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葬的目光扫过账册上触目惊心的赤字,又看向面前两位已至金丹圆满、却因资源匮乏而前路受阻的同伴。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斩断,五指并拢,轻轻却坚定地敲在石桌之上。
“咚。”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洞府内格外清晰,仿佛为这场艰难的商议画下了句点。
“资源,绝不能断。”徐葬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天宝,柳师兄,你们是我们两峰唯一的希望,冲击元婴之境,不容有失,至于资源从哪里来……”
他站起身,走到洞府窗前,望着外面略显萧索的山景,脑海中一个个念头飞速闪过,又被迅速权衡、否决或保留。
“打劫!”,如同惊雷,在寂静的洞府内炸响。
赵天宝和柳青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打劫?这简直是魔道行径!与他们自幼接受的宗门教诲背道而驰。
徐葬脸上却没有丝毫玩笑之意,只有被逼到绝境的冷静与狠厉。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两人:“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正道?规矩?可现在,规矩让我们坐以待毙,正道眼睁睁看着我们资源枯竭!没有元婴,我们两峰就是无根浮萍,迟早被人吞得骨头都不剩!”
他猛地一拍石桌,声音斩钉截铁:“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我们没有时间去慢慢积累,也没有资本去按部就班地接任务、探秘境!
想要在最短时间内,获取冲击元婴的海量资源,这是最快,也是最直接的方法!”
“可是……”柳青眉头紧锁,他一生行事光明磊落,让他去做这等事,心中实在难以接受。
“柳师兄!”徐葬打断他,语气急促,“我们不是滥杀无辜,更不是屠戮凡人!我们的目标,是那些为富不仁、仗势欺人、家里灵石堆积如山却只会胡作非为的修仙二代、纨绔子弟!”
他眼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那是将现代社会的“仇富”心理、“精准扶贫”(反向)思路与修仙界弱肉强食法则结合起来的危险火花。
“想想看,那些依附于大宗门、大势力的家族,他们的子弟,有多少是靠着祖辈余荫,横行霸道,欺压散修和小宗门弟子?他们拥有的资源,远超其德性所能匹配!我们这叫……‘替天行道’,‘资源再分配’!”
徐葬越说思路越清晰,他迅速在地上以灵力勾勒出一幅简略的地图。
“我们不能在流云仙城附近动手,目标太大,容易引火烧身,要去,就去其他州府,远离离阳天宗势力范围的地方。”
“目标选择是关键!”徐葬开始运用他的“现代知识”进行分析,
“第一,要家里真的有矿,底蕴深厚,确保一次行动就能让我们吃个饱。
第二,要其本人或家族名声狼藉,得罪的人多,我们动手,不仅风险小,甚至可能有人拍手称快。
第三,最好是在其外出游历、参加拍卖会、或者去某些……风月场所时动手,环境复杂,便于下手和脱身。”
他看向赵天宝和柳青:“你们两个战力一顶一的,而且都是金丹圆满,实力足够碾压同阶,对付那些靠丹药堆起来的纨绔及其护卫,绰绰有余。
记住,我们的目的只是求财,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伤人性命,但要确保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徐葬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关于反侦察、制造不在场证明、伪装身份、快速销赃的思路,都灌输给两人。
他甚至建议他们使用易容术,伪装成臭名昭着的流寇或者魔道散修,混淆视听。
“这是我们唯一的快车道!”徐葬最后总结,语气沉重而决绝,“成了,我们就有资源冲击元婴,两峰便能起死回生!败了……大不了,责任我们揽下,门下弟子也没事,我们三个一起亡命天涯!总好过在这里窝囊地等着被慢慢蚕食!”
赵天宝和柳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挣扎,但更多的是被徐葬描绘的“绝望中的生机”所触动。
他们想起了这五年来的憋屈,想起了两位真人的遗志,想起了峰内弟子们期盼的眼神。
终于,柳青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重重点头:“好!为了两峰,这恶名,我背了!”
赵天宝也狠狠一咬牙:“干了!老子早就看那些仗着家里有几个臭灵石就胡作非为的混蛋不顺眼了!”
一个由长生者策划、两位金丹圆满执行的,针对修仙界“土豪劣绅”的“精准打劫”计划,就在这赤阳峰的密室中,悄然成型。
计划既定,行动迅捷如雷。
徐葬通过之前经营渠道残存的关系网,花费了不少代价,终于锁定了一个绝佳的首个目标——毗邻流云仙城所在州府的“青林州”内,一个名为“金虹宗”的附属修仙家族,沈家。
这沈家以经营多种矿产起家,富得流油,其家主是金虹宗一位实权长老。
而目标,正是沈家家主的独子,沈宏,此子修行天赋平平,靠丹药勉强堆到筑基初期,却仗着家世,在青林州境内欺男霸女,横行无忌,名声极臭,偏偏又极爱炫耀,每次出行都前呼后拥,排场极大。
根据情报,三日后,沈宏会带着他的护卫队,前往青林州着名的“百花谷”参加一场由几个纨绔子弟组织的“赏花论道”(实则炫富斗气)聚会。
百花谷地势复杂,便于设伏,且位于两州交界的三不管地带,正是动手的绝佳地点。
赵天宝与柳青早已改头换面,赵天宝催动火系灵力,改变了骨骼和肌肉,使得面容变得粗犷,眉宇间带着一股煞气,穿着一身不起眼的散修服饰。
柳青则用剑气收敛了自身锋芒,扮做一个沉默寡言、背负着一柄普通铁剑的中年剑客,气息压制在金丹初期左右。
三日后,百花谷外围,一处灵力相对紊乱、易于隐藏的山坳中。
“来了。”柳青神识最强,率先察觉到远处的灵力波动。
只见天际一艘装饰得极为华丽、镶金嵌玉的飞舟,在一队约莫十人、修为最高在筑基后期的护卫簇拥下,浩浩荡荡地朝着百花谷方向飞来。
飞舟甲板上,一个穿着骚包粉色法衣、面色虚浮的年轻男子,正搂着两个女修,指指点点,谈笑风生,正是沈宏。
“按计划行事。”赵天宝低喝一声,与柳青对视点头。
就在那飞舟即将飞越山坳上空时,柳青动了!他并指如剑,一道凝练至极、却刻意掩盖了离阳天宗剑道特征的灰蒙蒙剑气,如同毒蛇出洞,悄无声息地射向飞舟的驱动核心!
“噗嗤!”
飞舟猛地一震,外围的防护光罩剧烈闪烁几下,骤然熄灭,驱动法阵被一剑精准破坏!华丽的飞舟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歪歪斜斜地朝着山坳坠落下来。
“敌袭!保护少爷!”护卫头领反应不慢,立刻厉声大喝,十名护卫瞬间结阵,将惊惶失措的沈宏护在中心。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两位金丹圆满的降维打击!
赵天宝身形如电,率先冲出,他甚至没有动用《离阳真经》的标志性火焰,仅仅凭借强横的肉身和精纯的灵力,如同虎入羊群,一拳一脚,都带着沛然莫御的力量。
那些筑基护卫的护体灵光在他面前如同纸糊,触之即溃,惨叫着倒飞出去,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柳青则如同鬼魅,游走在战场边缘,手中铁剑每一次挥出,都精准地点在护卫阵法的薄弱之处,或是挑飞他们的法器,或是封住他们的穴位,动作行云流水,却带着令人绝望的碾压感。
他谨记徐葬的叮嘱,只制伏,不杀人。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十名筑基护卫已然全部倒地,呻吟不止,失去了反抗能力。
沈宏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瘫坐在地,裤裆湿了一片,看着步步逼近、煞气腾腾的赵天宝和冷漠持剑的柳青,牙齿打颤,语无伦次地求饶:“好……好汉饶命!灵石!法器!女人!你们要什么我都给!别杀我!我爹是沈万山,金虹宗长老……”
赵天宝嫌恶地皱了皱眉,一把扯下他腰间的储物袋和手指上的几个储物戒,神识粗暴地破开禁制,略一探查,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喜色。
里面果然如情报所言,堆满了亮晶晶的中品灵石,还有不少品相不错的丹药、符箓和几件灵光闪闪的法器,总价值远超预期!
“哼,废物!”赵天宝模仿着流寇的口吻,沙哑着嗓子骂了一句,一脚将沈宏踹晕过去。
柳青则迅速打扫战场,将那些护卫身上的储物袋也一并收起,虽然单个不值钱,但蚊子腿也是肉。
整个过程,从出手到结束,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干净,利落,高效。
两人对视一眼,毫不留恋,身形化作两道遁光,迅速消失在茫茫山岭之中,没有留下任何能指向离阳天宗的痕迹。
数个时辰后,两人才在预定的安全地点与负责接应的徐葬汇合。
“怎么样?”徐葬虽然对计划有信心,但依旧有些紧张。
赵天宝将十几个储物袋一股脑倒在面前,灵石、材料、法器堆成了一座小山,光芒闪耀,灵气逼人。
他兴奋地低声道:“老徐,成了!光是中品灵石就有近五万!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足够我们支撑很长一段时间了!”
柳青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如释重负。
徐葬仔细清点着收获,紧绷了数年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弛了一丝。
他长出一口气:“好!首战告捷!但这只是开始,我们必须更加小心,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绝不能被盯上。”
看着眼前这堆沾着些许“不义”之财,徐葬心中并无多少负罪感,只有一种在绝境中抓住救命稻草的庆幸。
为了活下去,为了两峰的延续,有些底线,不得不暂时放下了。
这条危险的“快车道”,他们必须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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