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草莓味还没散尽，展博的旧本子摊在地上，最后那句“朋友是拆不散的零件”被风掀起边角，像在催促什么。天宇站在门口，蓝衬衫的袖口还卷着，机器人徽章在灯光下闪了闪，他看着满地的零食和笑得一脸惊讶的众人，突然挠了挠头：“怎么都不说话？我脸上有灰？”
“你还知道回来！”美嘉第一个反应过来，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砸过去，却被他稳稳接住，抱枕上的草莓图案正对着他笑，“当年为什么突然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天宇接住抱枕的手顿了顿，指尖摩挲着草莓图案，像是摸到了什么滚烫的东西，声音低了些：“当年……有点急。”
“急也不能不告而别啊！”子乔把披萨盒往桌上一扣，芝士拉丝扯了好长，“我当时还以为你被外星人绑架了，跟美嘉在酒吧占卜了三回，说你在火星修飞船呢。”
“去你的火星！”美嘉瞪他一眼，又转向天宇，语气软下来，“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天宇走到沙发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抱枕上的线头，半晌才开口：“是我爸……他在国外的实验室出了点意外，需要人帮忙处理。”
展博突然“啊”了一声：“是不是研究那个‘柔性电池’的项目？你当年总跟我念叨，说叔叔想做出能弯成圈的电池，能缝在衣服里。”
“嗯。”天宇点头，声音沉了些，“设备出了故障，数据全锁死了，当地工程师搞不定。我爸急得住院，我妈非要我过去，说‘你爸就信你这拆家本事’。”
“所以你就真去拆设备了？”悠悠笑着递过一杯水，“跟拆你家微波炉一个套路？”
天宇接过水杯，指尖沾了点水汽，笑起来左边嘴角的梨涡陷得更深：“差不多。就是国外的零件规格不一样，拆到第三天才弄明白线路图。我爸躺在病床上视频指挥，说‘儿子你比图纸还靠谱’，结果转头就被护士骂‘都什么时候了还聊技术’。”
“那也不用连个电话都不打吧？”子乔还是不依不饶，往嘴里塞了块披萨，“我打你手机总关机，还以为你故意躲我们。”
“真不是故意的。”天宇从帆布包里掏出个旧手机，屏幕裂了道缝，“刚到那边就被设备砸了，手机当场报废。等修好数据，我爸也出院了，才发现过了大半年。想联系你们，又怕……”
“怕我们生你气？”美嘉哼了一声，却往他手里塞了颗草莓，“我们是那种人吗？你看展博，为了等你消息，那本破本子翻得页都掉了。”
展博赶紧把本子捡起来，不好意思地笑：“也不是……就是总想起你说的‘电路电流’，觉得朋友肯定能再连上。”他翻开本子某一页，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电路图，标注着“天宇的秘密线路”，旁边还有个小小的箭头，指向“苏州创客空间”。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悠悠好奇地凑过去，“难道你会算命？”
“是展博的明信片。”天宇从包里掏出一叠明信片，最上面那张印着爱情公寓的阳台，展博的字迹龙飞凤舞：“老地方等你，电路没断，电流还在。”他指着明信片角落，“这里有个小符号，是我们当年机器人的启动键，我一看就懂了。”
子乔突然一拍大腿：“我就说这明信片眼熟！原来你早收到了！藏着掖着不露面，不够意思啊！”
“不是藏着，”天宇的脸颊有点红，“我在苏州开了家创客工作室，总想着等做出点样子再回来。前阵子终于做出能弯成圈的电池，缝在衣服上能当充电宝，就想着……回来给你们当见面礼。”他从包里掏出几件印着草莓、机器人图案的t恤，“美嘉的草莓款，子乔的僚机款，展博的宇宙款，悠悠的话剧款……”
“哇！”美嘉拿起草莓t恤，上面的草莓图案会发光，“这是用你的柔性电池做的？太酷了！”
“能亮三小时呢。”天宇看着她眼里的光，笑得温柔，“当年说要做能穿戴的科技，总算做到了。”
展博摸着印着火箭的t恤，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当年拆微波炉做的‘迷你加热器’，后来成了吗？”
“成了！”天宇眼睛一亮，从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小盒子，“现在叫‘便携热食器’，能把便当加热到50度，出差带着特方便。我给你们每人带了一个，上面刻了名字。”
子乔拿起刻着“吕小布”的盒子，吹了声口哨：“够意思！比我那‘僚机套装’实用多了！”
“那当然，”天宇挑眉，“也不看是谁做的。”
“哟，还敢吹牛！”美嘉笑着捶了他一下，“当年是谁被阿姨追得躲进衣柜里？”
“那是战术撤退！”天宇梗着脖子辩解，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再说了，后来不是把窗帘修好了吗？还加了层防火布。”
客厅里的笑声像煮沸的水，漫出来淌到阳台，惊飞了落在栏杆上的鸽子。展博翻着旧本子，指着某页的涂鸦：“你看你当年画的机器人，说要让它跳《江南Style》，现在能做到了吗？”
“早超越了！”天宇打开手机，点开一段视频——一个银色的机器人正在跳最近流行的舞蹈，动作流畅得像真人，“这是用柔性电池供能的，关节能弯90度，比当年的机械臂灵活多了。”
“厉害啊！”悠悠拍着手，“能不能让它演话剧？我最近排《机器人之恋》，正缺个机器人演员呢！”
“没问题！”天宇一口答应，“不过得给我加个角色，我想演操控机器人的博士，当年没跟你同台演话剧，一直觉得可惜。”
“那得看你演技行不行！”悠悠故意逗他，“演砸了可要罚你拆道具哦。”
“拆道具？”天宇笑起来，左边嘴角的梨涡又陷了进去，“这我拿手啊。”
子乔突然凑过来，胳膊搭在他肩上：“哎，当年你帮展博追宛瑜，帮我追美嘉，自己却总单着，是不是在国外有情况了？老实交代！”
天宇的脸瞬间红了，挠了挠头：“没……没有，就是太忙了。不过……”他从包里掏出张照片，上面是个穿白大褂的女生，正和他一起调试机器人，“这是苏教授的女儿，叫苏晓，帮我解决了电池续航的难题。她说……有空想来看看爱情公寓，说听我讲了太多这里的故事。”
“哦——”众人拖长了调子，笑得一脸暧昧。
美嘉抢过照片：“长得挺漂亮啊！什么时候带来见见？我们帮你参谋参谋，就像当年你帮我们一样。”
天宇的脸红得更厉害，把照片抢回来塞好：“还没……还没说呢。”
“怂样！”子乔拍着他的背，“当年教我的勇气去哪了？放心，有我们在，保证帮你搞定！”
展博翻到本子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一行字：“零件归位，电路通电，友谊重启。”他指着这句话，抬头看向天宇，眼里的光像当年机器人启动时的指示灯：“你看，我说电流没断吧。”
天宇看着那行字，又看看满客厅的笑脸，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堵。当年不告而别时的愧疚，这些年的想念，此刻都化成了暖暖的水流，淌过心里最软的地方。他拿起桌上的草莓，咬了一口，甜津津的，像极了此刻的心情。
“嗯，”他笑着点头，左边嘴角的梨涡里像盛了糖，“电流通了，比以前更亮了。”
阳台的风吹进来，带着草莓的甜香，吹起了展博本子里的银杏叶。阳光透过叶缝洒下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无数个小小的电流，串起了散落各地的零件，拼成了最完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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