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寒风卷着沙砾,狠狠砸在裴安的甲胄上,发出 “噼啪” 的脆响。他勒住缰绳,胯下的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鼻孔中喷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瞬间凝结成霜。身后,千人队的将士们个个面带疲惫,甲胄上沾着枯草与泥点,连日的搜寻让这支精锐部队早已没了出发时的锐气 —— 他们在草原上已经奔波了近两个月,自从消灭王承宗那支两千人的骑兵队后,便彻底失去了目标的踪迹,就连随身携带的干粮也只剩下最后三日的份额。
“将军,再往前就是无水草的戈壁了,兄弟们的水囊都快空了。” 秦怀玉策马来到裴安身侧,声音沙哑,他拔出腰间的弯刀,刀刃上还残留着上次战斗的血锈,“要不…… 我们先撤回大军主营,补充补给后再做打算?”
裴安沉默着抬头,望向远处灰蒙蒙的天际,那里除了连绵起伏的枯草原野,连一只飞鸟的影子都没有。他知道秦怀玉说得对,再这样硬撑下去,不等找到王承宗,部队就会先垮在这片荒芜的草原上。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呛得肺腑生疼,却也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传令下去,全军转向东南,撤回苏将军主营。告诉兄弟们,这次没能抓住王承宗,但我们毁了他的臂膀,下次定要让他插翅难飞!”
随着裴安的命令,疲惫的将士们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光亮,队伍缓缓调转方向,朝着唐军主营的方向挪动。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他们撤离的同时,西域战场上正上演着一场足以震动整个漠北的大捷。
苏定方站在一处高岗上,手中的长枪斜指地面,枪尖滴落的鲜血在雪地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他的盔甲上溅满了敌军的血污,脸上却没有丝毫疲惫,反而透着一股酣畅淋漓的锐利。就在半个时辰前,西突厥前锋的一万骑兵还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试图凭借骑兵的冲击力冲破唐军的防线 —— 这支由西突厥贵族阿史那骨笃禄率领的部队,自恃熟悉西域地形,又拿着王承宗提供的唐军部署图,一路长驱直入,根本没把苏定方放在眼里。
可他们低估了苏定方的战术谋略。早在西突厥前锋进入峡谷时,苏定方便已派副将率领两千玄甲军绕到敌军后方,切断了他们的退路;峡谷两侧的山坡上,数千名弓弩手早已搭箭待发,只等敌军进入包围圈。当阿史那骨笃禄带着骑兵冲到峡谷中段时,苏定方一声令下,箭雨如蝗虫般倾泻而下,西突厥骑兵瞬间人仰马翻,惨叫声响彻峡谷。
“冲!” 苏定方率先策马冲下高岗,长枪如同出海的蛟龙,每一次挥舞都能挑飞一名敌军骑兵。唐军将士们见状,也纷纷拔出刀枪,朝着混乱的西突厥军队杀去。西突厥骑兵本就被箭雨打乱了阵脚,又被截断了退路,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只能在唐军的冲击下四散奔逃。不到两个时辰,一万西突厥前锋便全军覆没,峡谷内堆满了尸体和战马的残骸,浑浊的血液顺着谷底的溪流蜿蜒而下,染红了大片雪地。
消息传到西突厥主力大营时,主将阿史那贺鲁吓得魂飞魄散。他原本还等着阿史那骨笃禄传来捷报,却没想到等来的是全军覆没的噩耗。慌乱之下,阿史那贺鲁再也不敢与唐军对峙,连夜下令烧毁营帐,率领剩余的三万大军朝着西突厥腹地撤退。可苏定方岂会给他逃跑的机会?他留下一部分士兵清理战场,自己则率领五千精锐骑兵,马不停蹄地追击而去。
唐军骑兵的战马都是精心挑选的良驹,再加上将士们个个身经百战,耐力远超西突厥军队。追出三百余里后,苏定方终于在一处草原洼地追上了疲惫不堪的西突厥大军。此时的西突厥军队早已没了斗志,看到唐军追来,士兵们纷纷丢盔弃甲,四散逃窜。阿史那贺鲁想要亲自率军抵抗,却被苏定方一枪挑落马下,当场被唐军士兵生擒。
当西突厥大军惨败、主将被擒的消息传到王承宗隐藏的草原帐篷时,他正拿着酒碗,得意地听着谋士汇报西突厥的 “进展”。听到消息的瞬间,王承宗手中的酒碗 “哐当” 一声摔在地上,酒液洒了一地,他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你说什么?一万前锋全军覆没?阿史那贺鲁被生擒?这不可能!苏定方不过是个在太宗朝郁郁不得志的将领,怎么可能有如此本事?”
谋士吓得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着说道:“首领,消息千真万确。据逃回来的西突厥士兵说,苏定方用兵如神,先是设伏歼灭了前锋,又连夜追击,一举击溃了主力…… 我们提供的部署图,根本没起到作用。”
王承宗踉跄着后退两步,扶住身后的桌案才勉强站稳。他原本以为,西突厥凭借骑兵优势和自己提供的情报,至少能与唐军周旋数月,甚至能拖垮唐军,可他万万没想到,苏定方竟然在短短数日之内就彻底击溃了西突厥大军。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所有的计划都成了泡影,甚至连他自己的处境也变得岌岌可危。
“废物!都是废物!” 王承宗愤怒地一脚踹翻桌案,上面的文书和地图散落一地,“西突厥这群蠢货,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传令下去,立刻销毁所有与西突厥往来的信件,把帐篷里的痕迹全部清理干净,我们连夜转移!”
谋士连忙爬起来,躬身应道:“是,首领,属下这就去办!”
看着谋士匆匆离去的背影,王承宗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知道,西突厥战败后,苏定方一定会腾出手来全力搜捕自己,他必须尽快找到新的盟友,否则迟早会被唐军抓住。
与此同时,裴安率领着千人队终于回到了唐军主营。他来不及休息,便立刻前往苏定方的大帐汇报情况。帐内,苏定方正坐在案前,看着西域的地图,听到裴安进来的声音,才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裴将军回来了,一路辛苦。”
裴安单膝跪地,神色愧疚地说道:“苏将军,末将无能。虽然消灭了王承宗的一支骑兵队,却没能找到他的踪迹,让他逃脱了。”
苏定方连忙起身扶起他,笑着说道:“裴将军不必自责。王承宗在草原经营多年,行踪诡秘,想要抓住他本就不易。你能消灭他的主力骑兵,已经是大功一件了。如今西突厥已平,我们没有了后顾之忧,正好可以集中力量搜捕王承宗。”
他走到案前,指着草原的地图,继续说道:“我已经决定,派遣十支骑兵队,分别从不同方向搜寻王承宗的踪迹。同时,让这些骑兵队沿途消灭所有已知的王氏产业和隐蔽点 —— 王承宗能在草原立足,靠的就是这些据点提供补给,只要切断他的后路,他迟早会暴露踪迹。”
裴安闻言,心中一喜,连忙说道:“苏将军英明!末将愿意率领一支骑兵队,继续搜寻王承宗!”
“好!” 苏定方点了点头,“你刚回来,先休息一日,明日便率领一支骑兵队前往草原东北部搜寻。秦怀玉将军则率领另一支队伍前往西南部,我们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王承宗!”
“末将遵令!” 裴安躬身应道,转身离开了大帐。
裴安离开后,苏定方的笑容渐渐收敛。他走到帐内的角落,从一个隐蔽的木盒中取出一张宣纸和一支狼毫笔,又拿出一方印有特殊花纹的印泥 —— 这是武媚娘在他出征前秘密交给她的,用于传递重要消息。苏定方仔细研墨,开始书写秘报。
他在信中详细描述了平定西突厥的过程,从设伏歼灭前锋到追击生擒阿史那贺鲁,每一个细节都写得十分详尽,甚至刻意夸大了自己的战功,将唐军的胜利主要归功于自己的谋略。接着,他又提到了裴安搜捕王承宗的情况,隐晦地写道:“裴将军虽勇,然不善追踪之术,旬月未果,恐难担搜捕之任。末将已另派多支队伍,定能早日擒获王承宗,不负陛下与娘娘所托。”
写完后,苏定方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他将秘报折成细小的方块,放进一个防水的油纸袋中,又取出一枚小巧的铜符,与秘报一起放进一个密封的木盒里。随后,他召来一名亲信侍卫,郑重地说道:“你立刻快马加鞭赶回长安,将这个木盒亲自交给皇后娘娘。记住,途中不得停留,也不得让任何人查看盒中之物,若是出了差错,提头来见!”
侍卫接过木盒,躬身应道:“属下遵命!” 说完,便快步离开了大帐,骑上一匹快马,朝着长安的方向疾驰而去。
苏定方看着侍卫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他知道,武媚娘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自己平定西突厥立下大功,又主动向她示好,只要能得到她的支持,日后在朝中的地位定会更加稳固。
而此时的长安皇宫内,武媚娘正坐在皇后寝宫的暖阁内,手中拿着一本奏折,却久久没有翻动。自从苏定方出征后,她便以协助处理朝政为由,逐渐接触到权力的核心,可心中却始终有些不安 —— 她与明远的事情虽然隐秘,但毕竟是隐患,若是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一名宫女慌张地跑了进来,脸色苍白地说道:“娘娘,不好了!刚才有个黑衣人夜闯寝宫,在门口留下了这封信,侍卫们追了半天,连人影都没抓到!” 宫女说着,递过来一封用黑色丝线系着的信封,信封上没有任何字迹。
武媚娘心中一紧,连忙接过信封。她小心翼翼地拆开,抽出里面的信纸,当看到上面的内容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信上的字迹潦草却有力,开头便详细描述了她与明远在寝宫私会的细节,甚至连她当时穿的衣服颜色都写得一清二楚。接着,信中要求她今日午时前往感业寺会谈,并且不准带超过三名随从,否则就将此事公之于众。
武媚娘猛地将信纸揉成一团,心中又惊又怒。皇宫大内戒备森严,黑衣人竟然能如入无人之境,还知道她最隐秘的事情,这让她感到一阵恐慌。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裴安和高阳 —— 他们是自己的盟友,知道自己的一些秘密,而且裴安曾经掌握百骑司的力量,想要在皇宫内安插人手并非难事。可她转念一想,他们现在共同的敌人是长孙无忌和王承宗,若是此时出卖自己,对他们也没有好处,除非他们有更大的图谋。
武媚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这件事绝不能让李治知道,否则她的皇后之位甚至性命都将不保。她必须按照信中的要求前往感业寺,弄清楚幕后之人是谁,也好想出应对之策。
于是,武媚娘立刻召来一名太监,对他说道:“你去禀报陛下,就说臣妾近日总觉得心神不宁,想要前往感业寺上香祈福,修身养性几日,希望陛下能恩准。”
太监躬身应道:“是,娘娘。”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暖阁。
李治得知武媚娘想要去感业寺上香,虽然有些疑惑,但他对武媚娘一向宠爱,也没有多想,便答应了她的请求,还特意嘱咐她要注意安全,让侍卫多加保护。
得到李治的应允后,武媚娘立刻换上一身素色的襦裙,只带了两名亲信宫女和一名侍卫,乘坐一辆普通的马车,悄悄离开了皇宫。感业寺位于长安城外的一座小山脚下,环境清幽,平日里很少有人前来,正是秘密会面的绝佳地点。
马车抵达感业寺门口时,武媚娘让侍卫和宫女在寺外等候,自己则独自一人走进了寺庙。住持早已接到通知,连忙迎了上来,武媚娘摆了摆手,说道:“住持不必多礼,我今日是来与一位故人会面,你让其他人都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后院的禅房。”
住持躬身应道:“是,皇后娘娘。” 说完,便带着其他僧人离开了。
武媚娘独自一人来到后院的禅房,推开门走了进去。禅房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桌、两把椅子和一个蒲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她坐在椅子上,心中满是紧张,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等待着幕后之人的出现。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名身着黑袍的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身着劲装、腰佩弯刀的侍女。黑袍男子身材高大,头上戴着一个黑色的头套,看不清容貌,身上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气息。
武媚娘猛地站起身,厉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威胁我?”
黑袍男子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到她面前,缓缓摘下了头套。当看到那张脸时,武媚娘瞳孔骤缩,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声音也变得结巴:“王…… 王承宗?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草原上吗?”
王承宗看着武媚娘震惊的反应,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走到椅子上坐下,慢条斯理地说道:“皇后娘娘不必惊讶。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长安虽然是大唐的都城,可谁也不会想到,我会藏在这里。”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今日找你来,是想与你谈一笔交易。我知道,你野心勃勃,想要掌控大唐的朝政,而我,想要重振王氏的辉煌,推翻李治的统治。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也有着共同的目标,若是能够合作,定能事半功倍。”
武媚娘强压下心中的震惊,重新坐下,眼神警惕地看着王承宗:“合作?你能给我什么?我又要付出什么?”
“我能给你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 王承宗笑了笑,“王氏数百年的积累,遍布各地的商铺和暗线,还有足够的金银珠宝,这些都可以用来支持你。我可以帮你打压长孙无忌等反对势力,帮你培养亲信,甚至帮你最终掌控皇权。而你需要做的,只是在朝廷针对我的时候,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我,确保我的安全。另外,若是我需要帮助,你要在暗中为我提供便利。”
武媚娘沉默着,心中快速盘算着。她知道,与王承宗合作风险极大,可若是拒绝,自己与明远的事情就会被公之于众,到时候她将一无所有。而且,王承宗手中的力量确实能帮她更快地掌控权力。权衡利弊后,武媚娘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与你合作。但我警告你,若是你敢背叛我,我就算拼了性命,也不会放过你!”
王承宗满意地点了点头:“皇后娘娘放心,我王承宗虽然不是君子,但也绝不会轻易背叛盟友。”
说完,武媚娘缓缓站起身,走到王承宗面前。她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襦裙,露出了雪白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眼神妩媚地看着王承宗,声音柔媚得能滴出水来:“王将军,如今我们已是盟友,不如…… 我们今日就好好庆祝一下?” 她说着,伸出纤纤玉手,想要抚摸王承宗的脸颊 —— 她一向擅长用美色拉拢人心,无论是李治还是苏定方,都难以抵挡她的诱惑。
可王承宗却猛地抓住她的手,轻轻推开了她。他看着武媚娘,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皇后娘娘,你以为我是李治那个沉迷美色的废物吗?我承认你很美,但我王承宗好色,却绝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仅此而已。”
武媚娘的脸色瞬间变得尴尬,她没想到王承宗竟然如此不给她面子,还如此直白地拒绝了她。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收回手,重新坐回椅子上,冷冷地说道:“既然王公子如此坚持,那我也不勉强。希望我们今后合作愉快。”
王承宗站起身,重新戴上头套,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皇后娘娘,记住我们的约定,有任何消息,及时通知我。” 说完,便带着两名侍女,转身离开了禅房。
武媚娘看着王承宗离去的背影,双手紧紧攥成拳头,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她知道,与王承宗合作不过是权宜之计,等她掌控权力后,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这个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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