清溪镇。
名字听着挺像那么回事,林奇脑子里已经自动浮现小桥流水、吴侬软语的画面了。
可等他跟着赵乾一行人摸到镇子外边,好家伙,眼前这阵仗直接让他梦回《僵尸世界大战》片场!
三米多高的土墙围得跟铁桶似的,墙头上密密麻麻插满了削尖的木桩,鬼鬼祟祟的人影在上头晃悠。墙外百米内的树全给砍秃了,光溜溜一片,耗子跑过去都得被看得一清二楚。那唯一的大门,厚重的硬木包着铁皮,关得死死的。门楼上火把噼啪乱响,几个拎着弓箭的壮丁脸绷得跟死人似的,眼珠子瞪得溜圆盯着下边。
空气里飘着一股子怪味,硫磺混着草药,还夹着点骚哄哄的尿臊气,估计是驱邪的土法子。
“下……下面什么人!”门楼上一个小头目扯着嗓子喊,声儿都在抖。
赵乾往前一站,亮出块黑底银字的令牌,声音沉得能砸出坑:“镇邪司,银牌巡夜使,赵乾。”
“哎哟!是镇邪司的大爷!”楼上立马一阵骚动,小头目语气软了,可门依旧没开,“大人您多担待!最近外边不太平,尸祟闹得凶,镇长下了死命令,天黑绝不开门!您……您在外头委屈委屈,等天一亮……”
话没说完,他眼珠子就黏在了赵乾身后那个高大魁梧、皮肤泛着金属冷光、走路嘎吱作响的身影上。
“僵……僵僵僵……僵尸啊!”小头目嗷一嗓子,音调都劈叉了。旁边几个壮丁手一软,箭差点掉下来。
“抄家伙!快抄家伙!”
门楼上顿时炸了窝,鸡飞狗跳。
赵乾眉头拧成了疙瘩:“慌什么!此僵……已被本使降服,掀不起风浪!”
降服?林奇低头瞅了瞅自己额头上那随风摇摆、随时可能嗝屁的银色符纸,又活动了下自个儿僵硬的胳膊腿儿。
领导,您这瞎话编得,鬼都不信!
“降……降服了?”小头目将信将疑,可看那僵尸确实老老实实站着,赵乾又一脸镇定,勉强压住心跳,“可……可是大人,规矩……规矩不能坏啊!这带个僵尸进镇,万一它……”
“没有万一。”赵乾语气硬得能崩碎牙,“事关尸潮源头,必须立刻进镇!开门!”
最后俩字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官威,隐隐有灵力波动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小头目脸皱成了苦瓜,纠结半天,还是不敢跟镇邪司硬刚,哭丧着脸:“大人您稍等,小的……小的这就去请镇长定夺!”说完连滚带爬窜下了门楼。
赵乾没法,只能带着大伙儿在门外干等。
林奇闲着也是闲着,眯缝着鬼火眼打量这异界“安全区”。墙修得是结实,就是这防御工事……透着一股子贫穷落后的寒酸气。他甚至还看见墙根撒了一圈白乎乎的粉末,不知道是石灰还是啥玩意儿。
“嗬……”他发出个无意义的音,心里琢磨这世界的“丧尸危机”到底啥级别了。
等了差不多一炷香功夫,那沉重木门才发出“嘎吱嘎吱”让人牙酸的呻吟,慢吞吞拉开一条刚好够一人挤进去的缝。
一个穿着绸缎长衫、留着山羊胡、眼袋耷拉到腮帮子的胖老头,在小头目和几个家丁簇拥下,哆哆嗦嗦挪了出来。他先是对赵乾点头哈腰行了个礼:“小老儿清溪镇镇长李富贵,不知赵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然后,他那双绿豆眼就死死钉在了林奇身上,脸上的肥肉颤得跟凉粉似的。
“赵……赵大人,这……这位是……”
“我镇邪司新收的……尸傀。”赵乾眼皮都不带眨一下,谎话张口就来,“协助办案。”
尸傀?林奇心里嗤笑一声,名头听着比“养尸地原材料”高级点,可本质上不还是工具尸?换汤不换药!
“尸傀?”李富贵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显然没听说过镇邪司还有这业务,“大人,这……这能靠谱吗?镇上的老百姓胆子小,怕是……”
“李镇长放心,本使自有手段。”赵乾不耐烦地打断他,抬脚就往里走,“先进去再说。”
李富贵不敢再哔哔,侧身让开道,眼神却像焊在了林奇身上,生怕他下一秒就爆炸。
林奇有样学样,迈步跟上。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砸在寂静的夜里,跟敲丧钟似的,每一下都震得镇民心里发慌。
门里的景象更是让林奇开了眼。
街道两边,一些胆大的扒着门缝、窗沿偷看,等林奇那身金属皮和燃烧的鬼火眼珠子映入眼帘,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和压抑的惊呼,紧接着就是“砰砰砰”疯狂关门关窗的声音。
几个原本在街上晃悠的乡勇,吓得屁滚尿流,连连后退,手里的朴刀抖得跟帕金森似的。
整个清溪镇,因为林奇的到来,陷入了一种死寂的、令人窒息的恐慌。
林奇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抠鼻子(如果他还能动的话)。
看来不管在哪个世界,围观稀有动物都是老百姓的优良传统。只不过地球是看熊猫,这儿……是围观他这具僵尸。
赵乾显然也受不了这气氛,脚下生风,领着林奇直奔镇子中央最气派的镇长家。
李富贵的宅子青砖黑瓦,门口俩石狮子,算是镇上的头一份了。此刻也是灯火通明,家丁护卫拎着棍棒严阵以待,跟要打仗似的。
进了客厅,赵乾大马金刀坐下。林奇很自觉地挪到墙角根站着——他这身板,坐下去估计那把椅子就得报销,而且能不能再站起来还得两说。
李富贵吩咐下人上了茶,搓着手小心翼翼问:“赵大人这次来,是为了镇外尸祟闹腾的事?”
赵乾抿了口茶,点头:“嗯。追查黑风寨余孽,撞见一处养尸地,尸气异动,怕是快形成尸潮了。你把最近的情况仔细说说。”
李富贵一听“尸潮”俩字,脸唰一下白了,赶紧竹筒倒豆子:“大人明鉴啊!就七八天前开始的!先是外边几个穷村子遭了殃,死了好些人,全变那吃人的行尸了!我们组织乡勇清了好几波,可越清越多!现在大白天都不敢随便出去了!镇上药材、粮食眼看要见底,再这么下去……”
他说着,眼圈都红了,差点没哭出来。
赵乾沉吟:“尸源找到没?”
“上哪儿找去啊!”李富贵捶胸顿足,“那些行尸都是从西边黑风山脉里爬出来的,那鬼地方邪门得很,我们不敢进。而且……而且最近镇子里也出怪事了!”
他压低了嗓门,一脸惊惧:“前儿个,镇上的王屠户,晚上还好好儿的,第二天一早被发现死在肉铺里,浑身血都被吸干了!脖子上就俩小窟窿眼!镇上的老人都说……是吸血僵!”
吸血僵?
林奇耳朵(假设还能用)立马支棱起来了。
嗬,业务范围挺广啊,同行竞争挺激烈。
赵乾脸色沉了下来:“确有此事?尸体呢?”
“在……在义庄停着呢,用糯米和符纸压着,没人敢动。”
“带路。”
一行人又呼啦啦转移到镇子东头的义庄。
这义庄比想象中还阴间,常年一股子香烛混着霉烂的味儿。守庄的是个干巴瘦老头,看见这么多人,尤其是瞅见林奇,吓得“滋溜”一下钻桌子底下去了,死活不肯出来。
李富贵没法,只好亲自领着进了停尸房。
屋里阴冷潮湿,点着长明灯。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摆在木板床上,周围撒了圈糯米,额头上贴着张黄符。
赵乾上前,“哗啦”掀开白布。
一具干瘪的男尸露出来,脸白得像纸,眼眶深陷,最扎眼的是脖子上那两个黑红色的窟窿,周围的肉都瘪了。
林奇也凑过去“看”了看。
嗯,这死法,很吸血鬼。就是不知道是东方跳跳僵还是西方伯爵。
赵乾仔细检查了伤口和尸体,又用手指沾了点窟窿眼旁边的残留物闻了闻,眉头拧成了死疙瘩。
“不是普通行尸干的。”他声音低沉,“尸气凝而不散,带阴煞……是有点像吸血僵的手笔。但……”
他顿了顿,似乎在琢磨什么。
就在这时,林奇那属于僵尸的本能,让他从这尸体上嗅到一丝极淡、却异常精纯的……同类气息?不对,又有点区别,更阴,更滑,更他娘的瘆人。
他忍不住抬起僵硬的指头,戳了戳那伤口。
赵乾看向他:“你发现什么了?”
林奇努力想表达。他抬手,先指自己,再指伤口,摇了摇头,最后做了个“滑不溜秋”和“尖嘴猴腮”的手势。
意思大概是:这货,跟老子不是一个路数,更贼,更阴险。
赵乾盯着他那套堪比广场舞的僵硬手语,结合自己的判断,眼里闪过一丝光:“你是说,作案的不是普通僵尸,是……更擅长躲藏吸血的异种?”
林奇赶紧点头,脖子嘎巴一声。领导悟性可以啊!
赵乾脸色更难看了:“要真是这样,恐怕不止一具。它们藏在镇子里,伺机而动……”
这话一出,旁边的李富贵和家丁们脸绿得跟青菜似的。
“大人!您可得救救清溪镇啊!”李富贵带着哭腔喊。
赵乾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林奇身上,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看来,得你出马了。”赵乾开口,“你同为……异类,或许能感应到它们藏在哪儿。”
林奇内心:“???”
几个意思?让老子当警犬?还是僵尸雷达?
他指指自己,又指指地面,做了个四处嗅探的动作。
“对。”赵乾点头,“把藏在镇子里的吸血僵,给我揪出来。”
林奇心里顿时一万头草泥马撒着欢儿奔腾而过。
好家伙,刚“上岗”就接这种高难度外勤?五险一金呢?加班费呢?高危补贴呢!
他刚想摆手表示自己只是个“文职尸”,打打杀杀非他所长。
赵乾却像看穿了他那点小心思,慢悠悠补了一句:“事成之后,本使或许能帮你弄块‘镇邪司特聘尸傀’的牌子。有了它,在王朝地界上,只要你不作恶,就没人敢随便动你。”
林奇抬到一半的手,僵在了半空。
特聘……尸傀?
持证上岗?
异界版“良民证”?
他眼眶里的鬼火噗噗跳了几下。
好像……有点香?
毕竟顶着个僵尸身份到处浪,确实太拉仇恨,有个官方认证的“营业执照”,貌似能省不少麻烦?
虽然这活儿有点玩命,但……前世为了那点窝囊费都能熬夜爆肝,现在为了个“合法身份”,拼一把好像也不亏?
他瞅了瞅赵乾那张不像开玩笑的脸,又想了想自己这朝不保夕的“黑户”处境。
最终,林奇(内心)一跺脚(实际身体只是晃了晃):
“干了!为了编制……啊呸,为了合法身份!”
他对着赵乾,重重一点头(差点把脑袋点下来)。
赵乾见状,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旋即又板起脸。
“好!事不宜迟!李镇长,立刻全镇戒严,所有人关门闭户!你,”他看向林奇,“跟我……扫街!”
林奇内心哀叹一声,任命地迈开沉重的双腿。
“咚!咚!咚!”
熟悉的打桩机声,再次响彻清溪镇死寂的街道。
只是这回,他不再是丧家之犬,摇身一变,成了个持证(暂未到手)上岗的“僵尸协管员”。
这他娘的上哪儿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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