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阳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小兔崽子！你他妈找死！”
矮胖子最先反应过来，勃然大怒，扔下吃剩的糖葫芦，挥拳就朝卫国打来！
卫国虽然力气大，但毕竟只是个八九岁的孩子，打架毫无章法，见拳头过来，下意识地抬手格挡，却被对方的力量带得一个趔趄。
“敢动我弟弟！”
林向阳眼看卫国要吃亏，也顾不得许多了，抄起挑担用的扁担就准备冲上去帮忙。晓梅吓得尖叫起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
“住手！”
一声带着威严的喝斥传来。
只见街道办主任李爱华，正带着两名街道积极分子匆匆赶来。
显然是有人看到情况不对，跑去街道办报信了。
强哥和矮胖子一看是街道的人，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他们欺负欺负小商小贩还行，可不敢跟街道办正面冲突。
矮胖子悻悻地收回拳头，狠狠瞪了卫国一眼。
李爱华快步走到现场，看着满地狼藉的糖葫芦、歪倒的自行车、剑拔弩张的双方，以及吓得瑟瑟发抖的小贩和孩子们，脸色铁青。
“怎么回事？！又是你们几个！想进学习班是不是？！”李主任首先对着强哥一伙人厉声训斥。
强哥撇撇嘴，没敢吭声。
李主任又看向林向阳和那小贩：“你们说，怎么回事？”
小贩哭丧着脸，指着强哥一伙：“李主任……他们……他们抢我糖葫芦，还要抢我的车……这位小兄弟……是看不过眼，才……”
林向阳赶紧接话，先把卫国的行为定性为“见义勇为”，虽然方式过激：“李主任，是这样的。这几位大哥要收我们‘地皮费’，我们没给，他们就去抢这位大叔的糖葫芦和车子。我弟弟年纪小，看他们欺负人，一着急就去拦，不小心把车子弄翻了……损失我们愿意赔！”
他刻意模糊了卫国是主动掀车还是“不小心”，重点突出了对方欺行霸市在先。
李爱华一听就明白了，狠狠瞪了强哥一眼：“又是你们！欺行霸市，欺负到孩子和老实人头上了！赶紧给我滚！再让我看见你们在这片捣乱，直接送派出所！”
强哥几人虽然不服，但也不敢跟街道主任硬顶，悻悻地扔下几句狠话，灰溜溜地走了。
赶走了街溜子，李爱华又看向满地狼藉，叹了口气，对那小贩说：“老哥，你的损失……”
她又看向林向阳，意思很明显。
林向阳立刻表态：“李主任，大叔，这事因我弟弟而起，损失我们肯定赔。”
他让晓梅拿出钱盒子。
小贩看着一地摔碎的糖葫芦，心疼得直抽抽，这都是成本啊。
林向阳看了看那些糖葫芦。
很多只是糖壳摔裂了，山楂果本身还是好的。糖稀也是珍贵物资。
他心中忽然一动，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他上前一步，对小贩诚恳地说：“大叔，您看这样行不行？这些摔碎的糖葫芦，按成本价，我们全赔给您。但是这些摔裂的果子和大块的糖渣，您要是不要了，就折价卖给我们，行吗？”
小贩一愣，没明白林向阳要这些破糖渣烂果子干嘛。
李爱华也投来疑惑的目光。
林向阳快速解释道：“大叔，这糖稀和山楂都是好东西，浪费了可惜。我们拿回去看看能不能熬点别的东西，比如山楂酱什么的，绝对不拿出去卖，就自己家吃，绝不坏您生意。”
他这话半真半假。
他确实想到了山楂酱，但未必只是自己吃。
更重要的是，他看中了这些现成的、经过初步加工的原料！
这比他自己去弄生山楂和熬糖省事太多了！简直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小贩一听，有人愿意赔偿全部损失，还能把废料折现一点，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连忙点头：“成！成！小兄弟你真是厚道人！”
最终，林向阳按小贩说的成本价，赔偿了他所有的损失（相当于今天酸梅汤大半的收入没了），然后又用极低的价格，买下了那堆摔碎的糖葫芦和糖渣块。
李爱华见事情得到解决，双方没有冲突，反而达成了赔偿协议，也就放下心来，又叮嘱了林向阳几句注意安全，便带着人离开了。
围观人群渐渐散去。
林家兄妹看着那堆买回来的“废料”，心情复杂。
卫国知道自己闯了祸，低着头，小声道：“大哥……我错了……我不该冲动……把咱挣的钱都赔光了……”
晓梅看着瘪下去的钱盒子，也心疼得直撇嘴。
林向阳看着弟弟，叹了口气，却没有过多责备。
卫国虽然冲动，但初衷是好的，是见义勇为，而且阴差阳错……或许带来了新的机遇。
他拍了拍卫国的肩膀：“知道错就好。下次遇到这种事，要先动脑子，想想能不能用更聪明的办法解决。不过，你今天保护大哥和妹妹，敢跟坏人动手，有担当！是条汉子！”
先批评后肯定，让卫国既认识到错误，又没有挫伤他的勇气和责任感。
接着，林向阳话锋一转，指着那堆糖渣碎果：“但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们看，这些是什么？”
弟妹们疑惑地看着那堆黏糊糊、红彤彤的东西。
“这是糖！这是山楂！”
林向阳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咱们正愁酸梅汤口味单一，而且天再热，酸梅汤也放不住。但这些糖渣和碎山楂，稍微加工一下，不就是现成的山楂酱吗？抹窝头、兑水喝，甚至……以后说不定也能做成新产品呢！”
“而且，”他压低声音，“咱们赔的钱，是买了‘完整的糖葫芦’，而这些‘废料’，是咱们另外低价买来的。这不就等于，咱们用赔款的钱，变相买到了便宜的原料吗？”
经过大哥这么一分析，晓梅的眼睛率先亮了起来！对啊！账可以这么算！虽然今天收入少了，但获得了可能更有价值的原料！
卫国虽然不太懂算计，但听说这东西还能吃还能用，立刻又高兴起来，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糟。
晓雨看着红红的山楂，已经开始咽口水了。
“走！回家！处理战利品去！”林向阳大手一挥，阴霾尽扫。
兄妹四人，收拾起摊子，又将那包糖渣碎果小心地装好，浩浩荡荡地返回大院。
然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远处街角，刚才狼狈溜走的强哥和矮胖子，正眼神阴鸷地盯着他们的背影。
“强哥，就这么算了？那小子害咱们丢了面子，还赔了生意！”矮胖子不甘心地问。
强哥狠狠吐了口唾沫，眼神凶狠：“算？哪有那么便宜！林家那小崽子……还有那个力气大的小兔崽子……老子记下了！等着瞧！看谁能笑到最后！”
新的仇恨，已经悄然种下。街溜子的报复，或许会比王翠花的刁难更加直接和危险。
林家的小本生意，在迈出第一步后，似乎就已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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