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我咋办啊，蔡明远逼我交偷来的全部图纸，不然就暗示会用这个把柄开除我！”阎解放哭丧着脸。
三大爷见阎解放回来后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把事搞砸。三大爷坐在炕沿上，烤着一根红薯，接着点燃烟屁股，火星明明灭灭，像他心里的盘算。
“开除，他敢！”三大爷把烟锅往鞋底一磕，“他让你偷图纸，本身就没安好心，真闹起来，他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他顿了顿，看着阎解放，眼神复杂，“老大，你这性子，留在城里迟早出事，不如……去乡下待两年，清静清静，毕竟你有把柄，而且现在人心惶惶。”
阎解放愣了：“下乡，我不去！那地方连电灯都没有！”
“不去也得去，但爸不能让你白去，我去找刘光鸿，帮你跟他做个交易。”他穿上那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扶着瘸腿眼镜。
刘光鸿正在纺织车间检查新到的衣车，看见三大爷进来，笑着打招呼：“三大爷，稀客，难道你是来蹭饭？何大爷今天做了红烧肉，不过今天厂里有事，就不能留你。”
“光鸿，我跟你说正事，我知道你们图纸丢失。”三大爷难得正经，拉着他走到一边。
刘光鸿立马警觉起来，他特意交代过设计科的员工不要出去乱说，他要大哥派人暗地找找。
“对不起，阎解放那混小子，被第一纺织厂的蔡明远撺掇着偷你家的新图纸……”他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包括自己让阎解放留一手的事。
“这小子是没救，但我这当爹的，总得给他找条活路。”
刘光鸿脸上的笑淡了，他看着三大爷：“您想咋交易？”
“我让他把剩下的图纸交回来，再让他向上面举报蔡明远，然后……”三大爷咬咬牙。“让他下乡，随便去哪个地方，只要能让他长长记性。”他看着刘光鸿，眼神里带着恳求。
“我就一个条件，让解矿回来，他在乡下快熬不住，要是不行你就给解成提提，让他当个小组长啥的，也算给阎家留个指望。
毕竟阎解娣也需要一个有实力的娘家，不然女孩子会吃亏。”
刘光鸿盯着三大爷看半天，看着他鬓角的白发，看着他眼里的哀求，想到当初跟在后面的小丫头，忽然叹口气。“行，我答应你。”
“解矿下周就能收到用工申请，到时安排到食品厂当学徒；解成在锻工车间表现不错，也有5级工，我和老李聊聊，升他当小组长。”
“但有个条件，阎解放必须要确保蔡老头获得图纸，并且相信我们还会用这个设计，而且他没有获得车间主任职位，还要大庭广众去厂里闹，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出手。”
“没问题！”三大爷一口答应，心里却像被针扎了似的，他知道，自己这是把老大卖掉名声，可不卖他，阎家真就没指望，毕竟到时出事，全家人都要被流放。
阎解放终究还是没当上车间主任，于是按照刘光鸿计划，在大庭广众说出蔡厂长的恶心计划，接着拍拍屁股去报名下乡，还把岗位卖给一个副厂长。
临走那天，只有三大爷一个人送。
不知道，刘光鸿怎么操作，蔡厂长和一个外商谈合作，最后生产一大堆衣服，对方又退货，说蔡厂长抄袭，不是原创。
最后蔡厂长因为导致账目大亏损，直接被降职，调去工会养老。由于第一纺织厂发不出工资，东西没有要，而且那个猪脑子好大喜功，完全没收预付款，上面的人只能找到刘光鸿。
刘光鸿让刘光齐出面，直接兼并第一纺织厂，然后去当厂长。刘光齐去到清理一批人，换上自己人，接着把那些关系户全部下车间，有大关系的人直接调走，没有就在那待着。
接着刘光鸿和设计部的设计师，将那些连衣裙重新改造，接着卖给那一位外商，那位可是梅西子爵的朋友，看完新设计，非常满意，再次追加一批订单，这回预付三分之一。
阎解矿回来后，在食品厂跟着何大清学做菜，学得有模有样。何大清总爱逗他：“你哥去乡下啃窝头，你在这儿吃香的喝辣的，可得好好干，别学你哥，做坏事。”
阎解成当上小组长，每天把运配合刘海忠把活儿安排得明明白白，见到刘光鸿就非常热情。
而且当他知道是他爹帮他弄来，是牺牲他哥和看在妹妹份上，对三大爷那是一个孝顺，连选媳妇都按照父母要求，还给妹妹不少零花钱。
这天傍晚，刘光鸿路过95号院，看见三大爷在给兰花浇水，三大爷变得非常伤感，显得格外孤单。
“三大爷，歇会儿吧。”刘光鸿递过去瓶水。
三大爷接过水，没喝，只是看着树：“光鸿，我知道你觉得我狠心，为老二老三，把老大推出去，但我一生都追求公平，那就不能因为老大造成全家一起出事，这对其他人不公平。”
“人各有命。”刘光鸿说，“这是阎解放自己选的路，就得自己走下去。”
“也是，这院里的人啊，谁不是在算计着过日子？只是有的人算得清，有的人算不清。我这辈子精于算计，想要公平对每一个孩子，但人心哪有绝对公平，就连手指都有长短。”
刘光鸿没接话，想起蔡明远被降职后的灰溜溜的样子，想起阎解放临走时眼神，心里清楚，这事还没完。
只要阎解放心里的疙瘩没解开，甘心下乡发挥余热，说不定哪天，还会闹出别的事来。
但眼下，至少纺织厂扩大，食品厂多个踏实干活的人，阎解娣多一点依靠，95号院暂时清静。
至于以后……刘光鸿笑笑，兵来将挡，只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就不怕那些人的歪门邪道。
毕竟刘光鸿背后有人，还有上万人支持他，而且还有刘家镇这个后路，他不怕！而且刘光鸿的家庭背景很干净，谁也找不到理由攻击，他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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