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准备的武器,在强大的市场惯性和那无形的枷锁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汤婆婆的摊子前冷清得能听见风卷落叶的呜咽。那几只蒙着干净白布的腌菜坛子,像被遗忘在角落里的老物件,沉默地承受着日光。
“唉……”一声沉沉的叹息从汤婆婆喉咙里滚出,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失落。
她小心地盖好最后一个坛子,动作迟缓得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还是……没人来。”
“为什么?!”宵宫有些气馁地坐在汤屋的小板凳上,橘红色的丸子头都耷拉下来,“明明我们的更好吃,更健康啊。”
久岐忍翻看着寥寥无几的销售记录,面铠下的眉头紧锁:“口感差异过大。长期食用重口味腌菜会导致味觉钝化,对清淡本味的接受度降低。且……”她顿了顿,“单靠口味和健康概念,难以在短期内撼动。”
“大家别灰心。一定还会有办法的。”托马整理着坛子。
“我先回去了。”
我看着铺子外匆匆走过,手里提着印有“山本屋”标记油纸包的行人。
我咬着手指,一边走回八重堂,一边思索,问题到底出在哪。阿忍说的没错,吃惯了重油重盐口味的人,面对清爽型的口味会不适应。
健康问题……唉……科普下,只有少数人能理解并支持。
山本屋门口,巨大的广告牌上画着油光发亮,色泽诱人的腌菜,旁边一行醒目的字:“秘制珍味,一口入魂!”
排队的人脸上带着一种贪婪的急切,队伍里甚至有人不耐烦地推搡起来。
一个穿着体面,但眼袋浮肿的中年男人刚买到一小坛,便迫不及待地掀开盖子,伸出油腻的手指捻起一大块深褐色的腌萝卜,近乎粗暴地塞进嘴里,用力咀嚼着,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脸上浮现出一种迷醉的满足。
那副急不可耐、囫囵吞咽的模样,看得我胃里一阵翻滚。
这真的只是个腌菜,而不是什么……等等,好奇怪。这些客人,为什么……都这么面黄肌瘦。
刚回八重堂,就看见门口那坛贴着山本屋标签的酱菜。我刚凑近,翻了翻,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是怎么了?”
荒谷女士拉着我,走到一旁,叹着气:“我这几天出差而已,怎么回来,大家都变得这么奇怪。”她顿了顿,“而且,我觉得不太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
她领着我到屋子里。
空气中飘荡着那股熟悉浓烈到刺鼻的腌菜味——来自山本屋。
几乎每个同事的案头,都摆着或大或小的山本屋腌菜罐子,盖子敞开着,是一个个张开着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嘴巴。
铭川小姐的工位就在我斜对面。这位平日里活力四射,对吃十分追求严苛的时尚女性,此刻正埋头对付着一大碗米饭,上面堆满了深褐色的山本屋腌菜。
她吃得又快又急,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油汗,几缕发丝黏在汗湿的鬓角。
我看得出了神,铭川小姐原本光洁的下颌边缘,冒出了好几颗红肿的痘痘,原本紧致的脸颊线条似乎也松垮了些,透出一种不健康的蜡黄。
察觉到我的目光,她抬起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眼神却有些涣散,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是你啊…要不要来点?山本屋新出的激辛暴爽口味,真的…绝了!”
她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那动作带着一种机械的惯性。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铭川小姐,你不觉得很不对劲吗?”
荒谷女士站在我的身后附和道:“是啊,这才几天,你竟然憔悴了这么多。”
铭川小姐扶额:“我也不知道啊……好烦呀……不想上班……一定是因为上班……看来我要请假了。”
“黑田先生,”我端着腌制的几样清爽小菜——腌黄瓜、腌芜菁、腌香菇、腌日落果——走到主编桌前,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些,“尝尝我们大家的手艺吧?很爽口的,换换口味呢?”
黑田主编从堆积如山的稿纸中抬起头。他眼下的乌青浓重得像被人打了两拳,脸色灰暗,整个人像被抽干了水分,蔫蔫地靠在椅背上。
他无精打采地瞥了一眼我递过来的小碟,那里面清爽的色泽和山本屋油腻的深褐形成鲜明对比。
他皱了皱鼻子,闻到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东西,厌烦地挥挥手,动作带着一股焦躁:“拿走拿走!没胃口……嘴里淡得发慌,就想吃点有味道的。”
他的手指烦躁地敲了敲桌面上那个敞着口的山本屋腌菜罐,里面浓稠发黑的酱汁几乎要溢出来,“还是这个下饭。”
我端着碟子的手僵在半空。
这也太奇怪了吧。
下班时,我特意绕到八重堂正门外堆放杂物的小角落。角落里孤零零地杵着一个那个山本屋腌菜坛子。
我蹲下身,凑近那个破洞。
一股难以形容的过度发酵的酸腐,混合着某种奇异甜腻的怪味扑面而来,呛得我直皱眉。
虽然气味已然变质,但那腌菜的颜色……依旧是那种浓重得发亮的深褐色,质地也看不出明显的腐烂软化迹象,与记忆中食物腐败该有的模样大相径庭。
我把这些东西装进袋子,返回汤屋。见大家都在。他们似乎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争论?
“嗯?苦荼小姐来了啊。快坐下吧。”托马将泡好的茶分给大家,清雅的茶香暂时终止交谈。“久岐小姐说到点子上了。”
他吹了吹茶汤的热气,眉头微锁,“我留意观察过,那些沉迷山本屋腌菜的人,普遍精神萎靡,脾气也变得易怒焦躁。吃完之后,短时间内似乎很满足,但过不了多久,又会陷入一种更深的……渴求状态。这不太正常。”
“渴求?”我重复着这个词,回想起铭川小姐蜡黄的脸、红肿的痘、停不下来的咀嚼,想起黑田主编那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厌烦,想起山本屋门口排队者脸上那种病态的模样。
还有那个破坛子里,腐败也不变色的腌菜残渣。
所有的线索瞬间在脑海中串联起来,形成一个指向可怕真相的箭头。
“是不是加入了什么,成瘾性药物。”我脱口而出。
宵宫瞪圆了眼睛,荒泷一斗也忘了反驳,连久岐忍擦拭药钵的动作都停住了。
只有托马,眼神变得无比凝重,他放下茶杯,沉声道:“苦荼小姐,你确定?这可不是小事。”
铭川小姐——那个曾经为了保持身材连米饭都严格计算粒数的姑娘,如今却可以面不改色地吞下大碗油腻咸腥的腌菜茶泡饭。这绝不仅仅是习惯二字能解释的。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你们说……山本屋的腌菜里,会不会真的……加了什么东西?让人吃了就离不开的东西。”
久岐忍摸着下巴:“你有证据?”
“我没有直接证据。”我摇头,“但我有感觉,来自沙漠的经验。有些毒草,少量服用会让人产生短暂的愉悦和依赖,长期则掏空身体。八重堂那罐开封半月却毫无变化的腌菜,本身就不正常,还有大家的状态……铭川小姐的变化……真的太像一种成瘾性的药了。”
“药?”一斗听得似懂非懂,但“毒”字他听明白了,拳头瞬间握紧,“山本屋那帮混蛋!敢下毒?本大爷这就去砸了他们的铺子!”
“老大!冷静!”久岐忍立刻喝止,“无凭无据,打砸是违法行为!反而会打草惊蛇。”
她转向我,眼神凝重,“苦荼小姐的推测有道理。我立刻着手调查山本屋的原料供应链和加工坊,寻找律法上的突破口。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更直接的证据,证明其产品危害性,以及……打破民众的依赖。”
“等等。你们看这个。”我把从八重堂外那个破坛子里的山本屋腌菜残渣拿了出来,展示在众人面前,是几块颜色深褐、质地黏腻的腌菜块,散发着浓烈而怪异的气味。“你们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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