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福贵吃着菜没说话，周围突然沉默下来，只有碗筷的碰撞声。
戚百万刚想说话，金银华开口了，“百万，你和霸业去楼下买几瓶饮料。”
戚百万没动，“有什么我不能听的吗？”
“叫你去你就去！”戚福贵不耐烦地说，“磨磨唧唧的！”
“去吧。”宋冬燃看着戚百万笑着说，“刚好口渴了。”
戚百万起身往门口走，一边走一边大声说:“宋冬燃，不管别人说什么都别放心上！”
“嗯。”宋冬燃看了眼戚福贵淡淡地应了声。
戚霸业急忙跟了上去，贴心地把门带上了。
“伯父，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宋冬燃看着戚福贵说。
“老爷子，有些话我不妨直说了！”戚福贵喝了一口酒之后，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是一个粗人，不会说漂亮话，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请多包涵！”
“但说无妨！”宋城坐直身体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了。
“说实话，我们家很普通，所以我不期望我家百万能攀上什么高枝，我只希望她嫁一个清清白白的人家，哪怕对方穷点丑点都没关系，只要……出身干净就行！嫁过去日子好过，我和她妈就放心了！”戚福贵低着头说着自己的心里话，“老爷子，我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也就不跟你绕圈子了！冬燃确实很优秀，但他的情况和辈分确实横在他们左右！我是个迂腐的人，这辈子没什么大出息，就靠这张脸过活！要是百万嫁过去，我戚家是要被其他人笑掉大牙的，我爸和我在亲戚面前都会抬不起头的！”
宋冬燃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垂着头认认真真地听着，戚福贵的每个字都像针一样密密地扎在他的心尖上，痛得他喘不过气了。
他感觉自己此刻就像一个笑话一样被人放在明面上嘲弄。
宋城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但面前又是戚百万的父母，不好发作。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这亲我们就不说了！”江兰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令千金我们高攀不上，告辞了！”
宋城闻言也默默地起身了，“百万爸，我是真心实意过来想谈谈他们的婚事的，但你把话说到这份上，也不要怪我没礼数了！”
宋冬燃默默地起身跟着他们往外走。
“等一下！”金银华突然起身叫住他们，“同意他们结婚也不是不可以！我只有一个条件，就要看你们答不答应了！”
宋冬燃闻声看向金银华，“什么条件？”
宋城也止住了步子回头看了过来，“请说。”
“男方入赘女方，我们不要任何彩礼，但孩子要跟女方姓。”金银华说，“如果觉得为难，那就算他们没有缘分了！”
“太过分了！”宋城拄着拐杖怒斥道，“我宋城威风一辈子，从没受过这种侮辱！要不是我儿子喜欢，你以为我会看得上你们这穷乡僻壤的女儿？太高看自己了！中年人，莫要太猖狂！迟早会被人教训的！”
“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真的是太异想天开了！要我儿子入赘，你们也敢想？不看看你家这条件！真是白日做梦！”江兰气笑了。
戚福贵闻言回头瞪了金银华一眼，然后对门口的人说:“他想入赘我也不会答应的！你们放心，我戚家女儿就算嫁给一个瘸子也不会嫁给你们家的！好走不送！”
宋城冷着脸走了，江兰拉着沉默不语的宋冬燃往外走了。
宋冬燃还想挣扎一下，江兰打了宋冬燃一巴掌，“还不走？是想让你爸妈被人家羞辱死吗？”
宋冬燃攥着拳头跟江兰走了。
宋冬燃他们刚下楼，就看到站在楼梯口等着的戚百万和戚霸业。
“伯父，伯母……”戚百万闻声回头看见脸色很不好的宋城和一脸怒气的江兰，还有一脸颓废不堪的宋冬燃，“你们……”
“百万，不是伯父不想让你们结婚，是你那个爸妈太难说话了……”宋城越说越气，“我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父母……我老了，也没心气跟他们耗了，我看你和冬燃就到此为止吧！唉！”
宋城说完拄着拐杖上车了。
江兰看了戚百万一眼也跟着宋城上车了，心里似乎对她敌意很大。
戚霸业识趣地上了楼。
戚百万看着一直垂着脑袋的宋冬燃慢慢朝他走过去。
宋冬燃悄悄别开了头，不想让她看见他颓然的样子。
“辛苦了。”戚百万拉着宋冬燃的手用力地握了握，笑着问，“很累吧。”
“是我没用。”宋冬燃扭头看着戚百万闷闷地说，“我解决不了我的身世……或许，我真的不配得到幸福……”
“怎么，要放弃了吗？”戚百万牵强地笑着问，“想放弃也没关系，我可以接受，我家……本来就是一个这样让人无奈又窒息的地方……”
“我努力了。”宋冬燃抱住戚百万，“我真的努力了！可是他们在乎的，我改变不了……”
“嗯，知道。”戚百万平静地回答，抬手在宋冬燃背上拍了拍，“你先带伯父伯母回去吧，我……上去了。”
“你什么意思？”宋冬燃捉住戚百万的手，“回去，然后呢？我们，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然呢？还能怎么样？要我为了你跟我爸妈断绝关系吗？”戚百万抬眸看向宋冬燃，“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我，就是出生在这个迂腐又古板的家庭！我改变不了任何人！”
宋冬燃看着戚百万没说话。
“宋冬燃！”江兰在那边喊了声，“走了！”
“你妈说让我入赘！”宋冬燃冷冷淡淡地开口，“孩子跟你姓。”
戚百万抬头看向宋冬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真的是金银华的作风啊！让宋冬燃做赘婿，她也敢想！
“你爸不同意！”宋冬燃笑了，“我的身世……真的很拿不出手吗？”
江兰又开始催促了。
“去吧。”戚百万松开了宋冬燃，“先回去吧。”
“我们，你怎么说？”宋冬燃不依不饶，“结束了？”
“你怎么想？”戚百万反问。
“不想。”宋冬燃坚定地说。
“那就……继续！”戚百万做了一个决定，“一辈子不结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宋冬燃悄悄松了一口气，笑着说:“等你回来。”
戚百万笑了，“你妈在催你了，快去吧！”
宋冬燃离开了。
戚百万沉默地上了楼，然后沉默地进屋了。
戚福贵和金银华坐在桌边若无其事地喝着酒。
“走了？”戚福贵若无其事地问，“一个私生子还妄想娶老婆，真的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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