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行，无功而返，却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凌无极确认了混沌息壤的“伴生”性质，以及那“时机未至”的警告。强取豪夺，非但无益，反而可能引来混沌本源的排斥，得不偿失。
既如此，便只能静待时机。
他带着满腹疑问的水瑶光，一步踏出，已从波涛汹涌的归墟，回到了云山苑那间熟悉的客厅。
客厅里，云青窈正陪着澈澈看图画书，苏晓月则在阳台打坐修炼。看到两人突然出现，云青窈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回来了？”澈澈则丢下书，欢呼着扑过来：“爸爸！瑶光姐姐！”
水瑶光立刻将归墟的惊险和疑惑抛到脑后，笑嘻嘻地抱起澈澈转了个圈：“小师妹！想姐姐了没？”
凌无极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云青窈。他目光扫过家中一切如常的安宁景象，心中那份因混沌之子而起的波澜，也渐渐平复下来。
既然时机未至，那便安心等待。正好，可以多花些时间，稳固女儿魂光，指点弟子修行，也……多陪陪这小团子。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节奏。
凌无极依旧每日清晨去公园“散步”，偶尔“偶遇”苏定国，随意指点几句。白日里，多半在露台静坐，神念却不再执着于搜寻混沌息壤，而是更加细致地监控着此界暗流涌动的各方势力，尤其是幽冥老祖残魂可能藏匿的蛛丝马迹。同时，他分出一缕心神，时刻关注着归墟深处那颗混沌巨蛋的动静。
水瑶光则彻底融入了这个“凡俗之家”。她性子活泼，很快成了澈澈最好的玩伴，带着小家伙在家里“大闹天宫”，偶尔也会拉着苏晓月一起修炼，美其名曰“师姐指点”。苏晓月起初还有些拘谨和淡淡的疏离，但在水瑶光没心没肺的热情感染下，也渐渐放开了些，两人关系倒是亲近了不少。
云青窈看着家中日益“热闹”的景象，心中那份最初的忐忑不安，也渐渐被一种奇异的温馨所取代。虽然凌无极依旧话少，气息依旧清冷，但这个家，却因为他和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而充满了生气。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澈澈和水瑶光在客厅地毯上堆积木，堆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大城堡”。水瑶光指着城堡顶上一个用红色积木搭成的尖顶，得意洋洋地对凌无极说：“师尊您看！这是我给小师妹搭的炼丹炉！以后小师妹也要像月灵儿那样，成为厉害的炼丹师！”
一旁的苏晓月听到“月灵儿”三个字，眼神微微一黯。
凌无极正坐在沙发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神游天外，监控着万里之外的动静。听到水瑶光的话，他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那个红色的积木尖顶上，又扫过苏晓月有些失落的表情。
他忽然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大道三千，丹道不过其一。适合自己的，方为正道。”
他这话，看似是对水瑶光说的，却又像是在点醒苏晓月。
苏晓月娇躯微微一颤，抬头看向凌无极，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是啊，她是苏晓月，不是月灵儿，何必执着于丹道？师尊传授的炼体术，不正是最适合她现在根基的法门吗？
水瑶光却没想那么多，眨巴着眼睛：“师尊说得对！小师妹想学什么就学什么！不过炼丹真的挺好玩的，师尊您以前炼的‘七彩云霞糕’可好吃了！什么时候再炼点给我们尝尝呀？”
凌无极：“……”
他瞥了水瑶光一眼，懒得理会这吃货的诉求，重新闭上了眼睛。
云青窈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抿嘴轻笑。她发现，这位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凌先生”，在面对水瑶光这种跳脱的性子时，似乎也……颇有几分无奈？
又过了几日，凌无极感应到归墟那颗混沌巨蛋的气息似乎又凝实了几分，但离破壳而出，显然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他心中一动，想到了另一件事。
女儿的魂光虽已稳固，但若要重塑肉身，除了混沌息壤，还需一些辅助的天地灵物，用以调和阴阳，稳固根基。此界灵气复苏，或许能寻到一些不错的材料。
他看向正在教澈澈认字的云青窈，问道：“此界可有什么盛产灵药奇珍之地？”
云青窈想了想，答道：“若论灵药，当属西南‘苗疆’十万大山深处，那里人迹罕至，瘴气弥漫，却也孕育了许多外界罕见的奇花异草。还有西域‘昆仑’雪线之上，据说有雪莲仙草。东海之外，也有仙岛传说……”
凌无极微微颔首。苗疆十万大山？正好，他之前感应到的一丝微弱因果波动，也指向西南方向。或许可以顺路一探。
“我欲往苗疆一行。”他淡淡道。
水瑶光耳朵最尖，立刻凑过来：“师尊！带我去带我去！苗疆哎！听说那里有很多好玩的小虫子！还有会下蛊的漂亮姐姐！”
凌无极看了她一眼，这次没有拒绝。这丫头对灵气和天材地宝的感知确实敏锐，带上或许有用。
“可。”
水瑶光立刻欢呼雀跃。
云青窈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依旧温顺点头：“路上小心。”
凌无极又看向苏晓月，随手弹出一道灵光，没入她的眉心：“此乃‘凝元诀’，你好生修炼，稳固根基。”
苏晓月只觉得一股精纯的功法信息涌入脑海，比之前的炼体术更加玄奥，心中感激，连忙躬身：“谢师尊！”
交代完毕，凌无极不再耽搁，带着迫不及待的水瑶光，身影再次从家中消失。
苗疆之行，或许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灵物，也或许，能揭开那丝微弱因果背后的秘密。
家中，再次恢复了短暂的宁静。
云青窈抱着澈澈，站在窗边，望着远方连绵的青山，轻声对儿子说：“爸爸又去给澈澈找好东西了。”
澈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脸上满是信赖：“爸爸最厉害了！”
是啊，他很厉害。云青窈心中默默想着。厉害到，让她觉得，自己能够站在他身边，守着这个家，便已是莫大的幸运。
只是不知，这次苗疆之行，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她握紧了手中那枚温润的玉符，心中既有期盼，也有淡淡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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