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保时捷356A如同幽灵般滑行在无人的沿海公路上,引擎低沉地咆哮,撕裂夜的寂静。咸涩的海风透过微开的车窗灌入车内,吹散了少许烟草的焦油味。
琴酒坐在副驾驶座上,银色的长发被风拂动,几缕掠过他冷硬的下颌线。他指尖夹着的香烟已经燃到一半,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灭不定。伏特加专注地开着车,电台里播放着节奏沉闷的古典乐,与车内的低气压相得益彰。
任务刚刚结束。一次简单、高效、且血腥的清理。目标是组织的一个中层干部,因贪污经费和口风不严而被判定为需要清除的杂质。过程毫无悬念,甚至有些乏味。
然而,琴酒的思绪却并未完全停留在刚才的杀戮上。他的脑海中,反复浮现出另一个身影——那个总是带着甜美笑容,看似无害,却总能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达成目的的女人。
铃兰。
他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青白色的烟雾,目光投向窗外飞逝的、被黑暗吞噬的风景。
“伏特加。”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夜风更冷。
“是,大哥?”伏特加立刻应声,稍微调低了电台音量。
“那个女人,”琴酒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最近似乎和那个蹩脚侦探周围的人走得很近。”
伏特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个女人”指的是铃兰,而“蹩脚侦探”自然是指毛利小五郎。他瓮声瓮气地回答:“啊,好像是听基安蒂提起过……说铃兰好像和侦探的女儿,还有那个铃木财阀的大小姐成了朋友?”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解,显然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大哥特意提起的。
“朋友?”琴酒嗤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冰冷的嘲讽,“那种天真的词语,不适合用在她身上。”
他捻灭了烟蒂,冰冷的墨绿色瞳孔在黑暗中转向伏特加,即使只是被余光扫到,伏特加也不自觉地绷紧了神经。
“她接近那些人,一定有她的目的。”琴酒的声音低沉而肯定,“那只狡猾的猫,从来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
他回想起与铃兰合作的几次任务。她那近乎预知般的幸运,总能让她在关键时刻找到突破口,或者以最小的代价规避最大的风险。还有她那精准得可怕的心理操控能力,往往几句话就能让目标心神失守,吐出情报甚至自我崩溃。
这样一个女人,会真心想去和几个普通的女高中生做“朋友”?
荒谬。
“但是……大哥,”伏特加小心翼翼地提出疑问,“这会不会是boSS的意思?毕竟boSS那么宠爱她……也许是想从那个侦探那里获取什么情报?”他试图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琴酒没有立刻否认。boSS对铃兰的特殊偏爱是组织里公开的秘密,赋予她相当大的自由度和特权。如果这是boSS的直接指令,那么一切就说得通——至少表面上。
但琴酒直觉并非如此简单。他了解那个男人(boSS),他更倾向于直接下达明确的命令,而不是这种迂回的、看似漫无目的的长期潜伏。除非……这本身就是铃兰自己的计划,并且得到了boSS的默许甚至欣赏。
“情报?”琴酒重复了一遍,语气里的嘲讽意味更浓了,“那个除了运气一无是处的侦探,能有什么值得组织觊觎的情报?”他顿了顿,墨绿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探究欲,“我更感兴趣的是,她到底想做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伏特加发出无形的质问:“玩弄猎物?寻找新的玩具?还是……有更深层的计划,连我都未曾被告知?”
这种无法完全掌控和看透的感觉,让琴酒感到一丝不悦。他习惯于洞悉一切,掌控全局,将所有变量置于枪口之下。而铃兰,就是一个最大的、无法用常理揣度的变量。她的忠诚毋庸置疑(至少目前如此),她的能力出类拔萃,但她的行事风格和动机,却时常蒙着一层迷雾。
这种迷雾,让他既警惕,又……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就像明知道一朵花带着剧毒,却依然会为其诡异美丽的花纹而驻足。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和海风的呼啸。
良久,琴酒才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了绝对的冰冷和命令式口吻:“盯紧一点。如果她的‘游戏’影响了正事,或者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股凛冽的杀意已经弥漫在狭小的车厢内。
“是!大哥!”伏特加立刻应道,额角似乎有细微的汗珠。他明白大哥的意思——铃兰虽然特殊,但组织的利益和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任何可能带来风险的行为,无论来自谁,都不会被容忍。
琴酒不再说话,重新点燃了一支香烟。白色的烟雾模糊了他冷峻的侧脸轮廓。
他在等。
等铃兰主动给出一个解释,或者等她的行动露出足以让他判断目的的破绽。
他有一种预感,这场围绕在侦探事务所周围的“游戏”,绝不会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而那个叫做铃兰的女人,正在下一盘他暂时还看不清的棋。
这让他感到不耐,但也勾起了一丝罕见的、名为“兴趣”的情绪。
他倒要看看,这朵浸染着剧毒与幸运的铃兰,最终究竟会绽放出何等的光彩,又将……染上怎样的颜色。
保时捷在夜幕下疾驰,朝着城市的方向驶去,仿佛正一头扎入一张由星光与阴谋共同编织的巨网之中。而执棋之手,似乎并不止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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