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b的求救信号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安全屋内激起层层波澜。诱惑与危险交织，在末世黑暗的背景下，显得格外尖锐。
“坐标核实了，位于楚格湖东岸，一处私人半岛，确实是AUb已知的顶级安全库之一。地势易守难攻，但一旦被围困，也很难逃脱。”零汇报着冰冷的情报，屏幕上显示着根据坐标调出的陈旧卫星地图。
“袭击者身份？规模？”陈默追问，目光紧锁地图。
“信号中未提及。短波信号质量不稳定，无法追踪源头。但能攻破AUb安全库的，绝非普通暴民。”埃里希声音凝重，他额角的纱布在昏暗灯光下格外显眼，“可能是训练有素的雇佣兵，或者其他…早有准备的势力。”
陷阱的可能性极大。AUb自身就深不可测，他们的求救，更像是一场危机中的利益捆绑，甚至可能是祸水东引。
“酬劳是‘安全库储备及AUb剩余资源’…”林薇轻声重复着这句话，看向陈默，“这很诱人，尤其是燃料和药品。但我们有能力去拿吗？”
陈默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脑中飞速权衡。
不去，他们可以依靠现有储备坚守一段时间，但坐吃山空，最终难逃困死的结局。而且，彻底孤立无援，在这个崩坏的世界里同样危险。
去，则要冒巨大的风险，但一旦成功，获得的资源将极大延长他们的生存时间，甚至可能获得一个更稳固的据点。更重要的是，或许能从海因里希口中，得到关于这场灾难、关于“守护者”内讧的更多关键信息。
这是一场赌注巨大的赌博，赌的是海因里希的诚意，更是他们自身的实力和运气。
“我们需要更多信息。”陈默最终开口，“零，持续监听该区域的任何无线电信号，尝试捕捉袭击者的通讯碎片。埃里希，我们需要一套潜行侦察方案，最低风险的那种。”
他看向林薇：“你的概念验证机，它的低功耗点对点通讯，最远距离能支持多远？”
林薇立刻明白他的意图：“理论上一公里内可以保持稳定加密通讯。但需要两端都有适配的接收装置。”
“足够了。”陈默下定决心，“我们先不直接回应。准备一次夜间潜行侦察，摸清安全库外围的情况再说。如果情况不对，立刻撤回。”
谨慎，但不放弃任何机会。这是末日下的生存法则。
计划既定，众人立刻分头准备。
零负责监听和提供远程信息支持。 埃里希虽然受伤，但凭借对当地地形的熟悉，快速规划出了两条隐蔽的水路接近路线，并找出了库存的潜水服和无声推进器。 林薇则加班加点，将另一台概念验证机改造成便携的接收端，并设定了专用的加密信道。
陈默检查着武器，将一把匕首和一支加装消音器的手枪贴身藏好。他的动作熟练而冷静，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在华尔街高压环境下做出生死决策的时刻，只是这一次，赌注更加真实和残酷。
夜幕如期降临，没有灯光的污染，星空显得格外清晰和冷漠，却也带来了极致的黑暗。
陈默和林薇穿上黑色的潜水服，戴上夜视仪，如同两道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入冰冷的楚格湖水中。埃里希留在安全屋指挥，零通过他们携带的微型摄像头和麦克风提供远程情报。
湖水刺骨，水下能见度极低。依靠无声推进器和夜视仪，他们沿着埃里希规划的路线，缓慢而谨慎地向目标半岛靠近。
一路上，死寂的湖岸偶尔能看到零星的火光和人影，伴随着隐约的争吵声甚至枪声，提醒着他们这个世界已然不同。他们小心地避开所有可能的风险。
接近目标半岛时，零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传来，极其微弱：“检测到安全库方向有非规律性无线电信号…很杂乱…疑似多方冲突…”
冲突还在继续？不是一面倒的屠杀？
陈默打了个手势，和林薇缓缓浮出水面，借助岸边的岩石掩护，举起微光望远镜观察。
半岛入口处设置了路障和沙包掩体，几具尸体倒在周围，显然经历过激烈战斗。主建筑是一座坚固的堡垒式庄园，多个窗口闪烁着战术手电的光芒，不时有枪声从里面传出，但听起来并不密集，更像是对峙和零星交火。
袭击者似乎并未完全攻陷那里？或者…里面正在发生内讧？
“不像专业军队的进攻模式…”陈默低声对林薇说，“更像是一场…混乱的抢夺。”
就在这时，庄园侧面一个隐蔽的小码头附近，突然传来一阵压抑的呼喊和扭打声！紧接着，一声轻微的、被消音器处理过的枪声响起！
一个黑影踉跄着从阴影中冲出来，扑通一声跳入湖水，奋力向他们这个方向游来！他身后，两个持枪的身影冲到码头，对着水面胡乱开了几枪，骂骂咧咧地似乎不敢深追。
变故突生！
陈默和林薇立刻潜入水下，警惕地注视着那个越来越近的逃亡者。
那人游得很吃力，似乎受了伤，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几乎是在挣扎。
陈默犹豫了一秒，对林薇打了个手势，两人如同水鬼般悄然靠近，从水下猛地将其制住，拖向旁边一处茂密的芦苇丛。
那人惊恐地挣扎，却被陈默死死捂住嘴，冰冷的枪口抵住了他的太阳穴。
“别动，别出声。”陈默用德语低喝道。
夜视仪下，能看到这是一个穿着考究但已破损不堪西装的中年男人，脸色苍白，腹部有伤口正在渗血，眼神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你是谁？”陈默冷冷问道。
那男人看清了陈默和林薇的装备不像袭击者，稍微镇定了一些，喘息着，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艰难回答：“我…我是AUb的客户…瑞士信贷的资产经理…我们…我们被困在里面…海因里希先生…他还在抵抗…但那些人疯了…他们见人就杀…抢东西…”
客户？内部混乱？
“袭击者是什么人？”
“不…不知道…好像有几伙人…一开始是外面来的…带着重武器…后来…后来里面的一些保镖也反水了…为了抢金库里的东西…”男人断断续续地说着，气息越来越弱。
情况比想象的更复杂！并非外敌入侵那么简单，而是内外交织的崩溃和混乱！
“海因里希还活着？在哪里？”陈默追问。
“在…在主金库控制室…最后的消息…他还守着那里…”男人说完，头一歪，昏了过去。
陈默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失血过多，情况危急。
就在这时，零的声音再次传来：“监听到的无线电信号显示，庄园内部正在激烈争吵，围绕‘主金库密码’和‘物资分配’。有一方似乎急于离开，另一方想彻底洗劫。他们暂时无暇外顾。”
机会！
内部混乱，外敌并非铁板一块！海因里希还守着核心区域！
陈默瞬间做出了决定。
他看向林薇，眼神锐利：“计划改变。我们救这个人回去，他能提供情报。然后…”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混乱的庄园：“…我们或许可以尝试和海因里希建立直接联系。趁乱，谈条件。”
不再是被动求救，而是主动出击，利用混乱，争取最大的谈判筹码！
林薇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更多的是信任和坚定。她点了点头：“听你的。”
两人费力地将昏迷的伤员固定在简易浮具上，悄无声息地开始撤退。
返程的路上，星空依旧沉默，湖水依旧冰冷。但陈默的心中，却燃起了一簇新的火焰。
末日的黑暗深不见底，但微光，往往存在于最危险的缝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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