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堂里人来人往,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尘土的味道。
管事的是个面色严肃的中年男子,名叫周虎,据说以前也是外门弟子,后来修炼出了岔子,修为倒退,才被派来管理杂役。
他目光扫过苏凡,见他衣衫褴褛,身上还有不少伤痕,眼神中闪过一丝鄙夷,冷冷说道:“做杂役,就得守规矩,每天必须按时完成分配的任务。你以后负责清扫宗内庭院里的落叶,还有帮忙搬运日常所需的物资。要是敢偷懒耍滑,到时别怪我不客气,直接把你赶出宗门。”
苏凡连忙躬身行礼:“弟子苏凡,愿意遵守堂规。”
周虎见他态度恭敬,也不再多言,扔给他一套粗布麻衣和一把扫帚、一个扁担:“嗯。你先去把东跨院的落叶扫干净,中午到伙房领饭。”
苏凡欣然领命,领了工具,从此正式成为了飞云宗的一名杂役。
别看杂役毫无修为,但却是宗门这部庞大机器上不可或缺的零件,支撑着宗门的正常秩序 ,在宗门内承担着维持日常运转的重任。
成为杂役后,每天天还没亮,听到鸡鸣声,苏凡就得起身扛着扫帚,在宗门各处的庭院里穿梭。直到天完全黑了,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简陋的杂役宿舍。
他总是在负责清扫的区域低着头,假装专心干活,耳朵却竖得高高的,利用工作的便利,开始不动声色地探听消息。
扫地、挑水、劈柴、搬运重物……这些枯燥而繁重的活计,他从不抱怨,只是默默承受。
杂役之间也会闲聊,苏凡也会偶尔插上几句,旁敲侧击地询问别处杂役的情况,借此打探石头他们三人的消息。
但大多数杂役都和他一样,地位低下,只负责自己的区域,消息闭塞,根本没有听说过有关“赵有银”、“赵之德”、“王大力”这三个名字的只言片语。
苏凡问了十几天,都没人知道。
杂役营人多眼杂,每日来来去去,谁也不会特意留意几个新人的名字。
他心中对三人现在的处境焦虑不已,但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卖力的干活,以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杂役之间也存在着微妙的等级之分。
在飞云宗的杂役群体里,有个叫赵强的,整天耀武扬威,搅得大家不得安宁。
这赵强是一位外门长老的表侄,平日里仗着这层关系,总在杂役们面前作威作福。
他总是找各种奇葩理由克扣其他杂役的月例,还强迫别人替他干活。要是有人胆敢反抗,他立刻就搬出那位外门长老的名号来进行威胁。
大家都怕得罪那长老,只能敢怒而不敢言,更是助长了那赵强嚣张跋扈的气势。
这天,苏凡好不容易将庭院清扫完毕,累得一屁股坐在一旁休息。
他眉头紧锁,琢磨着怎样才能找到石头他们:“这么多杂役,都各自负责自己的区域,去别的地方还得申请,这该怎么找啊?”
想着这段时间从其他杂役那儿探听来的的事情,他越想心里越是迷糊,满心烦躁。
就在这时,那赵强大摇大摆地从远方走来。
他看到苏凡正坐在前方休息,心中一动。
这新来的小子来两个多月了也不懂得给自己上供,今天既然碰到了就先过去给他一个警告。
想到这里他冷哼一声,快步朝苏凡走去。
到得跟前,他用脚一踢正在专注思考的苏凡,大声道:“新来的,听说你进宗有些日子了,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从这个月起,你必须每月上交三分之一的月例,不然就有你好受的!”
苏凡正专注的想着怎么找人,想得心烦意躁,背后这一脚踢来他猛然一惊。
他“腾″得一声站起身来回首望去,只见那个平时经常欺负杂役之人正站在他的身后,斜着眼看他。
苏凡心中顿时火冒三丈,怒目而视,大声吼道:“你是谁啊?凭啥要我给你上供?”
赵强平时欺负众杂役欺负惯了,压根没想到苏凡竟敢顶嘴,气得瞬间失去理智。
他先是一愣,接着脸涨得通红,伸手就朝苏凡的衣领抓去,嘴里骂骂咧咧道:“小子,敢跟我顶嘴?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一下你!”
苏凡自幼跟着爷爷学武,身手敏捷。见赵强动手,他身子一侧,轻松躲过这一抓。
紧接着,他顺势一个箭步冲上前,猛地抬起膝盖,狠狠顶在赵强的肚子上。
“哎呦!”
赵强痛得一声大叫,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肚子,整个人像虾米一样弯了起来。
还没等他缓过劲儿,苏凡又迅速抬手,“啪”的一记响亮耳光,扇在了赵强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十足,直接把赵强打得原地转了个圈,“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赵强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种屈辱。
他坐在地上,双眼气得通红,恶狠狠地盯着苏凡吼道:“你……你竟敢打我,你死定了!”
他心里又气又恨,发誓一定要让苏凡付出代价。
此刻的苏凡胸中满是厌气,恨不得全部发泄出去。他上前一步,指着赵强的鼻子,厉声喝问:“都是杂役,你凭什么欺负人?以后再让我看到你欺负人,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赵强吓得脸色苍白,可嘴上还硬撑着:“好……好,小子,你给我等着!”
说完,他灰溜溜地爬起来,转身就跑。
赵强一路小跑,径直来到外门长老住处。
他一进门便哭哭啼啼,把事情添油加醋地诉说起来,边哭边叫嚷着:“表舅,您得给我做主啊!有个叫苏凡的杂役,简直太嚣张了,竟敢动手打我!”
此时,那外门长老正在盘算账目,被赵强这哭哭啼啼的闯入打断,不禁眉头微皱,心生厌烦。
这赵强平日里就爱惹事生非,如今这般哭嚎,实在不成体统。
他不禁腹诽,难不成真把我这长老之位当成给他撑腰的工具了?
可碍于母亲那边的情面,他又着实犯难。
若对此事不管不顾,表妹定会埋怨自己不近人情!可要公然偏袒赵强,如今宗内正大力整顿风气,恐怕会遭人诟病,给对头留下攻击自己的把柄。
这长老内心十分纠结,思索片刻后,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
他淡定地低声对赵强道:“现在上面查得紧,我不能明目张胆地帮你收拾他,不然被知道了我也不好交代。不过,后山有一片药田,种着很多珍贵的药材。那些药材娇气得很,对生长环境要求特别苛刻。温度、湿度稍有不合适,或者浇水施肥的时机不对,就会枯萎死亡。我会让他去管理那片药田,只要出一点差错,不用我动手,自会有人收拾他。”
赵强一听,顿时转悲为喜,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赶忙说道:“表舅英明,这小子这次死定了!”
没过多久,周虎就一脸严肃地找到苏凡:“从今天起,你除了原来的工作,还要负责照料后山的药田。那些药材都是宗门的宝贝,要是出了半点差错,你自己掂量着后果!”
周虎心里明白这背后的弯弯绕绕,虽然他也很欣赏苏凡的诚恳卖力劲,但长老吩咐下来事,他也只能照做。
在落尘谷那半年多时间,苏凡从黄伯口中听到了不少这种龌龊事,心里顿时明白,这肯定是那赵强在背后搞鬼。
望着周虎那渐行渐远的背影,苏凡心里直冒火,拳头捏得“咔咔”直响。
他扭头望向后山的方向,撇撇嘴,小声嘀咕道:“哟呵,还整出个药田来为难小爷,当小爷是吓大的呀?小爷倒要看看,这药田能有啥厉害的,能把我难住?要是连这点事儿都搞不定,还咋修仙!等着吧,想算计小爷,没门儿,小爷肯定不会让你们得逞的,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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