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易安看着眼前两个眼神清澈又充满期待的少女,再看看老周那饱含恳求与希冀的独眼,心中思绪万千。他走到窗边,望着大王山连绵起伏的山峦,山风卷着云雾掠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也在等待他的决定。
“周老,收徒一事,非比寻常。”杨易安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坚定,“这不仅是厨艺的传授,更是一份责任。我虽有一些厨艺,但不知双儿可做好吃苦受累、潜心钻研的准备?”
江大双上前一步,挺直了腰板,眼神中透着一股坚韧:“杨师傅,这些年跟着爷爷四处漂泊,什么样的苦没吃过。我们不怕吃苦,就怕学不到真本事。小双和我从小就对烹饪感兴趣。”
江小双也连忙点头,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是啊,杨师傅!刚才看您炒菜,那动作行云流水,火苗在铁锅里乱窜,菜香一下子就钻进鼻子里了,我们就知道,这就是我们一直想追求的!我们一定会好好学习,不辜负您和爷爷的期望。
老周拄着拐杖,走到杨易安身边,声音有些哽咽:“杨师傅,双儿的品性我最清楚。她们善良、勤劳,又有天赋。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能陪她们多久。只希望她们能有一技傍身,日后也好在这世上立足。您要是肯收她们为徒,我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也能安心地去见燕白和苏月了。”说着,老周颤颤巍巍地就要给杨易安跪下。
杨易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老周:“周老,使不得!我答应便是。”
此话一出,屋内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起来。江大双和江小双激动地抱在一起,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老周的独眼也闪烁着泪光,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好,好,好”。
“既然如此,从明日起,你们便开始学艺。”杨易安说道,“学厨之路,漫长而艰辛,你们不仅要学习各种烹饪技巧,还要了解食材的特性、调料的搭配,每种菜的刀功千变万化,更要学会用心去感受每一道菜的灵魂。”
“是,师傅!”两个少女兴奋地应道,立刻投入到新的学习中。
梁康平笑着鼓掌:“好啊!今日能见证这厨艺传承的一刻,真是幸事!日后这大王山脚下,怕是要出两位名震四方的女厨了!”
屋外,山风依旧呼啸,而屋内,新的故事已然开启。杨易安站在灶台旁,看着认真学习的双胞胎,心中充满了期待。他知道,这不仅是一次简单的收徒,更是一场关于技艺、传承与希望的旅程。
今天是食店的开业典礼,宾客如云,座无虚席。席中佳肴罗列,佳肴满桌。桌中宾推杯换盏,杯酒言欢,热闹非凡。吃饱喝足后尽欢而散。
苏老夫人,胡秋明,苏小妹他们和杨易安道别。
“多谢苏老夫人赏面光临,更要多谢你借的木材。”杨易安重重地行了一礼,“今后我打算从你府上定购酒水,不知你可不可以供应给我们。”
“世侄,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是个知恩图报善良之人。刚开业,就想办法帮我们销售酒水了。”苏老夫人扶起杨易安,满眼慈爱与感激,“你炒的菜,配上我苏家的酒定会名扬天下。”
随着暮色渐深,宾客们陆续告辞,喧闹的食店渐渐安静下来。
宾客基本都离开了,场上只剩下杜神医和桔子摊上遇见的青年夫妇三人。
场上一片狼藉,石志方一家,和王碧瑶在打扫卫生。
“杨兄今天开张大吉,我们夫妻今天要成为你店里的第一批住客。”青年男人满面春风地说,“帮我们准备一间客房吧,我们打算在你这里长住一段时间。”
这对夫妻怎么和杨易安这么熟络了呢?
暮色为食店镀上一层暖黄,青年夫妻眼中闪烁的笑意,让杨易安不禁想起一月前那天傍晚。
那天傍晚,暮色像被揉碎的胭脂,缓缓浸染大王山的轮廓。炊烟从青瓦缝隙里钻出来,起初还笔直向上,却被晚风一吹,便化作几缕轻纱,缠绕在村口歪脖子老槐树上。杨易安忙完食店工地的活,回到茅草屋准备吃饭时。门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和马蹄声。
杨易安心里正时讷闷,这山村野外,怎会有马蹄声?寻声望去,只见杜神医领着一对青年男女向他家走来。
这对青年男女正是前几天桔子摊上遇见过的青年夫妻。女的腿上有伤,男的心急如焚乱求医。他心中一动:看来杜神医也未能根治,难怪他们打听到自己钻研偏方的事。
“小杨呀!听说你有治疗伤口的偏方是吗?”杜神医人未到声先到。
杨易安连忙站起来,走到门外迎接。
“杜神医大驾光临寒舍,快请屋内坐。”
男子先在茅草屋前老槐树下绑好马,再把马上的女子抱下地,跟着杜神医进了茅草屋。
男子一袭藏青劲装,腰间玉佩刻有云纹。
“杨小兄弟呀!我们夫妻叨扰你了。”年轻男子气度不凡,抱拳行礼。
“过门都是客,碧瑶上茶。”
“他们听说你有法子,死活求我带过来。这是什么偏方?”杜神医满眼好奇。
杨易安心中念头飞转,作为穿越者的他当然知道青霉素的全部制作过程。面上却不露声色,伸手虚引众人落座。粗陶茶盏里蒸腾起袅袅白雾,他盯着水面浮沉的茶叶,沉吟道:“偏方倒是有一个,只是需要些时日调配。杜神医见多识广,不知可听过以腐桔子生菌入药的法子?”
杜神医的手指在茶盏边缘骤然收紧,浑浊的眼珠里泛起精光:“腐果生菌?莫不是那青灰色、闻之刺鼻的霉斑?莫非医理是以毒攻毒?”
青霉素是青霉菌产生的抗生素,它能破坏细菌的细胞壁,抑制细菌繁殖,从而达到治疗伤口感染的目的,本质是杀菌,而不是以毒攻毒。作为穿越者的他知道这不是以毒攻毒。
杨易安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将涌到嘴边的现代术语又咽了回去。
从屋内墙角捧来一个瓦罐。揭开湿布的刹那,酸腐之气混着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罐中腐烂的橘子堆叠着,青灰色菌丝如蛛网般蔓延,在摇曳的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幽光。
杨易安不慌不忙,“此液需以蜂蜜中和腐菌的寒性,再经三重火淬炼。头火去其腐,二火凝其性,三火取其精。”他故意用古法术语解释,余光瞥见杜神医捻着胡须若有所思,“只是配制时需精准把控时辰与火候,稍有差池,便会功亏一篑。”
杜神医听后仍有怀疑之处。
“这偏方之法我就交给杜神医你了。”杨易安想做一个甩手掌柜,这专业人士专攻专业之术。
杜神医枯瘦的手指敲击着桌沿,锐利的眼神在瓦罐与杨易安之间来回打转:“小杨,老夫行医四十年,从未听过如此荒诞的方子。”他突然抓起茶盏,将残茶泼在地上,“你说用腐果入药,若治死了人,这责任谁来担?”
男子听后,藏青劲装下的手臂肌肉紧绷,青筋突起。面色极为难看。
杨易安察言观色,微怒却平静地说:“是你们主动来求我的,我对偏方配制之法也毫无保留。我能肯定的是这偏方对治疗伤口有奇效。我这不能参与偏方配制是因为我要建造食店。”
“口讲无凭无据。我作为一个医者,岂可以人命作为试验?”杜神医面色凝重。
藏青劲装男子手握剑柄,手臂肌肉紧绷,青筋突起,满脸乌云。
“我妻子苦有失,你拿什么来偿命?”男子眼眶泛红,嘴唇颤抖。
屋外槐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屋内一阵沉默,空气仿佛凝固。
杨易安垂眸盯着茶盏中渐渐冷却的茶汤,倒映着杜神医警惕的目光和男子泛红的眼眶。山风突然从窗口灌进,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吹乱了他的心。
他想:在这没有精密的培养皿,没有恒温箱,也没有显微镜,却要在这方寸草庐里用古法复刻青霉素。
他正在思考应对措施时,门外面石志方和石老爹走了进来。
“我相信杨三少爷,这药我来试。”石老爹拖着受伤的脚一拐一拐走进来。
石志方也双眼怒火地盯着男子与杜神医,双拳紧握。杨易安对石老爹夫妇有救命之恩,石志方见这些人对恩公不善他怒火中烧。
“石老爹,你真的这么草率吗?”杜神医面色凝重。
“杜神医,前段时间我患寒热病,你都说我必死无疑。但是杨三少仅用青蒿汁,就治疗好了我。”石老爹面色冷漠。
杜神医的胡须气得微微发颤,枯瘦的手指重重叩在桌上:“青蒿乃正经药材,与这腐果岂能相提并论!”
石志方“呛”一声抽出腰间短刀,刀刃映着烛火寒光:“杜老头!我爹的命是杨三少救的,今日就算拿我命换,也轮不到你在这指手画脚!”
藏青劲装男子却突然按住剑柄,目光在石老爹的伤脚与瓦罐间游移:“且慢...杜神医,他既亲身验证过杨小兄弟的医术,或许...不妨一试?”
山风穿过窗户蹿进来,吹得台上灯中火苗摇摆不定,众人影子也仿拂。
王碧瑶攥着扫帚的手满是冷汗。腿上受伤的女子也是眉头紧皱。
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众人,杨易安心中却渐渐冷静下来。
杨易安伸手按住石志方握刀的手,将其缓缓推落,目光如炬扫过众人:“空争无用。石老爹的脚伤与这位夫人的腿疾,本就是现成的试药之人。”他掀开瓦罐,用竹片挑起凝结的青灰色菌膜,“杜前辈不妨与我一同调配,您掌火候,我控剂量,若出了差错,责任由我一人承担。”
杜神医的手指在袖中紧握成拳,却终究缓缓上前。
…………
当药汁敷上伤口的刹那,受伤女子突然痛呼出声,藏青劲装男子瞬间抽出佩剑抵住杨易安咽喉:“若她有半分不适,我定要这草庐血溅三尺!”
石志方见状立刻横刀护在杨易安身前,屋内空气再度凝固。
杨易安喉间抵住冰凉剑锋,却仍保持着镇定,目光直直望向疼得浑身发抖的女子。只见她伤口处原本翻卷的腐肉竟在药汁浸润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泛黑的边缘渐渐透出健康的淡红。
藏青劲装男子的手微微颤抖,剑尖却仍抵在杨易安喉间:“少拿障眼法糊弄人!若只是暂时止血...”话未说完,就被妻子虚弱却清晰的声音打断:“夫君,我...我感觉伤口没那么疼了。”
闻言,男子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跪在妻子身边,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腿,眼中满是震惊与狂喜:“真的!红肿消退了!杨兄弟,杨某方才多有冒犯,还望恕罪!”说着就要磕头谢恩。
杨易安连忙扶起男子,望向呆若木鸡的杜神医,微笑道:“杜神医,现在相信这偏方并非荒诞之术了吧?”杜神医嘴唇颤动,半晌才挤出一句:“老夫行医四十年,今日才知天外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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