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还在刮,门缝里钻进来的冷气贴着小腿往上爬。我站在衣柜前,指尖还搭在青袍上,耳中那声“叮”已散,可余音像钉子扎在脑里。
不是幻觉。
任务来了,枪也会来。
我闭了闭眼,呼吸放慢,四秒吸,七秒停,八秒吐。老办法,管用。心跳从紧绷的九十压到七十,肌肉松弛下来,但没松到底——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
是开战前的校准。
我抬手,将青袍披上肩,系带时动作放慢。这具身子太瘦,肩窄腰细,撑不起战地外骨骼,连穿个袍子都得调整重心。我照着记忆里的他——那个读书人诸葛亮的样子——垂手,缓步,袖口轻摆,像风拂竹梢。
可眼神不能低。
我走到门边,手搭上门栓,停了一瞬。
门外站着刘备,身后跟着两人。一个红脸长须,一个豹头环眼,兵器虽未出鞘,杀气却隔着门板渗进来。那是久经沙场的武人气息,哪怕收着,也压不住。
我懂这种人。战场上活下来的,不靠仁义,靠狠。
门开。
风雪扑面,我抬袖挡了一下,不是怕冷,是遮脸。让风雪替我掩去第一眼的锐利。等视线稳了,我才放下袖子,目光平推出去。
刘备站在三步外,蓑衣上积了厚厚一层雪,眉睫都白了。他看见我,眼中一亮,正要开口,却被身后那人抢了先。
“你便是卧龙?”红脸汉子声音如铜钟,震得檐下雪簌簌掉落,“皇叔三顾于此,你竟闭门不出,莫非真以为天下英雄皆可轻慢?”
我没答他。
转头看向刘备:“刘皇叔所求何事,可愿直言?”
刘备一怔,显然没料到我开口便是质问。他身后那黑脸汉子立刻踏前半步,手按刀柄:“诸葛村夫!见了皇叔怎不施礼?”
我仍不看他。
只盯着刘备的眼睛:“若为仁义而来,我劝您回头。这乱世不听道理,只认刀兵。”
刘备瞳孔微缩。
他身后的两人同时绷紧。
我知道这话刺耳。可我不需要他们喜欢我,我只需要他们听我的。
“将军。”我转向红脸汉子,声音不高,却像钉子楔进地里,“你随刘皇叔多年,可曾打下一座城?守住一道关?”
他怒目圆睁:“某虽未建大功,然冲锋陷阵,从未退后!”
“那新野呢?”我问。
他一愣。
“曹操派兵南下,刘表遣将守城,你去了吗?”我再问。
他语塞。
我转回刘备:“您带兵十年,辗转四方,可有根基?可有粮草?可有百姓归心?没有地盘,谈何伸大义于天下?空言仁义,不过是在风雪里等死。”
刘备脸色变了。
不是怒,是震。
他原本准备了一肚子话——求贤若渴,礼贤下士,天下苍生,汉室倾颓。可我没给他讲这些的机会。
我只讲事实。
就像战场汇报,不加修饰,不留情面。
“您三顾茅庐,不是来找一个会背《春秋》的先生。”我盯着他,“是来找一个能带您活下来的人。”
风忽然小了。
雪还在落,但没人动。
刘备盯着我,像是第一次看清我的脸。
“先生……”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果真有破局之策?”
“有。”我说。
“何策?”
我没答。
反而抬手指向门外雪地:“您看那脚印。”
三人顺着我看去。小径上,几行足迹被新雪半掩,但轮廓仍在。
“您的脚印深而直,来时坚定,去时犹豫。”我道,“关将军的步幅大,落地重,性急。张将军的脚印歪斜,心浮。而您——”我顿了顿,“来回三次,每一次都比前一次站得久,却始终不敢敲门。您怕被拒,怕失了颜面,更怕这一拜,拜错人。”
刘备呼吸一滞。
“可您还是来了。”我说,“不是因为相信我能助您,而是因为您已无路可走。”
他没否认。
我收回手:“所以,我不需要您三顾。我要的是——您点头之后,再不回头。”
“若我点头?”他问。
“那从今日起,军令归我。”我说,“战与不战,进与不退,皆由我断。您只管做您的主公,不必懂为何出兵,不必问为何烧粮。您只需信——我说打,就一定能赢。”
张飞冷笑:“好大口气!若败了呢?”
“败了。”我看着他,“我第一个死。”
刘备目光在我脸上来回扫视,像是在判断我是不是疯子。
可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在权衡。
一个从不出山的隐士,一开口就要兵权,要决断,要生杀予夺之权。换作任何人,都会觉得荒唐。
可他不同。
他被人赶过,被背叛过,被抛弃过。他知道,真正能活下来的,不是最仁厚的,是最狠的。
“先生所言……”他缓缓道,“若真能定天下,刘某愿以军务相托。”
“不。”我摇头,“不是相托。是交出。”
他一怔。
“谋士献策,主公定夺。”我说,“那是文人游戏。我要的是——我说了算。”
关羽终于开口:“你可知兵败如山倒?一句错了,便是万劫不复!”
“我知道。”我看着他,“所以我不会错。”
“狂妄!”张飞怒喝,手已按在刀柄上。
我没动。
只是抬起右手,两指并拢,在空中轻轻一划。
“博望坡。”我说,“一个月内,曹操将派夏侯惇引兵五千南下,取新野。您若不信,可派斥候去查。若我所言属实——那时,您把兵符给我。”
关羽冷笑:“若查无此事?”
“那我自缚请罪。”我说,“任杀任剐。”
刘备盯着我,良久,忽然笑了。
不是讥笑,是释然。
“先生果非常人。”他说,“敢以性命赌军机,刘某……佩服。”
我未应。
只道:“雪快停了。”
三人一愣。
我转身,走回屋内。
“明日此时,若您还愿来,我自当详述天下之势。”我背对着他们,“但记住——再来,就不是请教,是听令。”
门关上。
我没回头。
站在案前,手指轻轻敲了三下桌面。节奏稳定,像心跳,像倒计时。
第一局,过。
他们动摇了。
尤其是刘备。他眼里的犹豫在退,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近乎贪婪的光——不是贪权,是贪生。一个快溺死的人,抓住一根铁链,哪怕割手,也不松。
我走到墙边,取下那把软铁剑,抽出半截,看了看。
依旧不堪一击。
可很快就不需要它了。
我把它放回原处,袖中空袋贴着手臂。那里本该有枪,现在没有。但系统说了奖励会来——只要任务推进。
我需要一场胜仗。
一场干净、快速、不留余地的胜仗。
博望坡,就是起点。
我闭眼,脑中已开始推演:夏侯惇行军路线、地形高差、风向、伏兵位置、火攻时机。现代战术模型自动套入汉末战场,数据流般闪过。
五千步卒,无重甲,粮道拉长,骄兵必懈。
烧。
一把火,够了。
但火不是目的。
目的是——立威。
让刘备知道,我不是在谈天下,我是在定天下。
让关羽张飞明白,他们引以为傲的刀马功夫,在真正的战争面前,不过是冲锋的卒子。
我睁开眼。
窗外雪未停,但天光已透出一线灰白。
我忽然想起现代最后一次任务前,队长问我:“怕吗?”
我说:“不怕。怕的是等。”
现在也一样。
我不怕刘备不信我。
我怕的是——他来得太晚。
屋外,脚步声远去。
我走到门边,再次拉开一条缝。
三人正沿雪径而行,刘备在前,步伐比来时稳了许多。关羽张飞落后半步,频频回头。
尤其是关羽,目光如钩,死死钉在这草庐上。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在记我的脸。
也在记我的话。
很好。
记住吧。
等博望坡那一把火烧起来,你们会记得更清楚。
我关门,走向案前。
提笔。
不是写诗,不是画图。
是列清单:
一、三日内,需探明新野至博望道路状况;
二、征集柴草、硫磺、油脂,囤于林中;
三、训练百人敢死队,专司纵火;
四、设伏兵两路,左翼阻援,右翼断退路;
五、战后第一件事——接管兵符。
写完,我吹干墨迹,将纸折好,放入袖中。
明日此时,刘备若来,这纸就是军令状。
若不来……
那我就等曹操亲自南下,亲手把襄阳炸成平地。
我站起身,活动肩颈。这具身子还是弱,站久了发僵。得练,得喂,得用最短时间把它调成作战状态。
我走到墙角,开始做俯卧撑。
一下,两下,三下。
动作标准,节奏稳定。
像在基地训练房里一样。
只是这里没有铁架,没有沙袋,没有战术背心。
只有雪打茅檐的沙沙声,和袖中那张即将改变战局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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