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彻开门时,身上还系着林潇南买的那条浅灰色围裙,手里拿着汤勺。阿叙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抱住妈妈的腿,奶声奶气地喊着:“妈妈!”
“回来啦?”韩彻自然地接过她的包,却在她抬头时敏锐地捕捉到她微红的眼角和眉宇间尚未散尽的疲惫。
他动作顿了顿,没多问,只是侧身让她进来,“汤快好了,先去洗手。”
餐桌上飘着玉米排骨汤的香气,是林潇南最喜欢的味道。
阿叙坐在儿童餐椅上,笨拙地用勺子敲着碗沿,咿咿呀呀地唱着不成调的儿歌。雪球安静地趴在桌脚,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板。
这温馨寻常的家庭画面,却让林潇南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难以抑制的委屈。
她低头默默喝汤,一言不发。
韩彻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状似随意地问:“今天课上得不顺?”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开关。林潇南放下勺子,深吸一口气,试图用平静的语气叙述,可声音还是忍不住带上了颤音:
“今天复习‘蝴蝶’这个单词,butterfly。有个学生,非要追问蝴蝶会不会说话……”
她开始复述课堂上的荒唐对话,从学生盯着窗外的蝴蝶走神,到追问蝴蝶为什么叫butterfly,再到那让她彻底崩溃的追问——“蝴蝶到底会不会说话?”
“……他就那么一遍遍地问,像个复读机。全班都在笑。”林潇南的声音越来越低,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最后……没控制住,把教案摔了,对着他们喊……‘医生说下课’。”
说完最后这句,她几乎无地自容地低下头,等待韩彻的反应。是觉得她小题大做?还是不够专业?
预想中的说教或者安慰都没有到来。
一只温热的大手覆上她紧握的拳头,轻轻掰开她掐进掌心的手指。韩彻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那个学生,叫什么名字?”
林潇南一愣,抬起头:“什么?”
“那个一直追问蝴蝶会不会说话的学生。”韩彻的眼神很认真,不像在开玩笑,“我明天去你学校一趟。”
“你去干什么?”林潇南懵了。
韩彻拿起汤勺,给她碗里添了点汤,动作不紧不慢,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
“我去问问他,如果他从消防训练塔上掉下来,会不会喊‘救命’。”他顿了顿,补充道,“用英语喊。”
林潇南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几秒后,她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冷着脸的韩彻,穿着他那身标志性的作训服,把这个灵魂拷问抛给那个捣蛋的学生……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这一整天的委屈、挫败、自我怀疑,都在韩彻这句一本正经的“胡闹”中,奇异地消散了大半。
“你……你别添乱!”她哭笑不得,伸手捶了他一下,力道软绵绵的。
韩彻抓住她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腕间细腻的皮肤。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终于软了下来:
“潇南,你不是神。一堂课四十五分钟,面对几十个半大孩子,允许自己有偶尔的失控。”他顿了顿,“我以前在训练场上,也骂哭过不少学员。重要的是,下一堂课,你还会站在讲台上。”
他的话语很简单,没有华丽的安慰,却像他炖的汤一样,暖胃又暖心。
是啊,下一堂课,她还会站在讲台上。就像他,即使离开了教学一线,依然在用他的方式,守护着他认定的责任。
阿叙似乎感受到妈妈情绪好转,开心地挥舞着勺子,含混不清地喊:“妈妈!蝴……蝶!” 他最近正好在学这个新词。
林潇南破涕为笑,凑过去亲了亲儿子沾着饭粒的小脸。
“对了,”韩彻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下周我轮休,带你和阿叙去新建的植物园看看?听说有个大型蝴蝶谷。”
林潇南望向他,在他沉稳的目光里,找到了久违的安定。
窗外华灯初上,家里汤暖饭香。那些在课堂上挥之不去的“蝴蝶”,此刻仿佛真的化作了生活中一点温柔的亮光。
她知道,明天走进教室时,她依然会是一名合格的老师。而这一切,是因为身后有这个男人,和她共同筑起的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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