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海外仙山，道左相逢
天山秘境，岁月无声。自甄志丙带着郭襄来访，转眼已是三年。
这三载光阴，对于郭襄而言，是脱胎换骨的三年。她不仅将师尊甄志丙所传的《星蕴真解》修炼至登堂入室，更得了虚竹的倾心喜爱。虚竹见她天性活泼烂漫，与自己年少时有几分相似，又兼具黄蓉的聪慧灵秀，心中欢喜，便将逍遥派诸多不涉及核心传承，却精妙绝伦的功法，如“天山六阳掌”、“天山折梅手”的精要，以及一些轻身、暗器、医卜杂学，尽数传授于她。郭襄兼修两家之长，虽内力火候尚浅，但武学见识、招式变幻已远超同龄，隐隐有了自成一派的雏形。
而对于甄志丙与虚竹，这三年则是坐而论道、探究天人之秘的三年。两人修为均已至化境，所言所论，早已超脱了寻常武学范畴，涉及天地元气、神魂本质、宇宙玄机。然而，越是探究，两人心头那份关于“破碎虚空”与“末法时代”的沉重便愈发清晰。
虚竹的气息愈发圆融自然，却也愈发与这片天地紧密相连，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身寿元虽仍绵长，但大限终有尽头。若不选择踏出那一步，最终也只能如这天山冰雪般，悄然坐化，回归天地。
“甄道友，”这一日，虚竹于雪松下睁开眼，目光平和地看向对面盘坐的甄志丙，“老僧感应已至，机缘将尽。若不行非常之法，恐难再见下一个甲子。”
甄志丙默然。这三年来，他亦未曾放弃寻找其他可能。他曾依据零星古籍记载，远赴大理，踏遍苍山洱海，寻觅那传说中的“长春谷”，希冀能找到一处不受“末法”影响的世外桃源，或能从中找到不损耗天地灵气的飞升之法。然而，任凭他神念如网，搜山检海，那长春谷却如同镜花水月，杳无踪迹，仿佛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之中。
此刻听闻虚竹之言，甄志丙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先生，既然此路不通，我等何不另辟蹊径？中原之地，文明鼎盛，人口繁茂，灵气或有定数。然海外茫茫，多有未开化之域，蛮荒岛屿，人迹罕至。或许……那里的天地灵气，仍保持着上古时期的浓郁状态，足以支撑一人乃至数人飞升，而不至动摇此界根本？”
虚竹闻言，浑浊的眼中骤然爆发出一点精光，如同暗夜星辰。他沉吟良久，缓缓道：“海外……道友此言，不无道理。天地之大，无奇不有。或许，生机便在那一望无际的碧波之外。”
两位当世巅峰的强者，目光交汇，瞬间便达成了共识。这是一场赌博，赌的是海外存在未被文明消耗的原始灵气，赌的是一线超脱之机。
既定下计划，二人便唤来郭襄。
看着眼前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气度不凡的徒儿，甄志丙心中既有欣慰，亦有几分不舍。他沉声道：“襄儿，我与你虚竹师伯，欲往海外一行，探寻大道。”
郭襄聪慧，立时明白了其中关窍，眼中瞬间涌上水汽：“师尊，师伯，你们……是要去寻找破碎虚空之法吗？那……还会回来吗？”
虚竹慈祥地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痴儿，世事无常，缘聚缘散。我二人此行，前路未知，吉凶难料。或许能找到一线生机，或许……便是永诀。”
甄志丙也道：“海外凶险莫测，非你如今所能涉足。你且回桃花岛去，那里是你外祖故居，清静安宁。你父母坚守襄阳，终非长久之计，若有变故，桃花岛亦是退路。你所学已足可自立，今后之路，需你自行抉择。”
郭襄知道此事已无法更改，强忍泪水，跪下向二人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弟子谨遵师命！愿师尊、师伯……早日觅得大道，一路平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最朴素的祝福。
甄志丙与虚竹相视一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然与洒脱。
次日，天山脚下，师徒、故友就此别过。
郭襄一步三回头，最终骑上马背，向着东南桃花岛的方向而去，身影渐行渐远，融入茫茫雪原。
而甄志丙与虚竹，则转身向西，他们的目标，是遥远的西域边陲，那里有通往未知海域的港口。两人步履从容，身影却很快模糊，仿佛融入了天地之间，踏上了追寻那渺茫仙缘的漫漫征程。
此一去，山高水长，前路茫茫。
或许他日江湖再无剑圣、再无灵鹫宫主传说。
又或许，在那海外仙山之上，真能开启一段新的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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