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洲的归来，给顾家带来了阳光和笑声。
但在千里之外的部队里，他留下的空位，却成了某些人眼中觊觎的肥肉。
王振，那个挂着谦和笑容的副手，觉得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他知道顾言洲在军区声望高，根基深厚，正面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现在，顾言洲因为家事请了长假。
这正是他架空权力，培植亲信的绝佳时机。
一场无声的硝烟，在平静的军营里弥漫开来。
顾言洲离开的第三天，王振就召集了所有基层干部，开了一场工作效率提升会议。
会议室里，气氛严肃。
王振坐在主位上，手指敲着桌面，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容。
“同志们，顾营长家有喜事，这是我们大家共同的喜事。”
他定下了亲切的基调。
“但是，我们不能因为顾营长不在，工作就有所松懈。”
王振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军令如山，职责所在，这一点，我相信大家比我更清楚。”
众人纷纷点头。
“所以，为了更好地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也为了给休假中的顾营长分忧，我决定，对我们近期的工作部署，进行一些微调。”
王振说得冠冕堂皇。
他拿出一份准备好的方案，开始宣布新的任务分配。
顾言洲最信任的副手李维，被调去负责后勤仓库的盘点工作。
这是一个繁琐的苦差事。
而几个平时和王振走得近的干部，则被委以重任，接管了原本由李维负责的几个核心训练项目。
“李副营长经验丰富，做事细致，后勤是我们整个部队的基石，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你，我才放心。”王振笑着对李维说。
这话既是捧，也是压。
李维的脸沉了下来。
他怎么会看不出王振的用心。
这根本不是微调，这是赤裸裸的夺权。
王振在削弱顾言洲的影响力，把他最核心的几个部下，调离关键岗位。
“王副营长，我觉得这个安排，恐怕有些不妥。”李维站了起来，沉声说道。
“训练项目正进行到关键阶段，临时换人，可能会影响整体进度。”
李维试图据理力争。
王振脸上的笑容不变，但冷了几分。
“李副营长，你的顾虑我明白。”
他说：“但正是因为到了关键阶段，我们才更需要有冲劲的年轻同志顶上去。”
“你经验老道，正好可以从全局出发，把关我们的后勤保障，这不是更好吗？”
王振几句话，就把李维的反对给堵了回去。
他利用年轻同志这个说法，在李维和其他干部之间，划下了裂痕。
会议室里，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一些干部低下了头，不敢作声。
另一些则眼神闪烁，显然已经看清了风向。
李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王振抬手打断了。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相信，大家都是为了工作，不会有任何个人情绪的。”
王振一句话，就给这次会议画上了句号。
散会后，几个和顾言洲关系最好的老兵，来到了李维的办公室。
“李副营长，这个王振欺人太甚！”一个排长气得直拍桌子。
“他这是趁着营长不在，想搞山头主义！”
“我们绝不能让他得逞！”
李维脸色铁青，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口。
烟雾中，他愈发坚定。
“慌什么。”
李维缓缓吐出烟圈，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想玩阴的，我们就陪他好好玩玩。”
“但是，有几条规矩，你们必须记住。”
李维看着众人说：“第一，不许公开对抗，一切按他的命令执行。”
“第二，手头的工作，不仅要做好，还要做得比以前更好，不能让他抓住任何把柄。”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稳住下面的人心，别让兄弟们乱了阵脚。”
大家听着，都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们知道，这是一场硬仗。
当天晚上，李维辗转反侧，还是给远在首都的顾言洲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听到顾言洲的声音，李维的心里安定了许多。
“营长，家里都好吧？嫂子身体怎么样？”李维先是问了家常。
“都好，你嫂子能吃能睡的，精神着呢。”顾言洲笑着说。
两人寒暄了几句。
李维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把部队里的事情告诉顾言洲，怕影响他休假的心情。
“部队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顾言洲很敏锐，听出了李维语气里的不对劲。
李维叹了口气，把白天会议上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他尽量用客观的语气，没有添油加醋。
“营长，你别担心，我们能应付。”李维最后补充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顾言洲再次说话时，已经没有了笑意，变得沉稳冷静。
“我信你们。”
他只说了这三个字。
“王振这个人，野心大，但格局小，喜欢玩弄权术，成不了大器。”
“你们不用刻意针对他，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谁是真心带兵，谁是投机钻营，战士们的心里都有一杆秤。”
“记住，稳住。”
顾言洲的话，让李维焦躁的心平静了下来。
挂了电话，顾言洲站在窗前，看着首都的夜景。
肖芷涵端着热牛奶走了过来，披了一件衣服在他身上。
“部队里有事？”她问。
顾言洲转过身，握住妻子的手，重新露出了笑容。
“没事，一点小苍蝇而已，蹦跶不了几天。”
他不想让这些烦心事，打扰到妻子。
接下来的几天，王振的动作越来越大。
他借着检查工作的名义，频繁出入各个连队，和战士们拉家常，许诺各种好处，试图收买人心。
王振还故意给李维布置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三天之内，盘点清楚整个营区所有仓库的物资，并做出一份详细的报告。
这工作量之大，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完成。
王振想让李维当众出丑，打击他在战士们心中的威信。
李维接到任务，二话不说，领命而去。
他把自己关在仓库里，没日没夜地干了起来。
然而，让王振没想到的是。
到了第二天，那些被他派去执行核心训练项目的干部和老兵们，在完成自己的任务后，竟然不约而同地，全都跑到了仓库。
“李副营长，我们来帮你！”
“多个人多份力！”
他们什么都没说，拿起账本和笔，就开始干活。
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
越来越多的人，自发地加入了进来。
仓库里灯火通明。
只有翻动账本和算盘的声音。
没有人抱怨，没有人叫苦。
大家的心，因为一个共同的信念，而紧紧地凝聚在了一起。
他们守护的，不仅仅是一个仓库，更是顾言洲留下的精神和荣誉。
是这个集体，赖以生存的灵魂。
第三天下午，一份厚厚的盘点报告，准时放在了王振的办公桌上。
王振看着那份报告，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他知道，自己输了第一回合。
王振想用权术瓦解的这个集体，比他想象中要坚固得多。
窗外，传来战士们整齐的口号声，响彻云霄。
王振变得愈发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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