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的经历，尤其是那个神秘唐装男人的出现，让林凡心中的警铃再次敲响。资源的获取并非一片坦途，阴影中潜伏着同行甚至可能是猎食者。但【聚阴珏】的成功和鬼市的收获也证明，炼器与交易，是两条可行且潜力巨大的路径。
他需要更主动地掌控资源流向，而非总是被动寻觅。
炼制符箓，以物易物，这个念头一经产生便迅速生根发芽。符箓相较于法器，炼制更简单，材料要求更低，且效果直观（对凡人而言），是试探市场、换取基础资源的绝佳选择。
接下来的日子，林凡的生活节奏再次调整。白天在格林公司，他的感知更多聚焦于寻找可能用于制符的材料——特定年份、纤维均匀的纸张边角料；某些印刷电路板上剥离的、能微弱导引能量的金属薄膜；甚至是一些废弃颜料中可能含有的、性质特殊的矿物粉末。
夜晚的出租屋则变成了他的制符工坊。灯光下，他屏息凝神，以手指代笔，蘸取精心调配的、混合了朱砂（普通中药店购买）、微量金属粉末和自身真气的“灵墨”，在一张裁剪好的老旧纸张上缓缓勾勒。
他炼制的并非脑海中那些高深莫测、威力强大的攻击或防御符箓，那些不仅耗费巨大，且极易引来窥视。他选择的是两种最基础、最不易惹人怀疑的辅助性符箓：
【清心符】：结构简单，能微幅安定心神，驱散杂念，对失眠、焦虑有轻微缓解之效。效果微弱，正好符合“民间偏方”或“心理安慰”的范畴，不易惹眼。
【避瘴符】：能微弱排斥周遭污秽之气，使人身处污浊环境时感觉稍显清新。同样效果甚微，适合在垃圾厂、旧货市场工作的人。
炼制过程是对真气微控的又一次极致锻炼。必须保证每一笔勾勒都蕴含均匀的真气，确保符文结构稳定，才能引动那微弱的效果。失败率起初极高，废掉的符纸堆了一小堆。
但当第一张【清心符】成功制成，符文在完成的瞬间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灵光随即内敛时，林凡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成就感。他将符纸贴身放置，一股若有若无的清凉意萦绕灵台，确实有静心之效，虽然对他而言效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成了。”
他又花费数日，成功制作出五张【清心符】和三张【避瘴符】。这些符箓效果微弱，持续时间也不会太长（约莫三五天），但用来应付鬼市里的普通人，换取一些基础材料，应该足够了。
又一个周六凌晨，鬼市如期而至。林凡再次潜入那间废弃仓库。
这一次，他不再是单纯的买家。他在角落找了个空位，铺开一块黑布，将八张符箓小心翼翼地放在上面，旁边用粉笔写了简单的介绍和价格：“祖传安神符，五十一张。”“简易辟秽符，八十一张。”价格定得不高不低，符合地摊水准。
他并未吆喝，只是静静坐着，气息收敛，观察着过往的人。
起初无人问津。鬼市里卖“符”的太多了，大多是骗人的鬼画符。林凡的摊位看起来又太过寒酸。
直到一个满身烟味、眼袋深重、显然长期睡眠不佳的汉子晃悠过来，瞥了一眼，嗤笑道：“小子，这玩意儿真管用？别是拿墨水瞎画的吧？”
林凡抬眼，平静道：“买一张试试，无效退钱。”
那汉子将信将疑，也许是五十块不算多，也许是林凡过于平静的态度让他有点好奇，他最终还是掏钱买了一张【清心符】。“妈的，要是没用，下次来掀了你的摊子！”
林凡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将符纸揣进兜里。
约莫半小时后，那汉子竟然又转了回来，脸上的烦躁似乎减轻了些，眼神里带着惊疑不定：“嘿！邪门了！好像……是舒服了点？没那么心慌了……你小子有点东西啊！”
虽然效果微弱，但对长期被失眠焦虑困扰的他来说，已是难得的体验。
这小小的骚动吸引了几个人围过来。很快，又有一个在附近垃圾站工作的老头，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买了一张【避瘴符】。过了一会儿，他也啧啧称奇，表示身上那股洗不掉的垃圾味好像淡了，呼吸都顺畅了些。
口碑开始悄然传播。林凡的八张符箓，很快便以不算快的速度，但确实无疑地卖了出去。换回了四百多块钱现金。
但他并未收摊。等到人群稍散，一位穿着老旧中山装、须发皆白、但眼神清亮的老者缓步走了过来。他并未看那些钱，而是仔细打量着林凡空荡荡的摊位，以及林凡本人。
“小伙子，这符……是你自己画的？”老者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探究。
林凡心中微动，感知到老者身上有种常年与药材打交道的气息，体内气血却比常人旺盛不少，似乎练过一些粗浅的养生气功。他谨慎答道：“家里传下来的方子，试着做做。”
老者点点头，似乎并不深究符箓来源，而是从随身的一个布包里，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后，里面是几块形状不规则、呈现出深紫色、表面带有云母般光泽的矿石碎片，散发着一种沉稳而纯净的土石能量。
“老夫对符箓没兴趣，但对能画符的人有点兴趣。这几块‘紫云母’残料，是我配药用的，品质还行。你看能不能换点更‘实在’的东西？”老者意有所指地看着林凡。
林凡心中一跳。这“紫云母”碎片蕴含的土灵之力，比他上次买到的那块鹅卵石精纯浓郁数倍，是炼制土属性防御法器的好东西！这老者显然不是普通人，虽不懂修行，却识得好物，而且似乎想用这个换取更直接的“好处”。
林凡沉吟片刻，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里面是他用工厂废料里提取的活性成分和几种草药调制的、能快速恢复体力、缓解肌肉劳损的药膏（效果比市面上的好不少，但仍在常人可接受范围）。
“自家配的跌打膏，效果还行。换您这两块石头，如何？”林凡将瓷瓶递过去。
老者接过，打开嗅了嗅，眼中精光一闪，又用手指蘸了一点细细感受，脸上露出满意之色：“好东西！气血活络，透皮力强！成交！”
他痛快地将那几块紫云母碎片推给林凡，拿起瓷瓶，仔细收好，又深深看了林凡一眼：“小伙子，有点意思。下次还来？”
“看机缘。”林凡微微一笑。
老者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林凡收起紫云母碎片，心中喜悦。这次鬼市之行，收获远超预期！不仅验证了以符易物的可行性，更换到了急需的炼器材料，还隐约接触到了这个圈子里的另一类人——像那老者一样，可能不通修行，却掌握着某些特殊资源或技艺的“民间异人”。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市场入口处，那个穿着黑色唐装、面色苍白的中年男人，再次带着随从出现了。
林凡立刻压低帽檐，身形如同游鱼般融入人群，从另一个出口悄然离开，没有引起对方的丝毫注意。
回程的路上，林凡的心情既有收获的喜悦，也有一丝凝重。
鬼市的水，比他想象的更深。这里有懵懂寻求安慰的普通人，有识货的民间异人，更有像唐装男人那样目的明确、背景神秘的搜寻者。
这是一个微型的、隐藏在都市阴影下的生态圈。
而他已经一只脚踏了进来。
下一次，他或许可以准备更多、更好的“货物”，来换取更珍贵的“材料”。
这条以技易物的路，似乎大有可为。但与之相伴的风险，也无疑更增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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