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手上吃痛，换上的委屈的表情。
“这都还没考呢，我怎好说结果？那要是到时候落榜了，岂不是闹了个大笑话......”
许洺松开嘴，觉得这话有道理。
“况且，这些设想都是在我能通过会试的前提下。还有一半可能性，是我没通过会试，那刚刚的假设都不成立。”
许洺觉得陆离的这个设想可信度不高，他的学问多少她不清楚。
但是在孙与知嘴里说出来的，陆离三年前就有获得京中权贵侧目，那一定是有过人之处。
“阿离，你之前说的欣赏你的贵人，是谁？”
陆离眸底暗潮涌动：“是当年乡试的监督统筹，但是......”
他垂下眼眸，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
“洺儿，京中局势复杂，我没有把握能在那样的环境下自保，更别说护得家人周全。
所以，能当一位地方官，能陪着你和爹娘，才是我现在的期愿。”
陆离是从了解了雨桐和乘景的身世之后，才有的这个想法。
沈家在京中身处要职，获罪原因为查出家中有禁书。
天子一怒，沈家男丁发配边疆，女子为妓，幼子为奴，家中下人也全都发卖。
但这真是主要原因吗？
或许上位者的权衡利弊，朝中局势平衡，这些才是主要因素。
而陆离即便是有才华，但无身份背景，即便是在朝中任职，也不一定能有好的成就。
如果非要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那无法避免的要加入不同党派，然而一旦做出这个选择，就是行走在风口浪尖之上了。
若是所属队伍上位，则从此顺风顺水，扶摇直上。
但若是站错了队......
陆家未必不会是下一个沈家。
就因如此，陆离觉得为一方百姓谋福，就已经知足了。
他说的直白，许洺一下就知道其中利害，也知道他担心的点是什么。
在许洺心中，现在的生活，已经是无忧无虑，也没有奢望更多。
两人相拥一起，为这次离别伤怀。
等到陆离离开，许洺不敢让自己太无所事事。
她游走于村里，李静辞家，还常跑去舞若梅那里坐坐。
出乎她意料的是，没让她悠哉多久，顾月烟就时不时就邀请她上门喝茶，大有一副与她是闺中密友的架势。
并且经过顾月烟的引荐，还把倚龙县的富商之女认识了个齐全。也因为去的多了，和与顾月烟走的最近的白云梦，她也熟络了起来。
至于其他什么李家，王家，张家的，在街上遇到了也会停下打招呼的关系了。
不像之前，两眼一抹黑，人走到对面都不知道谁是谁。
对于这个事情，许洺心中并不排斥。
她知道顾月烟此举算是示好，陆离乡试名次，就值得让顾家女儿与她结交。
况且顾家也不过是商贾之家，两家之间最多就是财力上有差距。不像白府那样出身官宦，是正儿八经的地位高。
而白云梦对顾泽怀的心思昭然若揭，自然是愿意和顾月烟来往。又因为白云川和陆离同窗，也愿意给许洺一个笑脸。
这样下来，许洺等同于和白云梦有关系，如此其他富商之女无一不对许洺热情的。
最最直接的体现就是，绒华阁业绩翻倍！就像是从小康到暴富了！
这也导致店里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一点都舍不得休息！
许洺担心人熬夜熬坏了身子，又在村里挑了两个黄毛小丫头来。让她们做些简单的事情，其他人怎么都会少些压力。
现在村里家家户户都知道陆家的实力，挤破脑袋的想把自家闺女送进来。
但是许洺鞭长莫及，最多能接受两个人，不然来了之后连睡的地方都没有了！
一个房间三张上下床，姑娘们占了两间房。这样就剩下一个床铺空着，让她们有地方放些杂物。
————
即便每日忙碌，许洺却没忘记日子。她一日一日数着，拿着跑遍了市场大小店铺，好不容易买来的简易地图，估算陆离等人行至哪里。
不过好在她能依靠陆离寄回的书信了解情况，只不过收到的日子并不能固定，陆离只有到达城镇才能够找到驿站寄回。
并且随着两人距离越来越远，书信在路上的时间就越久。
有时候等到她收到信，时间都过去十几天了。
许洺感慨着交通通信上的无奈，却毫无办法。甚至想要回信，都不知道该寄往什么地方。
日子这样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开考时间。
想到陆离又要像上回那样，在考场待三天才能出来一回，许洺就一阵心疼。
如枝知道会试规矩与艰难，给愁眉苦脸的许洺买回来些蜜饯。
“小姐吃点甜的，心情就好了。”
许洺一手托腮，一手往嘴里丢了个蜜饯，甜蜜蜜的味道确实让她转移了些注意力。
“文佳！刚刚又来了一笔大单子！”
许洺在后院都听见了秦升良的喊声，想到大家都在忙着，她也打起了精神。
人要是想得多了，那就一定是太闲！
————
京城。
会试连续三场，陆离，白云川，顾泽怀三人出考场时都憔悴无比。
回到酒楼客房到头就睡了个昏天黑地，晚饭几人聚在一起，讨论这次各自发挥如何。
到了这里，才知道此次赶来参加会试的举人，高达三千之数。
在这一路上，他们遇到不少同样赶考的人，与之交流发现文采出众者比比皆是。
会试相当于把全国各地的才子聚集在一起，简直是群英汇聚！
没有开考时，心里还有一种紧张感，觉得在这么多人中，想要脱颖而出有些天方夜谭。
但直到现在考完，却升出了一种：‘天下英才如过江之鲫，而能跃龙门者寥寥。’的心理。
几人沉默之后，都一致觉得自己才能已是最佳发挥，若是落榜也是技不如人，毫无怨言！
放榜需要半月，由简奕带着几人领略京中风土人情。不一味的追求结果，心里倒是产生了轻快的错觉。
不过临到放榜日，几人还是被打回原型。
顾泽怀甚至整夜没睡着，大清早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去看榜！
在结果还没张贴出来时，榜下就已经站满了人。
三人中就顾泽怀拼了命的往前冲，剩下陆离和白云川两人站在外围，由简奕和如云代劳去抢位置。
白云川同陆离对视一眼，两人面上都是风轻云淡。
但白云川紧攥的拳头，和陆离手心细微的汗，暴露了两人实际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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