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州城,安王府别院。
萧景琰正与一位幕僚对弈,手边放着的,正是苏婉遣人送来的、装饰雅致的请柬与那份特制的“福寿延年”咖啡礼盒。请柬言辞恭谨,只言感念殿下昔日垂询,新铺将开,奉上微物,聊表敬意,不敢奢望殿下亲临。
幕僚落下白子,看了一眼那礼盒,笑道:“殿下,这苏记的东家,倒是个妙人。前次在周府寿宴上献此物,引得周老翰林赞不绝口,如今这信州城内,但有些头脸的人物,皆以能饮一杯咖啡为荣。她此刻送上此物,其意恐怕不止于答谢吧?”
萧景琰执黑子,并未立刻落下,目光扫过那礼盒,淡淡道:“借势而已。她父亲苏承业在河工司,似乎查到了一些不该查的东西,被人盯上了。她这是想借本王的名头,挡一挡风雨。”
幕僚挑眉:“那殿下之意……?”
“东西收下。”萧景琰将黑子稳稳落在棋盘一角,“回话,便说本王知道了。”
幕僚有些意外:“殿下准备插手?”
萧景琰端起手边的清茶,呷了一口,眼神幽深:“本王何时说过要插手?收下她的礼,是本王对此物确有几分兴趣。至于旁人如何解读,与本王何干?”他放下茶盏,唇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况且,你不觉得,这信州城的水,被这小姑娘搅得越来越有意思了么?河工司、永丰粮行、还有那些坐不住的茶行……让她去闹一闹,也好。”
幕僚恍然,笑道:“殿下高明。如此一来,既全了殿下的名声,又让那苏家丫头承了情,还能借她之手,看看这水下究竟藏着些什么魑魅魍魉。”
几乎在安王府收下苏婉礼物的同时,消息便如同长了翅膀般,飞入了信州某些有心人的耳中。
河工司内,钱员外郎听闻此事,手中的算盘珠子差点拨错,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急匆匆地去寻吴司正。
“吴大人,您听说了吗?安王殿下……收了苏家的礼!”钱员外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吴司正依旧是那副面团团的笑脸,眼神却锐利了几分:“哦?不过是些饮食物件,安王殿下宽厚,收下也不足为奇。”
“可……可这节骨眼上……”钱员外郎急道,“那苏承业油盐不进,若他仗着这层关系……”
“慌什么!”吴司正打断他,声音冷了几分,“安王殿下是何等身份?岂会为了一个六品小官和些许饮子,轻易插手地方事务?不过是那丫头自作聪明罢了。你且稳住,该怎么做,还怎么做。永丰粮行那边,也让他们收敛些,近期莫要再有什么大动作。”
话虽如此,吴司正心中却也蒙上了一层阴影。安王的态度难以揣测,哪怕只是一丝可能,也足以让他不得不更加谨慎。
而茗香阁的胡德贵,在得知安王收了苏婉的礼后,更是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他筹备多时的、准备在咖啡坊开业时发难的毒计,瞬间变得无比棘手。
“东家……这,这还要按计划进行吗?”账房先生战战兢兢地问。
胡德贵脸色铁青,在房中焦躁地踱步,半晌,才咬牙切齿道:“计划……暂时停下。安王殿下……我们得罪不起!”他猛地一拳砸在桌上,“可恶!这丫头,怎就搭上了安王这条线!”
他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恐惧,原本以为可以轻易拿捏的乡下丫头,竟一次次出乎他的意料,如今更是似乎拥有了他难以企及的背景。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挫败与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苏婉并未料到安王收下礼物会带来如此立竿见影的效果。她只是发现,原本一些在暗中阻碍咖啡坊装修、或是试图打听咖啡配方的小动作,忽然间都消失了。父亲苏承业也感觉衙门里的氛围似乎微妙地缓和了一些,钱员外郎不再有事没事来找他“谈心”,吴司正的笑容也似乎真诚了几分。
她明白,这是安王那块“虎皮”起了作用。虽然这庇护可能短暂而不可靠,但至少为她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咖啡坊的筹备工作得以顺利推进。苏婉亲自监督装修,风格定位为“雅致清幽”,大量使用竹、木、棉麻等天然材料,墙上悬挂着描绘咖啡从采摘到冲煮过程的淡墨画,与信州城常见的富丽堂皇的茶楼酒肆截然不同。她还从清水湾挑选了几个心灵手巧、口风严实的少男少女,由金老农和娟子带着,开始进行严格的咖啡冲煮和服务培训。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苏婉知道,真正的考验,将在咖啡坊开业之后。届时,她将不再依靠任何人的荫庇,而是要以真正的实力,在这信州商界,站稳脚跟。而暗处的敌人,也绝不会就此罢休,他们只是在等待,一个更合适的时机。风起于青萍之末,更大的波澜,或许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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