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的流言总是传得飞快，尤其是在某些特定成员之间。它们不像普通办公室八卦那样喧嚣，而是如同暗流，在安全屋、任务间隙的通讯频道、甚至武器交接的短暂沉默中悄然涌动。
最近，一个颇为引人注目的流言正在这黑暗网络里扩散——关于琴酒和那个新晋的、备受boSS宠爱的代号成员，铃兰。
伏特加是第一个察觉到并敢于在琴酒面前表露出来的。在一次前往郊外废弃工厂处理叛徒任务的路上，他开着那辆经典的保时捷356A，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后座上闭目养神的银发男人，以及……旁边正低头摆弄着一部新型掌上游戏机、嘴里还含着一颗草莓味棒棒糖的星野葵。
这组合怎么看怎么诡异。但更诡异的是，大哥居然允许她坐在车上吃糖玩电子游戏——虽然那游戏机的声音开得极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大、大哥……”伏特加终于忍不住，试探性地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结巴，“最近……基地里好像有些人在传……传您和铃兰……”
他不敢说完，透过后视镜紧张地观察着琴酒的反应。
琴酒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冷意的哼声，算是回应。既没有承认，也没有立刻否定或发怒。这种暧昧的态度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
星野葵从游戏机上抬起头，紫灰色的眼眸眨了眨，看向伏特加，脸上露出一个天真又带着点好奇的笑容：“传我和Gin先生什么呀，伏特加先生？说我们任务配合得很默契吗？”
她的语气自然无比，仿佛真的只是听到了关于工作能力的评价。
伏特加一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默契？何止是默契！上次清理据点，铃兰甚至不需要大哥开口，只是一个眼神就提前解决了藏在暗处的狙击手；还有上上次拦截情报，她那种近乎预知的“幸运”让整个行动顺利得不可思议。但那些人传的可不是这个！
“啊……嗯……是，是说很默契……”伏特加含糊地应着，不敢看铃兰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总觉得里面藏着能看透人心的东西。
“哼。”这次琴酒发出了一声清晰的冷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或许是纵容？“无聊的废话。”
星野葵闻言，重新低下头看向游戏屏幕，嘴角却微微弯起一个弧度。她纤细的手指在按键上快速操作，游戏里传来极其微弱的、代表胜利的音效。
“搞定！”她小声欢呼一下，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侧过头对琴酒说，“Gin先生，下次任务如果结束得早，我知道一家很隐蔽的私人影院，只放老式黑白犯罪片，音响效果很棒哦？应该比上次那个游乐场有意思一点。”她指的是之前那次“约会”。
琴酒终于睁开了眼睛，墨绿色的瞳孔斜睨着她，带着审视和一丝玩味：“你在约我？”
“嗯哼。”星野葵大方地承认，晃了晃手里的游戏机，“就当是……任务后的放松？而且，伏特加先生不是说我们‘默契’吗，培养一下工作外的默契也很重要吧？”她巧妙地把伏特加的话拿来用，堵得前座的司机又是一阵冷汗。
琴酒盯着她看了几秒，就在伏特加以为大哥会直接拒绝或者嘲讽时，他却只是重新闭上了眼，淡淡地扔下一句：“……看时间。”
这几乎就算是答应了！
伏特加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车子轻微地晃了晃。他赶紧稳住，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大哥居然……真的答应了？虽然不是明确的“好”，但“看时间”对于琴酒来说，已经是一种极大的让步和许可了！
他透过后视镜，再次偷偷看向后座。铃兰已经再次沉浸在她的游戏里，侧脸在车窗外流动的光影下显得安静又甜美，完全看不出是那个在任务中能眼都不眨地布下心理陷阱、或是利用“幸运”将敌人逼入绝境的代号成员。
而大哥……大哥似乎……心情不坏？甚至那常年紧抿的唇角，似乎有那么一丝极其微弱的、上扬的趋势？伏特加赶紧摇摇头，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
但他心里已经彻底明白了。那些流言，恐怕并非空穴来风。大哥对铃兰，确实是不同的。这种不同，体现在允许她接近的物理距离，体现在任务中交付后背的信任，体现在对她那些看似出格提议的容忍，甚至……体现在这种近乎“约会”的邀约上。
车子抵达目的地——一座散发着铁锈和机油味的废弃工厂。
刚才车内那一点点诡异的温情瞬间消失殆尽。琴酒睁开眼，眸中只剩下冰冷的杀意。他推开车门，黑色风衣下摆在萧瑟的风中扬起一道凌厉的弧线。
“伏特加，守住出口。铃兰，A点侦查，清除障碍。”他的指令简洁冰冷，不容置疑。
“了解。”星野葵立刻收起游戏机和棒棒糖，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到极致的专注。她如同灵巧的猫，悄无声息地融入工厂的阴影中，速度快得惊人。
接下来的任务流程高效而残忍。铃兰的“幸运”再次发挥了作用，她“恰好”发现了叛徒设置的几个隐蔽陷阱和逃生密道，并提前化解或封锁。琴酒的枪法则一如既往地精准致命，在昏暗的厂房内点射，每一次枪响都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惨叫或重物倒地的声音。
两人一明一暗，一主攻一辅助，配合得天衣无缝。伏特加守在门口，几乎不需要插手，里面的一切就已经尘埃落定。
任务完成，琴酒擦拭着枪管，站在一堆废弃机械旁。星野葵从一根巨大的管道后绕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微型硬盘：“找到了，他还没来得及销毁的交易备份。运气真好，差一点就被自毁程序波及了。”她的发梢沾了一点灰尘，但眼神亮得惊人。
琴酒接过硬盘，看了一眼：“干得不错。”
这是极高的评价了。
星野葵笑了笑，拿出湿巾擦了擦手和脸，然后又变魔术似的掏出两颗包装精致的巧克力，递了一颗给琴酒：“补充点能量？黑巧，纯度很高，你不讨厌的。”
琴酒看了一眼那巧克力，又看了一眼她带着期待眼神的眼睛，沉默片刻，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撕开包装，放入口中。苦涩浓郁的味道在舌尖化开。
旁边的伏特加已经看呆了。大哥……吃别人给的食物？还是甜食？（虽然黑巧几乎不甜）这简直比看到太阳从西边出来还惊悚。
星野葵自己也吃了一颗，然后若无其事地开始收拾现场，抹去他们来过的痕迹，手法专业老练。
回程的路上，车内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些。星野葵没有再看游戏机，而是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忽然轻声说：“那家私人影院，周四晚上有一场希区柯克的专场哦。”
琴酒没有立刻回答，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击着，似乎在考虑任务日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沉地“嗯”了一声。
星野葵的嘴角再次弯起，没有再说话。
伏特加默默地开着车，内心已经麻木了。他确定了，大哥真的变了。虽然依旧冷酷，依旧残忍，但在面对铃兰时，确实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了。这种变化细微而致命，如同冰川悄然裂开的第一道缝隙。
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一冷一热、一黑一白，却莫名和谐的两个身影，心里默默地想：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任务与约会之间”吧。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血腥与日常，杀戮与温情，本就界限模糊。而能站在琴酒身边，与他共享这模糊地带的人，铃兰是第一个。
车辆驶入逐渐亮起的城市灯火中，将身后的黑暗和血腥远远抛下。
而关于琴酒和铃兰的流言，想必会因为伏特加今日的见证，变得更加确凿和……引人遐想。
这对星野葵来说，无疑又增加了一层无形的保护伞和组织内的特殊地位。
毕竟，能被那个琴酒另眼相看的女人，本身就不可能是什么简单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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