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京城专利局出具一份关于投影仪散热架构的专利权评价报告。
办公室里，年轻的何科员邀杨敛三人座谈。
在没有得到最后答复之前，一切都可能发生，三人屏气凝神。
何科员：“经过仔细对比研究，康乐公司生产的投影仪是一款符合国家规范的产品。”
王国钧大笑接话：“哈哈，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一直秉承不给国家不给社会添麻烦的办企宗旨，这三年获得的荣誉证书便是最好的证明。”
何科员没有继续说下去，独自欣赏王国钧自吹自擂。
杨敛忙问道：“何科长，然后呢？”
何科员拿出一叠百页报告摆在桌子上。
“至于结果嘛，你们自己看吧。”
杨敛抱着厚重的报告，放在腿上一页一页翻看，由于涉及技术层面的术语较多，交由刘羽代劳。
“何科长，你就别折磨人了，直接告诉我们结果吧，是死是活给个痛快。”王国钧用北方汉子特有的豪爽表达道，就差把“猴急”两字写在脸上。
“这点耐心也没有，太缺乏技术企业的专业精神，有些不符合你取得的荣誉。”何科员淡淡说了一句。
刘羽对王国钧皱眉警示，让他稍安勿躁，自己则快速浏览报告详文。
狭窄的办公室里，众人只能听见翻页的声音，杨敛和王国钧着急注视着刘羽的表情变化。
一刻钟后，刘羽照着报告读道：“经权威分析论证，散热模块不存在重大的抄袭嫌疑，和其他公司的架构相似度不足以证明侵权事实。”
天大的好消息落地，杨敛和王国钧击掌而庆，欢喜甩掉半个月以来背负的心理包袱，现在充满和戴斯勒公司对薄公堂的底气。
由于前段时间压抑太久，王国钧竟然眼角溢出老泪：“康乐公司对得起书局的信任，没有辜负妙总敛总，现在水落石出，事实证明我不是亡国君，我...我...我不得不喜极而泣。”
杨敛掏出手机，激动编辑短信文字，想将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远在成都的妙总。
刘羽捧着评价报告久久不语，感慨再也不受苏瑞天的要挟。
但事情总有反转，何科员打断众人的兴奋劲：“别急，还有一句话。”
随后，何科员说了让人终生难忘的话：“报告的最后一页还有免责说明，请你读出来。”
三人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果然事物的发展远比想象的复杂。
刘羽用略微发抖的声音读道：“此报告的意见仅作为参考，欢迎社会监督。”
顿时，办公室里宛如极寒之地，三人重新跌入冰窖。
“这是什么意思？”王国钧激动问道。
“哦，任何鉴定报告都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正确。”何科员客观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还不能算铁一般的证据？”杨敛再次问道。
“你们做过亲子报告吗？”何科员打比方问。
三人同时摇摇头，难道自己的老婆还不相信？
“亲子报告也只能说具有99%的相似度。”
刘羽恍然醒悟：“我懂了，其实评价报告已经具备专业价值，只是在法律上不能讲绝对的正确。不碍事，我们已经有九成的胜算。”
何科员微笑点头。
“不要吓我，大爷心脏不好，被你们反复折腾，差点折在这里。”王国钧摸着心口，脸上露出痛苦表情。
一句诙谐的话令众人发出压力释放的欢笑。
......
消息很快传到梅斯勒公司。
苏瑞天火急火燎赶赴北京，先去拜访专利局，然后吩咐随行的陆有福约刘羽到一间咖啡店碰面。
刘羽知道会和苏瑞天正面交锋，于是爽快答应，想看看他葫芦里又卖什么药。
苏瑞天气愤坐在咖啡店里，刘羽如约而至。
“刘经理，我们给了你充裕的时间考虑合作，没想到你在里面做小动作，居然搞出一份专利权评价报告，你小子真他妈的狡猾。”陆有福抽着烟，开启言语攻击。
刘羽没有理他，转头看向苏瑞天。
“苏总，你应该找妙总谈合作，我的级别不够，顶多算个传声筒。”刘羽耸着肩说，满脸尽显无辜。
苏瑞天眉心皱成难看的“川字纹”，他一把脱掉大衣，怒道：“我已经和你们妙总联系过了，他竟敢闭门不见，这就是书局的态度？”
“可能妙总很忙吧，你也知道国企业务繁忙，见他需要排队。”刘羽平和解释，心里别提多爽。
陆有福丢掉手中的烟头，开骂：“妈的，你不要太得意，这场仗远远没有打完！”
“不好意思，让苏总的如意算盘落空，这是我的错，所以今天的咖啡我请。”刘羽不忘在苏瑞天的伤口上撒盐。
苏瑞天直端端盯着刘羽，眼神里汹涌澎湃，好似狂风暴雨在翻滚。
“Eva让我不着急上诉，我起初觉得先不要把事做绝，现在才知道这是在为你拖延时间，她现在完全站在刘保镖这边，原来我才是彻头彻尾的傻瓜，fuck you all！”
刘羽感到宋伊洛确实发挥了重要作用，她甚至将自己置于不利境地。
苏瑞天毕竟身居要职，肯定不会轻易认输。
“不过就算有一份评价报告也于事无补。”苏瑞天随意说了一嘴，脸上的急躁慢慢缓和下来。
刘羽无法判断此话真假，但不能让面子丢份，于是气定神闲喝着咖啡，不紧不慢的轻松应对。
两人在咖啡店里的交锋没有结束，蒙在鼓里的陆有福傻傻看着他俩表演。
半晌后，苏瑞天和刘羽同时点上一支烟继续斗法，双方吐出的烟雾也在空气中斗智斗勇。
“苏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咖啡钱我出。”刘羽打破安静。
“别急。”苏瑞天道。
“哦，这会儿想起个事，敛总托我问你还想上诉吗？”刘羽有意试探。
苏瑞天呼出一口烟雾：“上诉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现在不是黑暗的欧洲中世纪，打打杀杀是野蛮人的做法，我们是现代文明人，就交给法律裁决吧。”
刘羽稍有惊讶，但不想表现出来，心想你小子还有后手？
陆有福眼见苏瑞天说话把握十足，很快恢复气势：“刘羽，别以为有宋伊洛帮你，你就会赢。我们尊敬的苏总可不是普通人，他绝对有翻盘的实力，无论爱情还是事业，他最后会把你踩在脚下！”
刘羽随即吐出一口烟雾，嬉笑道：“呵呵，陆兄说话还是这么幼稚，别把苏总卖了，能不能有点城府？”
苏瑞天在边上咳了一声，陆有福立即闭嘴。
“春节后见，到时我们来一场公平的较量。”
苏瑞天撂下这句话，就和陆有福离开咖啡店，留刘羽独自坐在沙发上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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