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暂居的房间,换下那身被雪水濡湿的衣裳鞋袜,裹着厚毯坐在炭盆旁,谢绯衣身上总算回暖。然而,当她整理物品时,心头猛地一沉——系在腰间的荷包不见了踪影。
“哎呀!”她轻呼一声,眉头瞬间拧起。里面虽然没多少银钱,却装着她为谢老夫人诚心祈求的一道平安符。
焦虑瞬间涌上心头,她顾不上没系牢刚披上的斗篷,转身就要往外冲,想趁着雪没下大,赶紧找回荷包。
刚拉开门,便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骆九迟正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走来,碗沿还飘着淡淡的姜香。
“绯衣,怎么了?脸色这样急?”骆九迟见她神色匆忙,连忙放下姜汤,伸手扶住她的胳膊,语气里满是关切。
“我的荷包不见了!”她语速飞快,声音里带着着焦急,“就是那个绣着兰花纹的杏色荷包,里面放着给祖母求的平安符!肯定是刚才玩雪时掉在园子里了,我得去找找!”
骆九迟闻言,眸光微沉。
他自然记得那个荷包——那是她亲手绣的,针脚虽不算精致,却满是心意。可他更记得,方才藏经阁上,越恒那道紧盯着她的目光。
一想到那荷包有可能被越恒捡了去,甚至此刻可能正握在那人手中把玩,一种混合着嫉妒和莫名烦躁的情绪猛地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不愿让越恒有任何接触她贴身之物的机会,更不愿见越恒借此与她产生任何牵连。
“外面天寒地冻,你刚暖和过来,别再出去受冻。”骆九迟按住她的肩膀,语气坚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我去找。你刚才玩了那么久,范围太大,你告诉我大概在哪些地方待过,我细细去找。”
谢绯衣心系荷包,未察觉他眼底那抹极淡的异色,只当他是体贴,便连忙指出几处可能掉落的地方。
骆九迟转身便踏入了寒风中。他并非单纯寻找失物,更像是不愿某种可能性发生。
他在她指出的雪地里细致搜寻,目光扫过每一处可能遗落的角落,假山石缝、梅枝树下、回廊边缘……他找得格外认真,仿佛要杜绝任何被旁人先一步拾去的可能。
寒风掠过树梢,发出细微的呜咽。卷起地上的雪沫,打在他的脸上,冰凉刺骨。可他毫不在意,只一门心思找荷包。
一圈下来,却一无所获。那个荷包如同融入雪中,不见踪迹。心底那丝介意不由得加深了些许,难道真的被越恒捡走了?
一种淡淡的挫败感和那缕说不清道不明的醋意交织在一起,让他胸口发闷。他站直身子,望着空荡荡的庭院,最终只能轻叹一口气,转身往回走。
回到禅房外,谢绯衣正倚着门框翘首以盼,见他独自归来,眼底的亮光瞬间暗了下去,连嘴角的笑意都淡了。
“没找到吗?”她轻声问,带着些许失望。
“……嗯。”骆九迟摇了摇头,“你说的那几处都细细找过了,不曾见到。许是落在更偏僻处,或是被积雪盖住了,等明日雪化些,我再去看看。”
他终究咽下了对越恒的那一点无端猜测,不想显得自己小气。
谢绯衣虽失落,可见他脸色发白,手也冻得冰凉,反倒先心软了。她舒展了眉头,上前拉住他的手,想替他暖一暖:“找不到就算了,大不了我再去佛前求一道。倒是你,手这样冷,快进来喝碗姜汤驱驱寒,为个荷包冻着了可不值当。”
骆九迟看着她清澈关切的眼眸,心中那点因微妙醋意而产生的郁结也消散大半,只余下一片柔软的熨帖。
他反握住她的手,指尖微微收拢,攥得更紧了些。
……
寮房内,炭盆烧得正旺,偶尔爆出一两声轻微的“噼啪”响,火星渐起,又很快落下,驱散着从门缝渗入的寒意。
骆九迟捧着粗陶碗喝着姜汤,辛辣的暖意从喉管一路蔓延至四肢百骸,瞬间遍布全身。
放下碗,他突然正色道:“绯衣,刚刚得到消息。谢成玉死了。”
谢绯衣一怔,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是不敢置信:“死了,怎么会?”
“是越恒杀的,应该是先前下药之事被越恒查到了。”
闻言,谢绯衣的心猛地一沉,升起一丝愧疚。要不是她当初把锅甩给谢成玉,她应该就不会死。不过一天时间,谢成玉先是被匪徒侮辱,如今还丢了性命,这样的结局,实在太过凄惨。
“将军府现在好像不太好,已经乱作一团,遭遇这种变故,谢老夫人怕是……”骆九迟没有再说下去,这种事情发生在任何一家府上都是件人间惨剧,更何况谢老夫人年纪大了,怕是承受不住。
谢绯衣心脏猛地颤抖,很难受。她以为这就是个简单宅斗,没想到会牵扯出这么多变故。
“阿迟,我们现在能赶回去吗?”
谢老夫人那么疼她,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老人家肯定受不了,她必须尽快赶回去陪她。
骆九迟看向窗外——雪还在下,纷纷扬扬的,把天都染成了白色,连庭院里的石板路都被积雪盖得严严实实。他眉头紧锁:“外面雪太大,马车根本寸步难行。”
“那怎么办?”谢绯衣急得眼圈泛红。
“骑马。”他果断道,“我带你骑快马回去,这是最快的法子。”
情况紧急,谢绯衣毫不犹豫地点头。可随即又猛地想起一件事,连忙道:“景衣!得告诉谢景衣!”
谢景衣是谢老夫人的孙女,真正的将军府中人,她更应该知道这件事,况且也不能把她一个留在这里。
骆九迟沉吟一瞬,点头同意。
谢景衣很快被请来,得知噩耗后,同样如遭雷击,面色惨白。虽然她从小就跟谢成玉她们不对付,但从来没有想过让她们遭侮辱,甚至无端被受杀害。
她眼圈也瞬间红了下来,哽咽着抓住谢绯衣的手,声音断断续续:“我……我跟你们一起回去!我要去见祖母。”
谢绯衣和骆九迟对视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
情况特殊,年年、半夏与几名仆人及马车被暂留寺中,待风雪稍歇再行。
谢绯衣、谢景衣与骆九迟迅速收拾妥当,房门刚一推开,凛冽风雪便如利刃般劈头盖脸灌进来,寒气呛得人几乎窒息。
而院中,越恒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一身玄色大氅,肩头积了层雪,仿佛等了许久。
他面容冷峻,目光扫过悲痛焦急的姐妹二人,语气平淡无波:“听闻府上变故,我同你们一道回去。”
这突如其来的提议虽显突兀,可眼下众人满心皆是归府的急切,无人有暇深思或拒绝。
谢绯衣深深看他一眼,道:“那有劳王爷带姐姐回去。”
寺门外,骏马焦躁地踏着蹄子,喷出的白气刚散在风里,便被呼啸的寒风卷得无影无踪。
骆九迟利落地翻身上马,随即朝谢绯衣伸出手。谢绯衣从来没有骑过马,但此时她已经来不及害怕,只将手递给他,被他一把带上马背,坐在他的身前。他用宽大的氅衣将她尽可能严实地裹住,拉紧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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