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二人散步归来,缓步踏入花厅时,厅内已有了定论——长公主、长信侯与谢老夫人已经敲定亲事,婚期就定在来年九月初九。
应谢老夫人盛情邀请,长公主与长信侯遂留在将军府中用午膳。
二人身份尊贵,寻常人自然无资格同席。谢老夫人本想安排谢大爷作陪,偏偏他公务缠身未能赶回,最终只得由谢绯衣和谢景衣出面。
她们一个是今日议亲的主角——未来世子妃,一位则是将来的王妃,身份俱是尊贵得体,与长公主、长信侯同席,恰如其分。
席间,谢绯衣却意外见到了越恒。
“恒儿,你怎会过来?”长公主望着他,满是诧异。
越恒依旧一身清隽衣袍,风姿矜贵如松。
他朝长公主恭敬一礼,温声答道:“听闻世子今日前来将军府提亲,侄儿也来凑个热闹。”
前几日清羽送来的密信中,早已写明骆九迟将于今日登门提亲。他原本事务繁杂,无心理会这等俗事。可一听说骆九迟已踏入将军府,心湖却莫名掀起波澜,再难平静。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想来看看——仿佛唯有亲眼看见她与别人定下婚约,他才能彻底安心。
骆九迟不知他心中所想,却从他话中听出一丝不寻常。
齐王何时起,竟也喜欢凑这等热闹了?
长公主倒没起疑,只当他是借故来见谢景衣。
她目光慈和,笑着对越恒说:“你来得正巧,我们正要摆饭。你表弟的亲事既已定下,你便陪他饮一杯,算是贺他一贺。”
越恒与骆九迟往日并无深交,此刻忽听长公主称其为“表弟”,不由得微微一怔。
表弟?是了,他们之间原来还存着这样一层不远不近的亲缘。
长公主乃太后长女,而太后与长信侯之母是姐妹,论起辈分,骆九迟确实是他的远房表弟。
一个是表弟,一个是未来的小姨子,亲上加亲,喜上加喜,当真是一桩天造地设的良缘。他理应感到欣慰,理当献上祝福。
越恒执起酒杯,朝二人颔首:“世子,谢六小姐,恭喜二位。”
“多谢齐王!”骆九迟爽快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多谢殿下。”谢绯衣轻声回应,正要举杯浅酌一口,手腕却被骆九迟轻轻按住。
“绯衣,这酒性烈,我替你喝。”他极其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酒杯,又补充了一句,“殿下宽宏,不会怪罪的。”
谢绯衣并不是不能饮酒,但见到骆九迟处处体贴、细致入微,心中一暖,也就随他去了。
她转向越恒,略带歉意地笑了笑,“殿下见谅,我酒量不大好。”
想起越恒之前突然闯入她房间的事,谢绯衣倒没觉得尴尬——毕竟越恒是原着里只心系女主的男主,向来理智冷静、人设从无崩塌。怎么可能对她有想法?当初多半只是试探而已。
现在想想,反而该庆幸——这位大佬总算恢复正常,没再发疯想要她的小命。
越恒望着谢绯衣含笑的双眼,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刚刚压下的心绪再次悄然涌动。
其实早在花园里,他就已经看见了谢绯衣与骆九迟。
他们看彼此的眼神满含情意,那紧扣的双手,亲切的称呼,亲密的肢体接触,无一不是爱意涌动。原来这才是两情相悦之人最真实、最美好的样子。
越恒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谢景衣。
她正端坐着,唇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十八岁如花的容颜,活出了与年龄不相称的老成持重。她的笑容似一层薄纱,隔离了喧嚣,拉开了与他人的距离。
她似乎总是如此,从容不迫、优雅得体,即便是私下相处,也从未放下那份端庄,连走路都要特意落后他一步,言行之间总像隔着一把看不见的尺子——守着世家贵女的规矩,谨慎、完美,却也遥远。
从前他觉得她处处都好:守礼懂事、才华出众、家世高贵、性情温婉,是齐王妃不二人选。可此刻再看,才发觉她少了点活气,远不如谢绯衣那般灵动俏皮,叫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越恒的视线又不受控地飘向谢绯衣,温声道:“谢六小姐言重了。闺阁女子不胜酒力本就寻常,不必致歉。今日你与世子缔结良缘,可喜可贺。本王再敬二人一杯,我干了,你随意便好。”
酒杯见底,烈酒入喉,却尝不出烈意。
这酒,今日尝来格外苦涩啊!也罢,木已成舟。方才那点心动,大抵是被她的模样晃了神。她既已定亲,自己又何必揪着这点不该有的心思不放?
越恒暗自在心里断了念想。
“恒儿,今日专程来贺你表弟定亲,倒是有心了。酒也喝了,大家快动筷吧。”长公主话音落,宴席才算正式开场。
越恒表面上陪着长公主、长信侯说话,可那总往谢绯衣身上飘的目光,还是被骆九迟抓了个正着。
骆九迟本就心思敏锐,加之先前越恒敬酒时,看谢绯衣的眼神太过灼热,同是男人,他哪能不懂那点心思?
一股醋意猛地从心口窜上来,连带着指尖都收紧了。
真想把越恒的眼珠子剜出来!
这念头在他心中转了无数遍,最后化成了行动——他拿起公筷,一个劲地给谢绯衣夹菜,恨不能把她面前的碗堆成小山,好让她的眼睛只看得见自己。
谢绯衣看着碗里冒尖的菜,忍不住悄悄瞪了他一眼。
骆九迟却被她这一眼逗得心尖发痒,见她终于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当即心情大好。
他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攥住她藏在袖中的手,指尖触到那片柔软时,唇角的笑意都温柔了几分。
谢绯衣被他明朗的笑容晃了神,怔怔忘了反应。
这一幕偏偏落进了长公主眼里。她见谢绯衣竟敢对骆九迟甩脸色,先前的温和瞬间褪去,语气冷了下来:“谢六,你既已与阿九定亲,往后一言一行便代表着长信侯府的脸面。从前的流言蜚语我不与你计较,但从今往后,你必须谨言慎行、恪守礼数,莫要恣意妄为,折了阿九和侯府的脸面。”
骆九迟心知长公主定是误会了,连忙开口解围:“表姑母,我明白您是为我好。可若绯衣与我定亲之后,要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处处束手束脚,过得还不如从前自在,那她又何必嫁我?我又何必娶她?”
他握着谢绯衣的手紧了紧,目光坚定,“身为他未来的夫君,让她过得更好、更畅快,本就是我的责任。我不需要她为任何人改变,她只要做自己就够了。”
“阿九,你简直糊涂!顾全侯府名声,难道不是她该做的?身为世子妃,难道不该多为你着想?”长公主的声音沉了几分。
“表姑母,”骆九迟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侯府的名声,绝不会因为绯衣而受损。若侯府名声当真如此不堪一击,那也该是我侯府自身之过,是我们长信侯府的人做得还不够好,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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