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非常抱歉,北斗船长!”他连连鞠躬,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是我们内部确认预约时间时出了重大疏漏!您之前的预约……被、被覆盖了。实在是对不起!万分抱歉!我们立刻为您安排,明日!明日一定为您预留最好的雅间!您看……”
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声音都有些发颤。
空气安静了几秒。
北斗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她没说话,只是抱着胳膊,那双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眼睛,平静地看着那个几乎要缩成一团的侍者。
连站在旁边的我都感觉呼吸一滞。
几个北斗手下的彪悍水手,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
就在我以为这位豪迈的船长要掀桌子时,她却只是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短促的气音,像是觉得眼前这出戏码实在无聊。
她随意地摆了摆手,动作带着不耐烦。
“算了算了,”她的声音恢复了平常的爽朗,但仔细听,底下还是压着一丝冷硬,“吃饭图个痛快,没位置挤着也没意思。改天吧。”说完,她看也不看那还在鞠躬的侍者,转身就走,干脆利落。
“大姐头……”一个水手刚开口。
“饿不死你们!”北斗头也不回,“走着,去万民堂。”
峰回路转,目的地瞬间从云端跌回烟火人间。
万民堂夹在烟火气最浓的街巷,临近傍晚,人不算多,也不算少。
我竟然有种诡异的亲切感。
店铺不大,但前堂后院都坐了人,人声鼎沸,锅碗瓢盆叮当作响,各种食物混合的霸道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勾得我胃里的馋虫疯狂扭动。
好饿啊。
一般来说,越是这种不讲究那么多的店铺,味道反而会更特别。
“北斗姐!万叶!还有…呃,是你呀,新朋友!”香菱眼尖,看到我们一大帮人涌来,立刻像只欢快的小团雀蹦了过来,热情地招呼着,“后院还有大桌,快请进快请进!老爹!北斗姐来了!多炒几个拿手菜!”
后院的大圆桌很快被我们这群饿鬼占据。
我几乎是凭着本能,在北斗大大咧咧落座后,一屁股就坐在了她旁边的空位上——纯粹是离门口上菜最近的位置诱惑力太大。
坐下的瞬间,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等等,我谁啊?
既不是北斗的贵客,也不是她的船员,我这么理所当然地挨着老大坐,是不是有点太……不懂礼貌了。
在稻妻这段时间,各种规矩礼仪,弄得我都有些应激了。
眼角余光瞥见北斗手下那几个膀大腰圆的水手,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脸上写满了“这丫头胆儿挺大”的惊讶。
我的脊背僵硬,如坐针毡,脑子里开始疯狂运转。
不过,现在站起来换位置会不会更奇怪?
显得更心虚?
怎样才能交换位置还显得没那么奇怪呢。唔,说我肚子疼,站起来活动活动?不,不行。
那去看看菜做得怎么样吧,我抬头,发现人多得根本挤不出去。
就在我内心天人交战,尴尬得脚趾抠地,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消失术时,身侧传来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枫原万叶极其自然地拉开我另一边的凳子,从容坐下。
他拿起桌上温好的粗陶茶壶,动作流畅地给北斗面前的杯子斟满,又给我倒了一杯,声音平稳温和,像拂过山岩的清风:“学者小姐在船上就常听我们提起万民堂的盛名,今日终于得见,想必是期待已久啊。”
他顿了顿,看向北斗,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况且,能让北斗船长请客的地方,坐哪里不是殊荣?”
“噗——”北斗刚灌下去的半口茶差点喷出来。
她放下茶杯,抹了把嘴角,先是被万叶这拐着弯的恭维噎了一下,随即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我涨红的脸,爆发出更响亮的笑声,才知道在她愣神片刻,发生什么了,“哈哈哈哈!说得对!我请客,坐哪儿都一样!怎么,你们几个,”她虎目一瞪旁边那几个还在挤眉弄眼的水手,“有意见?还是也想坐我边上?”
那几个水手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连声说“不敢不敢”、“大姐头英明”,一下子就老实了。
气氛被万叶几句话不着痕迹地熨平。
我偷偷松了口气,感激地瞥了他一眼。万叶只是端起茶杯,对我微微颔首,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危机解除,食物的香气立刻占据了所有感官的制高点。
菜流水般地上来了。
清炒时蔬翠绿欲滴,油光水滑。
红烧肉色泽酱红油亮,颤巍巍地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一大盆奶白色的鱼汤,点缀着翠绿的葱花,鲜香直冲天灵盖。
还有油焖笋尖、腊味合蒸……
琳琅满目摆满了整张桌子。
在船上待久了,肠胃被迫适应那种带着约束的七分饱,毕竟在船上需要时刻警惕着颠簸带来的翻江倒海。
此刻面对这满桌色香味俱全的璃月菜,我那被压抑已久的沙漠胃觉醒了。
觉醒了……
醒了!
但残存的理智还在提醒我。还是得矜持。注意形象。周围都是人。他们也要吃饭,要是都被我吃了,他们还吃什么呢。尝尝味道得了。
我努力控制着手速,用筷子尖小心翼翼地夹起一颗饱满的狮子头,放进碗里。
嗯,酱香浓郁,肉质弹牙,肥而不腻……
好吃!
再来一勺鱼汤浇在晶莹剔透的白米饭上,乳白的汤汁浸润米粒,鲜美的滋味在口中爆炸。
好香的饭。
我端着碗,莫名其妙地很想流泪。须弥的米饭长且细,但璃月的米饭个个圆润似珍珠。
米饭本身也带着一丝清甜,和稻妻那种清淡的米香完全不同。
难不成,我天生就是个璃月人?!
只是长得和须弥人像了点……?
好吧,我只是爱吃罢了。
我埋头苦干,专注地对付着碗里的米饭和眼前的几样菜,努力维持着“虽然吃得快但还算克制”的表象。
米饭一碗见底,鬼鬼祟祟地悄悄添了第二碗。
周围的人都在大声谈笑,推杯换盏,气氛热烈。
没人特别注意我,除了偶尔有目光掠过我这生面孔。
等到桌上的盘子空了大半,伙计们拍着肚子打着饱嗝,开始慢悠悠地品茶剔牙时,我那被强行按捺下去的食欲终于彻底挣脱了缰绳。
大家都不吃了是吗?
终于轮到我了。
第三碗米饭被我端端正正摆在面前。目标明确。
那些一轮后,还顽强地留在盘底的精华。
红烧肉浓稠的酱汁,以及那几块肥瘦相间的肉,油焖笋尖盘底那点闪着油光的汤汁,以及一点点碎渣,还有那盆鱼汤里最后几块滑嫩的豆腐。
我化身无情的干饭机器。
酱汁拌饭,粘嘴的同时,每颗米饭都柔软无比,沁着鲜香的滋味。
鱼汤豆腐,虽然已经过去一炷香的时间,但还是温的。在米饭里浇上这么几大勺,天才啊,是天才,谁想到这个做法的。什么论文,我不写了!
对不起,须弥,我不回去了。
请告诉居勒什老师和赛诺他们,我要做璃月人,入住璃月户口。
好吃到连被手铐铐住都不知道啊。
风卷残云,效率惊人。
当我把最后一粒裹满酱汁的米饭扒拉进嘴里,满足地放下碗时,桌上所有能拌饭的汤汁和残余的精华,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盘子干净得能照出人影。
整个后院突然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安静。谈笑声、碰杯声戛然而止。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有震惊,有呆滞,有难以置信,还有几个水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表情复杂。
北斗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她看看桌上那光可鉴人的空盘子,又看看我,那双眼睛此刻瞪得溜圆,里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好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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