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除了办公室，学校的各个教室里也是热闹非凡。
热闹的理由有很多。
譬如，明天就是整个山阳市教育界最隆重的十六校联考。
譬如，明天那些不用参加十六校联考的学生，会过一个难得的周末。
再譬如，昨天刚刚结束的资格选拔测验。
毫无疑问，大家讨论最多的就是江野了。
关注的话题也差不多相同。
大家津津乐道着昨天他在考场上的表现，尤其是最后一场数学考试时，他不仅一反常态地写到了最后，把整张试卷填的一丝不漏……当时监考王老师的表情，也是很多人讨论的话题。
高三（2）班内，前排的学生们凑成了一堆。
“你们说，江野最后在数学试卷上到底写的啥？满满当当的。”
“那还用想？指定是随便乱编的呗。”
“说不通吧，那他为啥不像前几场考试那样，随便写一下交卷走人。”
“我哪儿知道，他行事作风一向都很奇怪……”
“反正看表情挺认真的。”
“哈哈，能认真到哪儿去，你没看监考老师看完他试卷，眼珠子都快瞪掉了，明显被吓了一跳，估计是没看过那么离谱的答卷。”
“诶，别这么说嘛，人家江野前几天都在努力学习，咱也是看在眼里的。”
“一码归一码，你难不成认为他就学那么几天，就能把整场考试从头到尾考下来，尤其是数学试卷直接写满？不是瞎编的怎么可能！”
“这倒是……”
大家说这些话的时候倒也没有太过小心翼翼。
一方面是因为现在班里面乃至整个高三楼层都乱糟糟的，不怕江野听到他们嘀咕。
另外一方面。
江野这些天脾气好的吓人，从来没有生气过。
同学们渐渐地也不像以前那样噤若寒蝉了。
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讨论了一会儿之后，大家倒是期待起了江野这次的成绩。
毕竟江野虽然前几场考试都是中途交卷，但大家都看到了，试卷空了不少，但也写了不少，数学考试更是直接写满了。
虽然整个状况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有一件事所有人倒是达成了共识——
这场考试很有可能是超级学渣江野，在高中三年以来，首次突破零分大关！
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有没有人想赌一下。”
一个小黑胖子笑嘻嘻地说道：“就赌江野这次能考多少分，赌注和昨天一样！低分本来就容易进步，我赌他这次有大进步，唔，一百……不，一百五十分！”
他口中所谓昨天的赌注。
指的是在考场上时，很多人赌江野数学考试多久交卷。
结果江野直接坚持到了最后，跌破了绝大多数人的眼球。
而小黑胖子作为唯一一个押江野能坚持一个小时以上的人，直接来了个通杀，赢了几十瓶饮料。
价值都近百块了！
这在贫苦的山镇中学可不是笔小钱！
他这次赌江野成绩能突破150分，并不是因为相信江野……只是找个借口把赢的东西输回去一些而已。
免得同学们不高兴。
于是立刻就有人接下赌约。
“我看你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行，送钱我就成全你，我赌他最高不超过五十分！”
“五十分太低了吧，选择题哪怕瞎蒙也能有三四十分，作文再得一点分，他多少再学一点……唔，我就赌八十吧。”
“那我就赌一百分吧，哈哈哈，他第一次认真考试，说不定老师会给点友情卷面分。”
这时，一位女生拍了拍旁边正在复习功课的宋小花：“小花，江野不是借你的学习计划吗，你们俩关系这么好，你也来预测一下。”
话音落罢，周围顿时一阵笑声。
江野在学校这几年，虽然绯闻对象不断，但从未和学习优异的异性发生过交集。
借宋小花学习计划竟然是大家印象中的第一次！
而且借完宋小花学习计划，竟然真的开始认真学习了……这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于是一来二去，大家就喜欢用江野来逗宋小花。
“你们，你们别这样。”
宋小花被逗得不轻，圆嘟嘟的脸蛋憋得通红：“取笑同学是不好的。”
看大家还盯着她，她转头瞧了一眼教室后排的身影。
“我觉得……”
按照理智来说，她应该和大家的判断差不多，大概都在一百分左右的区间。
但莫名的，宋小花的眼前浮现出诸多画面。
江野认真学习的画面，在考场上奋笔疾书的画面，在教室里指出数学难题错漏的画面，还有那让她铭记许久的许多年前的画面……
她鬼使神差般说道：“我觉得说不定能考三百分呢。”
这个答案自然是引来了更多的笑声。
江野能考三百分？
三百分都已经快到大专线了，放在青山镇中已经是毫无争议的中游，你说他一个倒数第一几天内窜到中游？
开什么玩笑！
况且，这个分数需要对高中知识有一个相对细致的了解才能做到。
至于江野嘛……相比于高中知识，唔，他估计还是对高中女生的三维了解比较深一些吧，哈哈哈哈。
听着周围人的讥笑，宋小花并没有出言反驳。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
但不知为何。
内心之中总是隐隐有一股直觉，那个少年……万一让自己赌赢了呢？
吱呀——
忽然，所有教室内，庞大的讨论声随着门被推开戛然而止。
班主任李林青抱着试卷大口喘着粗气跑进来。
啪！
她将试卷放在桌子上，神色复杂地环视一周，开口道：
“资格选拔测验的成绩出来了。”
……
班主任李林青的声音刚落，整个教室蓦地就欢腾起来。
虽然考试让人厌恶。
但公布考试排名向来是同学们喜闻乐见的事。
更别提此次考试名次攸关十六校联考的参考名额。
当听到“成绩出来了”几个字的时候……那些原本全校排名徘徊在五十名以内的学生们，纵然再是心性如水，内心也忍不住期待一下奇迹。
那……万一呢？
至于如宋小花这般，本就成绩稳定在前二十名以内的人，此刻更是满脸兴奋。
因为等名次一公布。
便意味着他们获得了通往十六校联考的门票！
届时，改变命运的机会就近在咫尺了！
面对着一班人满心期待的注视，班主任李林青表情却有些不自然：“这一次咱们班考得挺好的，入选同学的考卷都在这里了。”
这时，同学们才注意到，班主任拿进来的乃是试卷，而非写着名次的通知单。
况且这试卷也只有薄薄一摞。
看起来顶多数份而已，根本不是全班所有人的试卷。
“怎么才这几份试卷啊。”
“老师，通知单呢。”
班主任李林青解释道：“这一次改的太匆忙了，没来得及汇总成表格，直接把成绩够得上前二十名的试卷拿来了，老师跟你们一起解封。”
班里面顿时闹腾起来。
好家伙，开盲盒？
如今的高中早已经采用了条形码信息制——即每个学生的姓名、准考证号都集成在一张条形码里，答题前贴在试卷上。
这样完全杜绝了老师改卷时知道试卷主人身份的可能性。
哪怕是进行排名时，也是先根据试卷的总成绩进行排名……随后才会扫描条形码，确定相应者的身份。
是龙国考试保密制度的一大进步。
确保了每个学生的成绩绝对公平。
再也不会有学生家长来学校闹着说某某老师不喜欢我家孩子，所以故意扣我们分之类的情况发生。
……
虽然青山镇中只是个偏僻贫瘠之地的落后高中。
但基础得技术储备还是有的。
班主任李林青便从包里拿出一台用来扫描条形码信息的设备，将试卷在桌子上摊开。
其实从桌子上的六份试卷就能看出，这次高三（2）班考得不错。
要知道整个高三可是有五个班。
而高三（2）班自己就占了六个名额，将近三分之一！
然而面对这任谁都会感觉到骄傲的成绩，却始终未见班主任李林青脸上露出开心神色，即便偶尔有笑容，也是勉强至极。
颇有一种魂不守舍的模样。
“老师，您这是什么表情啊。”
“我有点害怕。”
“求求你了，别卖关子了，赶紧公布吧。”
当然，大家虽然嘴上这么说着，都只是在逗老师。
只有极少部分人注意到此刻班主任的表现着实有些不正常。
不仅仅是表情。
她说话时候的语气吞吞吐吐，就感觉像是公布入选名单，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
眼神更是恍惚到了极致。
就好像是小说里面常说的遇到了巨大惊吓的样子……
“老师她……”
宋小花坐在前排看的十分真切，她发现班主任李林青的眼神，总似有若无地朝着后排的某个方向看去。
那个方向她十分熟悉——
因为就在几分钟之前，大家打赌的时候，她才向那里看过。
说不出的疑惑顿时弥漫心头。
“老师他……为什么一直在看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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