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客厅地板上切割出几道明亮的光带。林砚刚洗漱完,正准备给自己和林晓弄点简单的早餐,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本地的固定电话号码,前缀看起来像是某个政府部门的。
林砚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想到了孙中介那档子事。他按下接听键,语气谨慎:“喂,您好?”
“您好,请问是林砚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但很严肃的男声。
“是我,请问您是?”
“这里是东城区派出所。我们接到关于孙大成,也就是你之前反映的那个孙中介,涉嫌诈骗的报案,经过调查,情况基本属实。我们昨天已经依法将他传唤到所里了。”
林砚的心猛地一跳,握紧了手机。派出所的电话!孙中介真的被抓了!
“哦……是这样。”林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嗯,”电话那头的警察继续说道,“我们查了他的账目和手机记录,发现他用类似手段骗了不下十个人,涉案金额加起来有两万多。你的情况只是其中一例。现在孙大成表示认识到错误,想跟你当面道歉,并退还你的定金,希望你这边能考虑撤案。你看,方便的话,今天能来派出所一趟吗?我们需要做个笔录,也让你和他当面把事情说清楚。”
撤案?林砚的眉头微微皱起。孙中介这是想通过道歉退钱来逃避法律的惩罚?他沉吟了片刻,问道:“警察同志,如果我不撤案,他会受到什么处罚?”
“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诈骗行为如果查实,可以处拘留和罚款。他的涉案金额虽然不算特别巨大,但属于多次作案,情节比较恶劣,如果走法律程序,拘留是跑不了的。当然,如果他积极退赃退赔,取得受害人谅解,可能会在量刑上有所考虑,但最终如何处理,还是要看调查结果和法律规定。”警察的回答很专业,也很客观。
林砚明白了。他想了想,说道:“好的,警察同志,我明白了。我今天上午有空,可以过去一趟。”
“行,那你大概十点左右过来吧,地址是……”
挂了电话,林砚站在原地,心情有些复杂。孙中介被抓,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平静,以及一丝对人性之恶的无奈。
“哥,谁的电话呀?派出所?”林晓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房间里走出来,刚好听到最后几句,立刻紧张起来。
“嗯,孙中介被抓了,警察让我们过去一趟,做个笔录,顺便……接受他的道歉。”林砚简单解释了一下。
“啊?那个坏蛋被抓了?太好了!”林晓立刻精神了,挥舞着小拳头,“活该!让他骗人!哥,我们快去!我要看看他戴手铐的样子!”
看着妹妹义愤填膺的样子,林砚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行了,赶紧洗漱吃早饭,一会儿跟我一起去。”
上午十点,林砚带着既兴奋又有点紧张林晓,来到了东城区派出所。接待他们的正是早上打电话的那位年轻警察,姓王,看起来很干练。王警官将他们带到了一个调解室。
调解室里光线明亮,陈设简单,只有一张长桌和几把椅子。孙中介就坐在桌子的一头,低垂着头,双手戴着手铐放在身前。他今天没穿那件花里胡哨的紧身t恤,换了一件皱巴巴的灰色夹克,头发油腻地贴在头皮上,脸上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只剩下憔悴和惶恐,眼窝深陷,胡子拉碴,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
听到开门声,孙中介猛地抬起头,看到林砚兄妹进来,他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慌乱和哀求。他挣扎着想站起来,被旁边的警察按住了。
“林……林兄弟!你来了!”孙中介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骗你定金,不该带人去吓唬你!我不是人!我是混蛋!”
他一边说,一边用戴着手铐的手使劲拍着自己的大腿,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林兄弟,你看,你的两百块定金,我这就退给你!双倍!不,三倍退给你!我再给你赔礼道歉!求求你,跟警察同志说说好话,放我一马吧!我家里还有老母亲要养,我不能进去啊!”他几乎是声泪俱下地哀求着,与之前那个趾高气扬、威胁要闹到星阅中文网的孙中介判若两人。
林晓在一旁看得解气,小声嘀咕了一句:“早干嘛去了!”
林砚看着孙中介这副可怜相,心里却没有丝毫同情。他知道,这种人的眼泪和忏悔,往往只是因为害怕惩罚,而非真正认识到错误。如果他这次轻易放过,等他出来,很可能还会去骗别人。
林砚没有理会他的哭诉,而是平静地看着他,语气沉稳地说道:“孙中介,道歉的话就不用说了。你的道歉,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我要的不是你的钱,也不是你的几句好话。”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孙中介苍白的脸,继续说道:“我希望你做的,是把你用同样手段从别人那里骗来的定金,全部、一分不少地退回去。然后,好好在里面反省,以后踏踏实实做人,别再干这种坑蒙拐骗的缺德事了。”
孙中介一听林砚没有立刻答应撤案,脸色更加灰败,他急切地说道:“我退!我一定退!我把所有人的钱都退!林兄弟,只要你跟警察说撤案,我马上让我家里人凑钱退!求求你了!”
林砚摇了摇头,态度很坚决:“撤案是不可能的。你的行为已经违法,该受的惩罚不能少。退赃是你应该做的,不是用来交换撤案的条件。至于你能不能早点出来,那是法律说了算,不是我说了算。”
他转向旁边的王警官,说道:“王警官,该做的笔录我会配合。至于孙中介,我希望法律能给他一个公正的处理。对于他退赃的承诺,也请你们监督执行。”
王警官点了点头,对林砚的明事理表示赞许:“林先生,你的意思我们明白了。你放心,我们会依法处理,也会督促他积极退赃。至于最终如何处理,我们会根据法律规定和调查结果来定。”
孙中介见林砚态度坚决,彻底绝望了,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地骂着:“算你狠……林砚……算你狠……”但声音已经低得几乎听不见,只剩下无尽的懊悔和恐惧。
做完笔录,林砚带着林晓离开了派出所。走出大门,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林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挽住哥哥的胳膊:“哥,你刚才好帅啊!一点都不怕他!就该这样对付这种坏人!”
林砚笑了笑,心里却没什么喜悦。解决了一个麻烦固然是好事,但他更希望这个世界上能少一些像孙中介这样的人。他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心中一片平静。过去的阴霾终于彻底散去,接下来,他可以全心全意地奔向自己的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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