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黑乎乎、布满整齐孔眼的圆柱形蜂窝煤胚，就这样诞生了！
晾晒几天后，第一批蜂窝煤正式投入试用。
效果是震撼性的！
放入炉膛后，火苗顺着孔眼蓬勃向上，火力集中且旺盛，燃烧时间明显延长，屋里的温度显着提升，而烟雾却大大减少！
“神了！真神了！这玩意儿太管用了！”
亲自试用过的邻居们奔走相告。
“暖和！真暖和！还不呛人！”老人们喜笑颜开。
蜂窝煤技术以惊人的速度在大杂院乃至整个街道推广开来。
家家户户都开始自制蜂窝煤，原本被嫌弃的煤末碎渣成了宝贝。
林向阳再次成为了带来温暖和希望的焦点。
【能量：0.48\/10】……能量因为身心的投入和成功的喜悦，开始缓慢回升。
看着院里袅袅升起的、比往日清淡许多的炊烟，看着弟妹们红润的脸蛋不再因寒冷而发青，林向阳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然而，就在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中，他注意到，有一个人始终游离在外。
钱叔。
他没有像其他邻居一样来学习制作蜂窝煤，也没有像王翠花那样酸溜溜地旁观。
他只是偶尔站在自家门口，冷漠地看着院子里忙碌的人群，看着林向阳指导大家和煤、压煤。
他的目光，偶尔会落在那些黑乎乎的蜂窝煤上，但更多的，是落在林向阳身上。
那目光不再是单纯的探究和算计，似乎还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和审视。
仿佛林向阳弄出的不是取暖的煤饼，而是什么极其特殊、甚至危险的东西。
一天傍晚，林向阳正收拾工具，无意中抬头，正好对上钱叔投来的目光。
两人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钱叔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移开视线或者露出那种模糊的笑意，而是定定地看了他几秒。
然后，钱叔的嘴唇似乎无声地动了动，像是说了两个极短的词。
距离太远，林向阳根本听不见。
但他凭借前世练就的读唇语能力，依稀辨认出那似乎像是——
“……燃料……”
“……控制……”
下一秒，钱叔像是猛然惊觉，迅速恢复了那副平庸油滑的模样，转身掀帘进了屋。
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异常和那无声的两个词，只是林向阳的错觉。
燃料？控制？
这是什么意思？是指蜂窝煤作为一种燃料？还是另有所指？控制？控制什么？
林向阳站在原地，只觉得刚刚因蜂窝煤成功而升起的暖意，被这无声的两个字瞬间驱散，一股更深沉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这个钱叔，他到底知道什么？他到底在暗示什么？
蜂窝煤的发明，解决了供暖的难题，带来了表扬和感激，却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触动了某些更深层、更敏感的东西。
【能量：0.49\/10】的光芒微微闪烁。
夜幕降临，院子里弥漫着蜂窝煤燃烧特有的、略带焦糊味的气息。
温暖之下，暗流涌动。
林向阳觉得，自己仿佛正站在一个巨大的、看不见的棋盘上，而对手的下一步棋，似乎越来越超出他的预料。
“燃料”与“控制”，这两个简单的词，像一道新的谜题，带着冰冷的重量，压在了他的心头。
蜂窝煤带来的温暖尚未驱散寒冬全部的凛冽，年关的脚步却已伴随着愈发冷冽的北风和空气中日渐浓郁的年味儿，悄然迫近。
【能量：0.49\/10】的提示依旧如故，但林向阳的心神已被更迫切的现实问题占据——过年。
对于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大杂院住户而言，过年不仅仅意味着辞旧迎新，更是一年中唯一一个可以理直气壮地期盼一点油水、一点荤腥的重大时刻。
哪怕再困难的家庭，也会想方设法攒点钱、凑点票，争取在年三十的餐桌上见到一点肉星儿。
街道办提前好几天就贴出了通知：为保障居民欢度春节，将于腊月二十八日在合作社门口，凭副食本限量供应一批“春节特供肉”，包括猪肉、羊肉和一些冻鱼。
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消息像一颗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在整个胡同炸开了锅！
肉！这可是真正的硬通货！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的稀罕物！
家家户户都摩拳擦掌，提前几天就开始盘算着那点可怜的肉票和攒了许久的毛票，孩子们更是眼巴巴地数着日子，梦里都是肉香。
林家也不例外。
“大哥，今年……咱们家也能买肉吗？”
林晓雨仰着小脸，眼睛里闪烁着不敢太过期盼的光亮，小声地问。
她至今还记得大哥带回来的那个肉包子的美味，那是刻在记忆深处的幸福感。
林卫国没说话，只是用力咽了口口水，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眼神灼灼地看着林向阳，那里面充满了最原始的渴望。
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对油脂和蛋白质的需求远比旁人更强烈。
林晓梅则现实得多，她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个视若珍宝的破罐子，将里面所有的钱和票都倒出来，仔细清点了好几遍，小脸绷得紧紧的：“大哥，咱们所有的钱加上街道奖励剩下的，加起来……最多……最多能买半斤最肥的猪肉。”
半斤肥肉，熬了油，油渣炒白菜，对于林家来说，已是想象中极致的年味。
林向阳看着弟妹们渴望又克制的眼神，心中酸涩与豪情交织。
匿名纸条带来的阴霾、钱叔诡异的注视暂时被压了下去。
眼下，让弟妹过个有肉吃的年，是身为大哥最首要、最朴素的职责。
“买！”他斩钉截铁，“不仅要买，还要尽量多买点！今年咱们吃顿好的！”
“可是……”晓梅还想说什么，被林向阳挥手打断。
“钱的事，大哥来想办法。”
他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蜂窝煤的成功让他在街道和李主任那里有了更多话语权，或许……可以再争取一点补助？
或者，用技术换点好处？
然而，没等林向阳付诸行动，腊月二十八凌晨，残酷的现实就给了所有期盼者当头一棒。
还不到凌晨四点，天漆黑如墨，寒风刺骨，合作社门外空地上却早已人山人海！
长长的队伍扭曲盘旋，几乎看不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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