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正规单位,通过街道或学校找上门,他或许还会考虑合作。
但对方行事鬼祟,先是暗中调查、威胁,如今又抛出“招工指标”作为诱饵,这其中的味道就完全变了。
这更像是一个披着合法外衣,行巧取豪夺之实的灰色团体。
钱叔是他们在院内的眼线和施压者,而“眉疤男”则是外勤行动人员。
他们看中的,恐怕不仅仅是一份图纸,更是他这个人——一个看似无依无靠、却似乎掌握着某些“超纲”技术,可以轻易拿捏的“童工”资源。
交出真图纸,等于授人以柄,后续必然是无休止的勒索和控制,直至将他和他所知道的价值榨干殆尽。
硬抗到底,对方失去耐心,撕破脸皮,他和弟妹的安全将面临直接威胁。
此刻,他手中这份刚刚完成的、布满陷阱的假图纸,就成了破局的关键。
他不能主动送上门,那会显得过于急切和顺从,容易引起怀疑。
他必须让对方来“取”,而且是在一种看似他被动、无奈,却又带着一丝“贪念”和“侥幸”的情境下交出去。
张麻子情报中提到的“招工指标”,正好可以拿来利用。
林向阳迅速在心中完善了计划。
他回到地窖,没有立刻处理图纸,而是先小心翼翼地将真正重要的物品——那个装着“盾”字册子等核心秘密的陶瓮,再次检查加固,并将其隐藏在更不起眼的角落,与一堆真正无用的废料混在一起。
德文书籍和俄文手册则维持原状,散落在废纸堆里。
然后,他才将注意力放回那份假图纸上。
他仔细地将图纸卷起,用一根细麻绳捆好,外面再包上一层从废品站找来的、略带油渍的旧牛皮纸。
他故意让包裹看起来有些随意,甚至边缘略有磨损,符合一个少年偷偷珍藏重要物品的状态。
做完这一切,他才悄无声息地回到地面,将地窖入口恢复原状。
家里,晓梅已经做好了晚饭——一锅能照见人影的稀粥,以及一小碟咸菜。
灯光下,三个孩子的脸色都有些惴惴不安,显然白天的事情让他们心有余悸。
“大哥,没事吧?”晓梅盛粥的手有些微抖。
“没事。”
林向阳接过碗,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宽慰的笑容,“先吃饭。”
他坐下,端起碗,却没有立刻喝,目光扫过弟妹们,沉吟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对方又递话了。”
卫国立刻放下筷子,瞪着眼:“他们还敢来?”
“这次不一样。”
林向阳示意他稍安勿躁,“他们抛了个诱饵,说可以用厂里的招工指标,换图纸。”
“招工指标?”
晓梅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个正式的工人身份,在这个年代代表着铁饭碗、稳定的收入和一定的社会地位,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出路。
如果大哥能有个指标,家里的境况将彻底改善。
但她立刻又警惕起来:“这……这会不会是骗人的?”
“十有八九是画饼。”
林向阳冷静地分析,“但这也是个机会。我们可以假装被这个条件打动,把‘图纸’交给他们。”
“把真的给他们?”卫国急了。
“不,是假的。”
林向阳声音更低了,几乎如同耳语,“我下午赶了一份假的。只要他们拿到东西,短期内应该不会再紧逼我们。我们就能赢得时间。”
晓梅立刻明白了大哥的意图,这是缓兵之计,也是风险极高的博弈。
她的小脸绷得紧紧的:“那……之后呢?他们发现是假的怎么办?”
“所以我们要演得像。”
林向阳目光沉静,“我们要让他们相信,我是真的想为家里某个出路,才忍痛交出自己‘呕心沥血’研究出来的东西。而且,这份‘图纸’本身要足够以假乱真,即便有问题,也可以推给我学识不足、研究条件有限。”
他看向弟妹,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
“接下来,我们都要‘入戏’。在外面,尤其是晓梅在学校,卫国和晓雨在院里,如果有人问起,或者察觉到什么,要流露出咱家可能要走运了,大哥可能有好事了的模糊信息,但具体是什么,一概不知。要表现得既有点兴奋,又有点不确定,明白吗?”
三个孩子似懂非懂,但都用力点头。
他们信任大哥,知道大哥在做一件非常危险但又必须做的事情。
“那……怎么把图纸给他们?”晓梅问出了关键问题。
“不能直接给钱叔,太明显。”
林向阳早已想好,“要通过张麻子。”
“他?可靠吗?”卫国表示怀疑。
“不需要他完全可靠,他只是一个传声筒和传递工具。”
林向阳解释道,“他贪小便宜,怕事,但也有点小精明。我们给他一点甜头,让他以为自己在中间牵线搭桥,能捞到好处,他就会愿意冒险。而且,通过他转交,可以模糊我们的直接意图,显得我们是想私下交易,又怕被坑,所以在找中间人。”
饭后,林向阳再次以出去透透气为借口,来到了与张麻子约定的那个隐蔽墙洞。
他这次没有留纸条,而是放了一小包用油纸包好的、大约二两的杂合面炒面,这是他能拿出的、对张麻子有吸引力的“甜头”。
在炒面包裹里,他夹了一张小纸条,上面用左手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明日晌午,老地方,谈‘工作’的事。”
他相信,以张麻子的嗅觉,一定能明白这“工作”指的就是招工指标和图纸交易。
这一夜,林向阳依旧睡得极浅。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惊醒,手边始终放着那根磨尖的螺丝刀。
地窖里的假图纸像一块烧红的炭,既让他看到了希望,也灼烧着他的神经。
第二天,天色阴沉,似乎要下雪。
林向阳照常安排晓梅上学,嘱咐卫国和晓雨看家,自己则在家里心不在焉地整理着杂物,耳朵却时刻竖着,留意着院外的动静。
临近晌午,他估摸着时间,再次溜出了大院,来到了位于两条胡同交叉口、一个早已废弃的破旧门楼后面,这里就是他跟张麻子约定的“老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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