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站在主控台前，麦克风法杖还斜插在地面。直播信号没断，画面依旧连着全宇宙频道。他刚说完那句“下次见面搞个欢迎仪式”，弹幕就炸了。
可他没下播。
反而把光幕调成回放模式，三名叛徒的操作记录被一帧帧拉出来。手指一点，放大其中一段数据流。
“看到没？”他指着屏幕，“他们签盟约之前，偷偷连过这个Ip。”
墨鳞凑近看了一眼。那串地址藏得很深，混在正常日志里像条死线。要不是真相之眼能看穿伪装，一般人真以为是系统自动同步。
“早就有预谋。”她说。
秦放点头：“不是被控制才犯错，是本来就想犯错，顺便找个背锅的借口。”
汐月靠在控制台边，喘得有点累。刚才修数据把她声波耗得差不多了。但她还是抬起手，在空中划了一下。一段音频缓缓播放出来——是那三个代表私下通话的残片。
“只要协议改了，我们就能拿回资源分配权。”
“别管什么打赏裁决，那种小孩子过家家的东西……”
话没说完就被截断。
铁幕机械臂一转，把这段录音标记为关键证据，自动归档进联盟数据库。
“有人不服气。”秦放扫了眼弹幕，“说惩罚太重，觉得他们是受害者。”
他冷笑一声，抬手把三人的历史通讯记录全甩上去。连续七次主动接入未知节点，每次都在深夜，间隔精准得像打卡上班。
“要是真被操控，为什么偏偏选这时候联系？为什么每次对话后都清缓存？”
弹幕安静了几秒。
然后刷出一片“懂了”。
“所以这不叫冤案。”秦放拍了下桌子，“这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他转身走到中央平台，头顶那只虚瞳微微闪动。系统界面浮现在面前，金色锁链图案缓缓旋转。
“既然规则被人动过手脚，那就重新立规矩。”
光幕刷新，新文件弹出：《疯批跨维律法》第一条。
【凡涉高维渗透者，不论动机，一律执行文化净化流放。】
底下还有补充说明：“文化净化”的方式由执法者决定，形式不限，但必须具备教育意义和观赏价值。
“好家伙。”有观众刷道，“还能这么玩？”
秦放咧嘴一笑：“我定的规矩，当然得带点节目效果。”
他打了个响指。
三具被拆解的躯体从传送阵升起，悬浮在半空。原本属于鱼人族副使、机械族联络官和岩甲蜥观察员的身体，此刻正被机械臂一层层剥离重组。
血肉化作数据流，骨骼被压成合金骨架，神经系统接上舞蹈程序模块。
十分钟后，三台崭新的机器人落地。
通体荧光绿，脑袋是球形显示屏，胸口写着一行字：“忠诚需要练习”。
“左脚右脚慢动作，跟我一起跳！”其中一个突然开口，声音甜美得不像机器。
全场沉默。
接着弹幕爆笑。
“这不是广场舞教学机吗？”
“笑死我了，这比坐牢惨多了！”
秦放满意地点点头：“以后它们就在偏远宇宙巡回演出，每跳一遍《最炫民族风》，就算给联盟做一次反间谍宣传。”
他说完，下令开启传送通道。三台机器人被推进漩涡，消失在第七裂隙宇宙的方向。
直播间立刻跳出新标题：《叛徒的一百种舞姿》24小时不间断直播，今日任务——跳满十万次。
打赏量蹭地涨了一截。
系统提示音响起：“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金色锁链图腾一闪，权限升级完成。
“接下来是纪律问题。”秦放收起笑容，“这次能抓到，是因为运气好。下次呢？”
他看向铁幕：“老规矩，所有人岛屿的核心数据，必须接入主控系统。”
“又要监控？”墨鳞皱眉，“羽蛇族那边肯定炸锅。”
“不是监控。”秦放纠正，“是汇报。”
他调出新规：每周一次思想动态汇报，形式自由。可以讲话，可以跳舞，可以发弹幕，甚至能唱山歌。唯一要求——不能不说。
“不表态就是最大表态。”他说，“谁沉默，警报自动响。”
汐月小声问：“要是有人故意乱来呢？比如跳个脱衣舞当汇报？”
“那就让他跳。”秦放耸肩，“反正观众爱看，联盟热度不就上去了？”
铁幕已经开始部署。微型观测节点从岛底工厂批量生产，外形像发光水母，轻飘飘飞向各族主殿。
第一只降落在鱼人族祭坛上方时，某个官员伸手想把它拍掉。
结果水母瞬间变红，广播响起：“检测到逃避行为，已同步至全联盟公示屏。”
那人愣住，抬头看见自己脸被投在天空，旁边还配了行字：【本周首个逃检者】。
弹幕直接笑疯。
“这招狠啊！”
“比罚款有用，社死才是终极惩罚。”
秦放看着数据流稳定输入，点了点头。所有成员的情绪波动、通讯频率、登录时间全都实时显示在后台。一旦出现异常，系统会自动标红预警。
“以后这就是常态。”他说，“你们可以讨厌它，但你得遵守它。”
墨鳞盯着那个漂浮的水母看了很久。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从前那种暗中传递消息的日子结束了。任何小动作都会被看得清清楚楚。
“你不担心大家联合起来反抗？”她问。
“他们不会。”秦放回答，“因为规则是大家一起刷出来的。”
他指了指打赏榜：“每一条律法生效，都需要观众投票确认。你们只是执行者，真正说了算的，是外面那几亿人。”
汐月轻叹口气：“所以你是把权力交给了看不见的观众。”
“不对。”秦放摇头，“我是把压力转嫁过去了。”
他又笑了：“谁敢闹事，我就直播他的丑态。观众开心了，打赏多了，系统更强了，惩罚更狠了——循环闭环，稳得很。”
铁幕的日志更新完毕，标注“纪律协议V1.0部署成功”。它的机械臂轻轻震动了一下，像是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主控台边缘一道微弱蓝光闪了闪。
秦放眼角一抽。
他没动，只是悄悄抬手，在背后做了个暂停手势。
镜头还在对着前方，但他已经察觉到了。
那条从永夜深海区延伸出来的数据细线，刚才动了一下。
不是随机波动，是有节奏的脉冲。
像心跳。
也像某种回应。
他慢慢走回主控台，假装调整音量，实则把真相之眼对准了信号源头。视野里，谎言痕迹正在褪色，一条隐藏路径逐渐浮现。
不止一个信号塔。
而是整片区域都被某种结构连接着，像一张网，静静等着谁再靠近一步。
“看来有人还没死心。”他在心里说。
脸上却依旧挂着笑。
“家人们。”他拿起麦克风法杖，面对镜头，“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
弹幕纷纷刷起“别走”“再来一段”。
他摆摆手：“明天同一时间，继续直播整顿职场。”
说完，他没有关播。
而是把画面切到《叛徒的一百种舞姿》的实时频道。三台机器人正在荒原上蹦跶，动作整齐划一，背景音乐循环播放。
他退后一步，站到光幕侧边。
手指在控制面板上轻轻敲了三下。
三秒后，一只荧光水母悄然脱离轨道，朝着深海方向缓缓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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