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里的空气又潮又闷,混杂着河泥的腥气。石惊弦举着火折子在前开路,锈剑的剑穗扫过粗糙的岩壁,发出沙沙轻响。苏轻晚牵着阿元紧随其后,短匕在掌心转了两圈,指尖偶尔触到石惊弦的衣角,能感受到他步伐里的沉稳 —— 方才被弩箭划伤的右臂虽在渗血,却丝毫没影响他的动作。
“前面有亮光。” 石惊弦压低声音,火折子往前递了递,照亮了前方的岔路。两条通道都黑黢黢的,左侧石壁上刻着个模糊的 “水” 字,右侧则是 “火” 字。阿元突然指着左侧:“姐姐,我听见水声了!”
苏轻晚凑近细听,果然有潺潺水流声从左侧传来,与她腕间同心结的震颤频率隐隐相合:“是‘坎水’道。《奇门》说‘坎为水,主智,利逃遁’,走这边!”
三人刚拐进左道,身后突然传来轰隆巨响,右侧通道竟自行坍塌,激起的烟尘呛得人睁不开眼。“好险!” 石惊弦抹了把脸,“朱老儿早就在暗道里设了机关,这是逼咱们只能走一条路。”
通道尽头果然连着京杭大运河的支流,岸边泊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船头坐着个穿蓑衣的老翁,见了他们只是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是石太傅的公子?老夫人让我在这儿候着。”
石惊弦一愣,苏轻晚已认出老翁是母亲的远房表舅,忙道:“表舅公,我娘她……”
“夫人没事。” 老翁解开缆绳,“那‘断魂散’被夫人掉了包,灌进了影阁细作的嘴里。她让我带你们去困龙滩,说那儿有影阁的大秘密。”
乌篷船悄无声息地划入夜色,河水泛着粼粼波光,映着两岸的芦苇荡。石惊弦望着苏轻晚映在水中的侧脸,突然从怀中掏出个小布包:“这是柳婆婆给的金疮药,我自己够不着。”
苏轻晚嗔了他一眼,却还是接过药,小心翼翼地解开他臂上的布条。伤口周围已有些发青,显然箭上的毒虽不致命,却带着麻痹之效。她吹了吹伤口,指尖沾着药膏轻轻涂抹,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瓷瓶:“疼吗?”
“你吹过就不疼了。” 石惊弦的声音有些发哑,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那里沾着细小的水珠,不知是河水还是夜露。阿元在一旁捂着嘴偷笑,被苏轻晚瞪了一眼,连忙转过头去看芦苇。
船行约一个时辰,前方突然出现片开阔的水域,水面上怪石嶙峋,正是困龙滩。滩头的巨石上坐着个黑影,见船靠近,突然起身朗笑:“惊弦,为父等你多时了!”
石惊弦心头剧震,竟忘了划船 —— 那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他以为早已战死的父亲,石啸天!
“爹!” 他跃上岸,父子相拥的刹那,石啸天的手突然扣住他的脉门,眼神冰冷得陌生。石惊弦浑身一僵,才发现父亲身后站着的竟是朱大人,还有十数名影阁杀手!
“为什么?” 石惊弦的声音发颤,锈剑几乎握不住。
石啸天松开手,退开两步,脸上没了半分温情:“为了石家。你以为你娘的死真是意外?那是影阁的警告!只要拿到苏轻晚的坎水脉,他们就答应放过石家,还我相位!”
苏轻晚将阿元护在身后,短匕紧握:“石将军,你可知影阁用坎水脉做什么?他们要炼‘血魔丹’,用活人精血滋养血魔!”
“那又如何?” 朱大人阴恻恻地笑,“天下人死活,与我何干?” 他突然挥手,影阁杀手如潮水般涌来,手中兵器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轻晚,带阿元走!” 石惊弦将锈剑塞给她,自己赤手空拳迎向杀手。他此刻心如刀绞,却不能让苏轻晚受伤。石啸天见状,长刀突然劈来:“逆子!为了个女人,连家族都不要了?”
刀锋凌厉,石惊弦却不闪不避,只闭上眼。就在刀离头顶寸许时,一支软鞭突然缠住刀身,是苏轻晚!她不知何时又折了回来,软鞭上的同心结与石惊弦的双鱼佩同时爆发出金光:“你说过‘同进退’!”
石惊弦猛地睁眼,眼中燃起烈火。他抓住石啸天的刀背,借力旋身,双脚踢向两名影阁杀手的咽喉,同时对苏轻晚喊道:“按‘八门阵’的反式走!我爹的刀惯用‘乾卦’,破绽在‘巽位’!”
苏轻晚会意,软鞭如灵蛇缠上石啸天的手腕,同时短匕刺向他的右肋 —— 那里正是 “巽风” 位的空当。石啸天没想到她竟识得自己刀法的破绽,仓促间回刀格挡,却被石惊弦抓住机会,一拳砸在他胸口。
“噗 ——” 石啸天喷出一口血,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朱大人见状,突然对杀手们喊道:“杀了石惊弦!他爹已被咱们拿捏住,留着没用!”
石惊弦这才明白父亲是假意投敌,定是被影阁抓住了把柄。他心头一热,突然拽过苏轻晚的手,两人掌心相贴的刹那,坎水灵力与离火灵力同时爆发,竟在周身形成个巨大的太极图!
“这是…… 双脉合璧!” 石啸天又惊又喜,长刀突然转向,劈向朱大人,“老贼!你以为能拿捏住我?”
太极图的金光越来越盛,影阁杀手被照得惨叫连连,兵器纷纷脱手。苏轻晚的软鞭与石惊弦的拳头配合得天衣无缝,她的坎水冻结杀手的关节,他的离火则震碎他们的兵器,两人的步法踏的正是 “奇门遁甲” 的生门方位,看似险象环生,实则步步占尽先机。
朱大人见势不妙,突然掏出个黑色瓷瓶,将里面的粉末撒向空中。粉末遇风即燃,竟化作条火龙扑向苏轻晚:“给我死!”
石惊弦将她护在身后,离火灵力在掌心凝聚成盾,硬生生挡住火龙。就在此时,石啸天突然大喊:“惊弦,看朱老儿的腰带!那是影阁的总令符!”
石惊弦目光如电,果然看见朱大人腰间的玉带扣是只黑鹰形状,与之前的鹰符一般无二。他突然冲向朱大人,双脚在怪石上借力,身形如箭般射出,竟是将《孙子兵法》中的 “其疾如风” 融入了轻功。
朱大人没想到他敢孤身突进,慌忙拔刀,却被石惊弦抓住手腕,硬生生将玉带扯了下来。“影阁总令在此,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石惊弦高举玉带,杀手们果然动作一滞。
就在此时,困龙滩的水底突然翻起巨浪,一只巨大的黑影从水中窜出,竟是条长达十丈的怪鱼,鱼背上坐着个身披黑袍的人,声音沙哑如破锣:“石惊弦,苏轻晚,你们的双脉,正好给本座的‘血魔’当养料!”
石惊弦与苏轻晚相视而望,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那黑袍人身上的邪气,比之前遇到的所有影阁杀手加起来都重。而石啸天望着怪鱼,突然脸色惨白:“是‘血魔坐骑’!影阁的真正阁主,竟然是他!”
巨浪拍打着滩头的怪石,月光被乌云遮蔽,天地间一片漆黑。石惊弦握紧苏轻晚的手,太极图的金光在黑暗中顽强地亮着,仿佛是这绝望夜色里,唯一的希望。他知道,真正的决战,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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