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页撕裂的脆响在墓园死寂中炸开时,像有把生了锈的剪刀猛地铰断了积满尘埃的陈年蛛网,连空气都跟着震颤。泛黄婚书的碎片在空中打着旋儿,每一片都印着褪色的 “囍” 字,边缘还沾着祝英台昨夜未干的掌纹血 —— 那是她攥碎契约时,被纸页割破的血珠正泛着微弱却倔强的光,如同暗夜里不肯熄灭的星火。碎片尚未触地,半空突然泛起青铜色冷光,阴德银行的账簿虚影从光里缓缓浮出来,封面 “阴骘” 二字泛着铁锈般的红,细密的算珠纹路顺着书脊爬动,活像无数条刚蜕壳的银蛇,鳞片擦过空气的 “嘶嘶” 声里,裹着千年账本特有的、混杂着霉味与时光腐朽的气息。
三条土色锁链从账簿页缝钻出的瞬间,祝英台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 和父亲书房那叠压在青铜灯下的旧账册气味一模一样,带着沉甸甸的压抑感。锁链的锁扣处嵌着马氏集团的 “财” 字徽标,金漆在晨光里闪得刺眼,倒像是用无数枚熔掉的金锁重铸的锋芒,透着一股冰冷的傲慢。锁链缠上脚踝时,骨头缝里传来 “咯吱” 响,像是被无数细齿啃噬骨血的钝响,那是土属性的禁锢正在蔓延,就像当年雷峰塔的砖石咬住白素贞蛇尾时,那股密不透风的沉,让人喘不过气。
“痴儿!” 祝公远的吼声裹着血沫炸开,西装左袖口突然渗出暗红脓水,顺着银质纽扣往下滴,在衣襟上晕开一朵朵丑陋的花。他抬手按住心口,绷带下的溃烂正顺着肋骨游走,那些交错的符文锁链在皮肤下游动,像要破体而出 —— 这是他第七次强行压制祝英台的符文共鸣,代管者契约的反噬已烧穿第三重防护。“马家的金性锁能镇住符文,你腕上的蝶契...” 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漏出的血珠落在青石板上,瞬间凝成土色小蛇,蜿蜒着爬向远处,“... 撑不过今日午时!”
话音未落,祝英台腕间的青铜蝶纹突然发黑,像被泼了浓墨。皮下传来尖锐的刺痛,明朝白素贞的规则碎片正在疯狂冲撞,那些菱形符文在皮肤下凸起,活像无数枚细小的刀片在翻搅;更深处,清朝情魂水波被挤压成冰凌,顺着血管游走,所过之处留下冻裂般的疼,仿佛血液都要凝固。蝶纹的翅尖开始泛灰,那是被马文才金性锁污染的征兆 —— 就像雷峰塔的铜铃被法海咒语染成青黑色时,那层化不开的郁,沉沉地压在心头。
锁链触地的刹那,昨夜被血晶浸得发软的土壤突然板结,坚硬得如同铁块,裂缝里渗出暗褐色汁液,带着阴德银行特有的金属腥气,刺鼻难闻。亚仙草的叶片在瞬间疯长,青铜色的算珠纹路密密麻麻爬满叶面,根须像淬了毒的钢针扎进地底,将郑元和刻着 “等” 字的墓砖缠成暗金色的蛹,密不透风。砖缝里传来 “咔嚓” 脆响,那是唐朝的血泪正在被土锁吸干,砖面的 “等” 字正一点点褪去血色,化作账簿上冰冷的编号,连最后一丝温度都被掐灭,只剩下无尽的寒意。
梁山伯手背的腐蚀痕突然发烫,如同被火灼烧,焦黑皮肤下浮出细密的页码纹 ——734、735、736... 神族正在用伦理枷锁改写他的基因序列,要将他彻底同化。他猛地扑向祝英台,指尖刚触到土锁,就被一股蛮横的蛮力弹开,掌心的皮瞬间磨破,血珠滴在锁链上,竟像水滴落在烧红的烙铁上般 “滋啦” 作响,蒸腾起刺鼻的白烟,那是金与血相斥的灼痛,痛得他眉头紧蹙,却丝毫没有退缩的念头。
婚书的条款突然在锁链表面流转,“婚姻稳定” 四个字化作金针,针尖闪着金性特有的冷光,直刺祝英台心口。可金针刚触到她腕间的青铜蝶契,就 “叮” 地一声迸出火星 —— 蝶契的翅尖突然亮起,岳飞的战魂之火顺着纹路游走,将金针烧得蜷曲变形,金屑落进土壤时,竟烫得草叶卷了边,散发出焦糊的气味。
马文才的虚影从锁链里浮出来时,周身裹着时空钱庄的金雾,朦胧中透着一股阴冷。他手中的金锁比记忆里更亮,锁齿间还缠着几缕祝英台的发丝,那是昨夜宴会上他强行抓住她手腕时留下的,带着屈辱的印记。“734 号坏账今日销号!” 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摩擦出刺耳的钝响,毫无感情。金锁压下的瞬间,祝英台的眼前突然叠印出两重景象:幻觉里郑元和被青铜枷碾碎的双手,正与现实中父亲西装下渗血的绷带重合,血珠落在地上,都化作了土色的锁链,一环扣一环,缠向同一个终点,那是名为绝望的深渊。
“这脏土... 养得出新芽!” 祝英台突然将染血的掌心按在锁链上,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阴德银行的碎片在她掌心融化,暗红的汁液混着新鲜的血,顺着掌纹淌进土壤。孝娥金板的灼谎之力顺着她腕间的岳王战纹灌下去,那些曾灼烧过 “莫须有” 三字的火星,此刻在土下炸开,发出闷雷般的轰鸣,震得土锁表面的算珠纹路乱了节奏,摇摇欲坠。
大地深处传来银簪断裂的脆响 —— 那是唐朝李亚仙的发簪在共鸣,带着决绝的力量。埋在土下的血砖突然发烫,砖缝里渗出的血泪在账簿纹路里沸腾,化作白雾蒸腾而上,带着无尽的悲愤。土锁表面的 “资产负债表” 字样被蒸汽蚀出一个个破洞,王宣教投湖前的玉簪虚影从洞里钻出来,簪尖泛着水属性的蓝光,像一把小凿子,正一点点撬动锁扣,每一下都敲在算珠的缝隙里,带着不屈的韧劲。
祝公远怀中突然飞出半枚青铜蝴蝶,翅尖还沾着他的血,那血带着滚烫的温度。那是良渚祭坛梁祝蝶契的另一半,当年被祝家先祖藏在香樟木匣里,如今终于重见天日。蝴蝶撞上金锁的刹那,他腹部的西装突然炸开,三代代管者的契约符文破体而出,在阳光下织成一张土色的网,坚韧而厚重。“走!” 他嘶吼着抓住实体化的婚书锁链,五行混血因子在他指间燃烧起来,土色的火焰舔舐着马文才的虚影,发出布料燃烧的 “噼啪” 声,像在烧尽千年的债,也像在燃烧自己的生命。
西湖上空突然响起钟声,那是时空钱庄的追债铃,声音裹着金性的锐度,刮得人耳膜生疼,仿佛要将人的意志都撕裂。祝英台看着父亲的身影在火焰中逐渐透明,突然想起他书房里那盏青铜灯 —— 灯座上刻着一行小字:“土能埋骨,亦能生花”。此刻,被血浸透的土壤里,正有株带着抗遗忘木纹的草芽,顶破了板结的硬壳,朝着晨光的方向,倔强地舒展着子叶,叶片上的纹路,正与她腕间蝶契的残纹,慢慢重合,像是一个新的开始,一个跨越千年的约定正在悄然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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