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刘那一声“非法行医,帮官府清理门户”的厉喝,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冷水,瞬间在医摊前炸开了锅。原本就对地痞心存畏惧的围观人群,此刻更是被这顶突如其来的“罪名”骇得骚动起来。质疑、惊恐、好奇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凌云和他那简陋的摊位上。
抓住要害的地痞们,见韩老倌的软语周旋被轻易击碎,气焰更是嚣张到了极点。疤脸刘身后的几个跟班趁机起哄,挥舞着拳头,开始大声嚷嚷,声音刺耳难听:
“听见没?黑心郎中!连官府的凭证都没有!”
“无证行医,就是谋财害命!骗大家的血汗钱!”
“砸了这骗人的摊子!把假药都给他掀了!”
他们一边叫骂,一边试图煽动围观群众,制造混乱,更有甚者已经伸手去推搡摆放药材的桌案,做出要砸摊抢药的架势。场面眼看就要失控,混乱将起!排队候诊的病人惊慌失措,纷纷后退,李文轩和韩老倌脸色剧变,下意识地抢步上前,想用身体护住摊位上珍贵的药材和诊疗工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动了。
一直沉默伫立、面色凝重的凌云,忽然动了。他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厉声呵斥,只是伸出双手,轻轻推开挡在他身前、意图保护他的李文轩和韩老倌。他的动作平稳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稳步上前,径直走到离疤脸刘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他的身姿挺拔如松,目光沉静如水,与疤脸刘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股无形的压力,反而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疤脸刘嚣张的气焰为之一滞。
凌云目光平静,却锐利如刀,直直地刺向疤脸刘那闪烁不定的双眼。他并没有提高嗓门,但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沉稳,仿佛带着某种穿透力,一个字一个字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压过了地痞们的嘈杂叫嚣:
“这位好汉,” 他开口了,语气甚至带着一丝客套,但内容却字字千斤,“你口口声声,指责凌某‘无凭行医’。好,凌某且问你几个问题。”
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回到疤脸刘脸上:
“第一,你可曾亲眼见过,凌某诊治的病人中,有谁被治死、治残过?”
“第二,可曾有哪一位苦主,因凌某用药不当、病情加重而上门索赔、理论?”
“第三,” 他的声音略微提高,带着一种凛然之气,“榆林坊上下,街坊四邻,受过凌某诊治的乡亲,成百上千!凌某的医术是优是劣,用药是真是假,疗效如何,自有公论!岂是你空口白牙便能抹杀的?”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凌厉起来,逼视着疤脸刘:“尔等今日在此,不问青红皂白,妄加污蔑,煽风点火,搅扰诊疗,惊吓病患!凌某倒要反问一句,你们如此行事,究竟受何人指使?意欲何为?!”
这一连串的反问,逻辑清晰,有理有据,如同连珠炮般,打得疤脸刘措手不及。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对方句句戳在实处,自己根本拿不出任何凌云治死治残的真凭实据,只能梗着脖子强撑:“你……你少废话!没医凭就是犯法!”
凌云不再看他,他知道,真正的战场在人心。他转而面向周围越聚越多的百姓和那些面带忧色却未曾离去的候诊病人,朗声开口,声音中充满了真诚与力量:
“诸位乡邻!” 他环视众人,目光恳切,“凌云在此行医,已有数月。大家有目共睹!我曾为码头的阿亮兄弟救治过断腿,保全了他一家生计;我曾为邻村的陈婆婆治愈过凶险的肺痈,让她得以安享晚年;我也曾为守城的王老吏处理过折磨他多年的疝气,使他能继续当差养家……这些事,可有半分虚假?”
他提及的都是真实发生、且广为人知的病例,人群中立刻响起了一片认同的嗡嗡声。
“今日,有人以‘医凭’为由,向凌某发难!” 凌云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悲愤,“不错,凌某此刻,确实尚无官凭!但他们可能拿出任何一桩凌某害人的实证?没有!他们拿不出!他们攻击的,只是一个‘名分’,却否定不了这数月来,成百上千次实实在在的救治之功!”
他的声音愈发激昂,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凌某所学医术,源自济世救人之心!所行之事,皆为民解除病痛!若有一日,官府认定凌某行医有违律法,需要凭据,凌云自当遵从,绝无二话!但若今日,只因为缺少一纸文书,便要否定所有已见的疗效,驱赶信赖凌某、前来求医的乡亲,试问,这等规矩,合乎天理吗?近乎人情吗?!”
最后这一问,直指人心,撼人肺腑。他不是在为自己无证辩护,而是在为那些需要他救治的贫苦百姓发声,在为最基本的“疗效至上”的医道原则发声!
群众的反响是迅速而强烈的。凌云的这番话,激起了那些亲身受过他恩惠的病人和摊贩们的义愤。
人群中,曾经被凌云治好顽疾的菜贩老王第一个喊出来:“凌郎中说的对!俺的手就是他治好的!药到病除,分文不多取!俺信凌郎中!”
接着,更多声音响起:
“没错!陈婆婆的肺痈,多少郎中都摇头,是凌郎中救回来的!”
“王老吏的疝气,也是凌郎中给治好的!咱们都亲眼所见!”
“这些地痞就是来捣乱的!欺负凌郎中是好人!”
“有没有医凭俺不懂,俺就知道凌郎中药灵,心善!”
舆论的压力,瞬间倒向了疤脸刘一伙。原本被煽动起的一些疑虑,在铁一般的事实和众多受益者的证言面前,烟消云散。人们开始指责地痞无理取闹,居心叵测。
疤脸刘眼见形势急转直下,自己非但没能砸了摊子,反而成了众矢之的。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指责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他脸色铁青,知道今天这仗是打不赢了。他见群情激愤,目的虽未完全达到,但也不敢再犯众怒,以免引火烧身。他恶狠狠地瞪了凌云一眼,色厉内荏地撂下几句狠话:“好!好你个凌郎中!牙尖嘴利!咱们走着瞧!这事没完!” 说罢,悻悻地一挥手,带着几个跟班,在众人的嘘声和鄙夷的目光中,灰头土脸地挤开人群,离去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在凌云的冷静应对和民心所向下,暂时化解了。医摊前恢复了秩序,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感并未完全散去。每个人都清楚,地痞的退却只是暂时的。那个被疤脸刘公然提出的“医凭”问题,如同神话中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依然悬在那里,寒光闪闪,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可能还在后头。凌云团队知道,他们必须尽快解决这个根本性的隐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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