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的铜铃在晨风中晃悠，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像首跑调的起床号。沈砚蹲在铜炉边，正用蜂蜡膏给轻羽迅捷卡做最后一道镀膜——金色的蜂蜡在羽管灵纹上凝成薄薄一层，像给黑色的羽毛穿了件透明的铠甲，在晨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哥，这卡真的能让你跑得比兔子快？”瑶瑶趴在石桌上，小手托着下巴，眼睛瞪得像两颗圆溜溜的黑葡萄。她手背上的蓝光印记在晨光下淡了许多，只有凑近了才能看见那层浅浅的银辉，像蒙着层薄雾。
沈砚把卡片举到眼前，指尖轻轻一弹——卡片发出“嗡”的一声轻颤，淡青色的灵纹瞬间亮起，整个人突然感觉脚下生风，差点一头撞在铜炉上。
“何止兔子。”沈砚揉了揉鼻子，得意地晃了晃卡片，“物理课说‘加速度等于合力除以质量’，这卡能减少30%的空气阻力，相当于给我加了个‘空气动力学外挂’！”
瑶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指着沈砚的左耳：“哥，你的耳朵结痂了！像个小小的黑贝壳！”
沈砚摸了摸左耳，绷带已经拆了，血洞结了层黑色的痂，边缘泛着健康的粉红色。老卡师给的生肌膏果然神奇，才三天就长好了新肉，就是痂皮有点痒，总想用手抠——老卡师说这叫“组织再生期瘙痒”，就像伤口在“长头发”，越抠好得越慢。
“别动！抠破了会留疤！”瑶瑶一把拍掉他的手，小眉头皱得像只生气的小猫咪，“胖虎要是看见你耳朵上有疤，又该笑你是‘独耳大侠’了！”
提到胖虎，沈砚突然想起正事。昨晚老卡师酒醒后说，胖虎的铁渣聚落里有个“消息贩子”，知道南废墟的底细。据说那里有座废弃的王朝工坊，专门生产制作灵卡的工具，说不定能找到修复青铜卡匣碎片的“精密刻刀”。
“瑶瑶，哥带你去个地方。”沈砚抓起轻羽迅捷卡塞进铁皮卡包，又往怀里揣了块刚烤好的红薯——这是用铜炉余烬焖的，甜得能粘住牙，胖虎这种吃货肯定喜欢。
铁渣聚落离钟楼不远，就在东废墟的边缘，用装甲车残骸和铁丝网围起来，活像个巨大的铁笼子。沈砚刚靠近铁丝网，就听见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夹杂着胖虎标志性的大嗓门：“都给我使劲砸！这破装甲车的钢板能做十个盾牌！”
“哥，用‘声东击西’！”瑶瑶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鞭炮——这是老卡师过年剩下的“窜天猴”，引线还留着半截，“把鞭炮扔到北边，胖虎他们肯定会跑过去看！”
沈砚眼睛一亮。这原理跟物理课的“声源定位”一样，利用声音的传播方向误导对方。他掏出打火机（用放大镜聚焦阳光点燃的，老卡师说这叫“太阳能点火器”），点燃鞭炮引线，使劲往北边的空地上一扔——
“咻——砰！”
鞭炮拖着火星窜上天，在半空中炸开一团火花。铁渣聚落里果然一阵骚动，十几个壮汉举着铁棍往北边跑去，胖虎的大嗓门尤其突出：“妈的！谁扔的鞭炮？想炸老子的铁疙瘩？”
沈砚趁机拉起瑶瑶，激活轻羽迅捷卡——脚下突然一轻，身体像被风吹起来的纸片，几步就翻过了铁丝网，落地时悄无声息，连灰尘都没惊起。
“哥，你跑得好快！”瑶瑶趴在他背上，小脸蛋兴奋得通红，“比上次追影鸦的时候还快！”
“那是，”沈砚得意地扬扬下巴，“这卡现在是‘蜂蜡镀膜增强版’，灵能损耗减少15%，续航时间翻倍！”
铁渣聚落里乱糟糟的，到处都是废弃的机械零件和生锈的铁皮，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和铁锈的味道。沈砚按照老卡师说的路线，七拐八绕来到一座用集装箱改造的房子前，门上挂着块破木牌，写着“消息换酒，概不赊账”。
“就是这儿。”沈砚刚想敲门，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胖虎的大脑袋探了出来，脸上还沾着油污，像只刚从泥潭里捞出来的大狗熊。
“沈砚？你怎么来了？”胖虎的眼睛瞪得像铜铃，突然瞥见他背上的瑶瑶，“哟，还带了个小的？想给老子当童工？”
瑶瑶吓得往沈砚怀里缩了缩，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沈砚赶紧掏出怀里的红薯：“胖哥，尝尝？刚烤的，甜得很。”
胖虎的眼睛瞬间亮了，一把抢过红薯，连皮都没剥就往嘴里塞，烫得直吐舌头：“妈的！烫死老子了！你小子……这红薯不错啊！比上次抢你的那个甜！”
沈砚趁机切入正题：“胖哥，听说你知道南废墟的事？”
胖虎啃红薯的动作突然停了，眯起眼睛打量着沈砚：“你问那鬼地方干嘛？里面全是断壁残垣，连块完整的铁皮都找不到！”
“我听说那里有座废弃的工坊。”沈砚故意说得含糊，“想去找点制卡的材料。”
胖虎“嗤”了一声，把红薯皮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工坊？那是王朝的‘低阶卡具厂’！专门生产刻刀、校准仪这些小玩意儿。十年前蚀影过境的时候被炸平了，现在只剩下堆破铜烂铁！”
沈砚的心脏猛地一跳。低阶卡具厂！果然有刻刀！
“胖哥，能不能跟你换个情报？”沈砚从铁皮卡包里掏出轻羽迅捷卡，在胖虎眼前晃了晃，“这是‘轻羽迅捷卡’，能让你跑得比兔子还快，抢东西……啊不，搬东西的时候特别方便！”
胖虎的眼睛瞬间黏在了卡片上。那是张银白色的卡片，中央嵌着根黑色的羽管，螺旋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条会发光的小蛇。他一把抢过卡片，翻来覆去地看：“这玩意儿真能提速？别是你小子做坏的废卡吧？”
“不信你试试！”沈砚胸有成竹。
胖虎半信半疑地激活卡片——突然“嗷”的一声跳起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他感觉双腿突然充满了力气，身体轻得像片羽毛，差点一头撞在集装箱上！
“我操！真他妈快！”胖虎兴奋地在空地上跑了两圈，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就是姿势有点滑稽，像只被追着砍的大肥猪，“这卡归我了！南废墟的事，你想问什么？”
“卡具厂里有没有‘精密刻刀’？”沈砚赶紧追问，“就是刻灵纹用的那种，刀刃比头发丝还细。”
胖虎挠了挠头，脸上的油污被划出几道白印：“刻刀？好像有！我上次去南废墟捡破烂的时候，在车间的保险柜里见过！就是那柜子太他妈结实，用炸药都没炸开！”
沈砚眼睛一亮。保险柜？王朝工坊的保险柜肯定是特制的，说不定用的是“灵能锁”，用炸药当然打不开！
“胖哥，那保险柜是什么样的？”
“黑色的，上面有个太阳纹的转盘。”胖虎比划着，“跟你上次做的愈灵卡上的太阳纹有点像，就是纹路更复杂，像个迷宫。”
太阳纹转盘！沈砚的心脏狂跳起来。这跟青铜卡匣碎片上的纹路一模一样！说不定这保险柜就是存放刻刀的地方！
“谢了胖哥！”沈砚拉着瑶瑶就要走，胖虎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眼睛瞪得像铜铃：“等等！这卡虽然快，但老子跑起来控制不住方向啊！刚才差点撞墙上！”
沈砚这才想起，胖虎体重两百多斤，轻羽迅捷卡的“减重效果”对他来说不够明显，导致“惯性过大”——就像开惯了拖拉机的人突然开跑车，肯定会“飘”。
“胖哥，你需要‘配重平衡’！”沈砚从铁皮卡包里掏出块铅块——这是从装甲车电瓶里拆的，密度大，重量足，“把这个绑在脚踝上，增加下半身重量，跑起来就稳了！”
胖虎半信半疑地把铅块绑在脚踝上，再次激活卡片——果然，这次跑起来稳多了，虽然速度慢了点，但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东倒西歪。
“妈的！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胖虎拍了拍沈砚的肩膀，差点把他拍散架，“以后有好卡记得先给老子留着！不然……”他扬了扬砂锅大的拳头，突然又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地图，“这是南废墟的地图，卡具厂的位置标好了，拿去吧！”
沈砚接过地图，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地画着南废墟的地形，卡具厂的位置被圈了个红圈，旁边还画了个龇牙咧嘴的笑脸，一看就是胖虎的手笔。
“谢了胖哥！”沈砚拉着瑶瑶转身就跑，轻羽迅捷卡再次激活，两人像两道影子，瞬间消失在铁渣聚落的拐角处。
胖虎看着他们的背影，摸了摸怀里的轻羽迅捷卡，突然嘿嘿地笑了起来：“这卡不错……下次抢物资的时候，看谁还能跑得过老子！”
跑回钟楼时，天已经黑了。老卡师还在铜炉边打盹，怀里抱着那把修好的戒尺，嘴角挂着口水。沈砚把地图铺在石桌上，用磷粉罐头照亮——卡具厂的位置在南废墟的中心，周围画着三个骷髅头，大概是危险区域的标记。
“哥，明天我们去卡具厂吗？”瑶瑶趴在地图上，小手指着红圈的位置，“里面会不会有影鸦？”
“肯定有。”沈砚摸了摸她的头，左耳的痂皮又开始痒了，“但我们有轻羽迅捷卡，跑起来比影鸦还快！”
他突然想起胖虎说的“太阳纹转盘保险柜”，心脏又开始砰砰直跳。青铜卡匣的碎片，精密刻刀，太阳纹转盘……这些线索像拼图似的在他脑海里慢慢成型。
“老卡师，你知道‘太阳纹转盘锁’怎么开吗？”沈砚推了推老卡师。
老卡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瞥了眼地图上的红圈，突然打了个哈欠：“那叫‘灵能密码锁’，需要输入正确的灵纹频率才能打开。就像你家的收音机，调到正确的频道才能听到声音。”
沈砚眼睛一亮。灵纹频率！这跟物理课的“共振频率”原理一样！只要找到青铜卡匣碎片的灵纹频率，说不定就能打开保险柜！
“哥，你的耳朵在流血！”瑶瑶突然指着他的左耳。沈砚摸了摸，果然，刚才跑太快，结痂的血洞被震破了，渗出点点血丝，像颗红色的小珍珠。
“没事。”沈砚掏出块干净的布条，蘸着温水轻轻擦拭，“老卡师说这是‘新生皮肤脆弱’，就像刚发芽的小草，碰一下就会疼。”
瑶瑶赶紧用小手捂住他的耳朵，小脸蛋皱巴巴的：“哥，明天我们小心点，别再让影鸦啄到耳朵了。”
“嗯。”沈砚点点头，看着地图上的红圈，眼睛在磷粉光下闪闪发亮。
南废墟的卡具厂，太阳纹转盘保险柜，精密刻刀……
明天，又将是充满冒险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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