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证会安排在消防总队的会议室。韩彻提前半小时到达,穿着笔挺的制服,每一颗纽扣都扣得一丝不苟。林潇南执意跟来,坐在后排,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安全绳断裂属于意外事故,调查组长展示着检测报告,但现场指挥的责任不容回避。
当王锐的母亲哭着质问为什么你没能保护好他时,韩彻笔挺的肩线几不可见地塌陷了一瞬。林潇南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深夜,韩母的电话来得突然:小彻,阿叙确诊肺炎,烧到40度,嘴里一直喊爸爸......
电话那端传来儿子沙哑的哭声,像钝刀割在韩彻心上。
他声音嘶哑,我坐最早一班飞机回来。
林潇南急忙查看航班信息:明早六点有一班,我现在就订票。
订两张。韩彻看向窗外浓重的夜色,我们一起去接儿子回家。
清晨的机场空旷冷清。韩彻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停机坪上起落的飞机出神。林潇南轻轻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掌心冰凉。
会好的。她说。
韩彻没有回应,只是反手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飞机冲上云霄时,他突然开口:王锐第一次高空训练时,吓得腿软。我告诉他,恐惧不可耻,可耻的是被恐惧打败。他苦笑,现在轮到我自己了。
三个小时的飞行后,他们终于赶到医院。儿科病房里,阿叙小脸烧得通红,手上打着点滴,蜷在奶奶怀里啜泣。
爸爸......妈妈......
听到这声呼唤,韩彻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从母亲怀里接过儿子。当那个滚烫的小身体依偎进他怀里的瞬间,林潇南看见丈夫的肩膀微微颤抖。
阿叙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小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哭声渐渐止息。
宝宝乖,爸爸来了。韩彻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整整一夜,韩彻抱着儿子在病房里踱步。他哼着不成调的军歌,时不时探探阿叙的额头,动作熟练得仿佛这些天他从未离开过。
凌晨时分,阿叙的体温终于降至38度。小家伙睁开湿漉漉的眼睛,朝韩彻露出一个虚弱的笑。
爸爸,他小声说,飞飞......
韩彻把儿子搂得更紧:嗯,爸爸坐大飞机来接阿叙了。
回程的飞机上,阿叙趴在韩彻怀里睡得香甜。空乘送来饮料时,注意到韩彻僵硬的坐姿:先生,需要毛毯吗?
不用,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儿子,这样就好。
林潇南望着舷窗外的云海,突然听见韩彻轻声说:
当王锐从高处坠落时,我就在想......如果这是阿叙......
他没把话说完,但林潇南懂了一—对受害学员家属的愧疚,与对自家孩子后怕的庆幸,这两种情感正在他心中激烈交战。
飞机开始降落时,阿叙醒了。他好奇地扒着窗户看越来越近的地面,突然转头对韩彻说:
爸爸,高高......不怕......
这句稚嫩的话语,像一束光,猝不及防地照进了韩彻尘封的心。他把脸埋进儿子柔软的小衣裳里,良久才抬起头,眼角泛红,却带着这些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他亲了亲儿子的额头,有阿叙在,爸爸什么都不怕。
云层之下,城市渐渐清晰。韩彻知道,等待他的还有处分、舆论和漫长的自我救赎。
但此刻,抱着怀中这个需要他的小生命,他找到了重新站起来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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