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铁城伏击，弓破铁骑
邵武城外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富屯溪的潺潺水声都似乎被这大战前的死寂所吞噬。孙兆奎立于临时搭建的了望台上，远眺东南方向蜿蜒的山道，目光冷静如冰。他手中掌握的，是东西两线汇合后的近三万兵马，而对面的“铁城”邵武，守军不过五六千，真正的威胁，来自于正兼程北上的韩岱八千援军。
“韩岱急于解邵武之围，必求速战。其所恃者，乃八旗铁骑之锐。”孙兆奎对身旁的李猛、张明远分析道，“然此地山峦起伏，道路崎岖，非骑兵用武之地。此战之要，在于扬长避短，诱敌深入，以静制动。”
他早已勘察好地形，在邵武城东南约二十里处，选定了一处名为“鹰嘴峡”的险要之地。这里两侧山岭夹峙，中间通道相对狭窄，且有多处缓坡密林，极利于设伏。
“李猛将军！”孙兆奎点将。
“末将在！”李猛瓮声应道，眼中战意熊熊。
“命你率八千精锐，多配刀盾长枪，隐于鹰嘴峡左侧山林。待敌军主力进入峡谷，听我号炮为令，截断其归路，猛击其侧翼！”
“得令！定叫鞑子有来无回！”李猛兴奋地搓着手，领命而去。
“张明远将军！”
“末将在！”
“命你率同样八千兵马，伏于峡谷右侧。待李将军发动，你部即从右翼杀出，与李猛部形成夹击之势！务必死死咬住敌军，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明白！”张明远沉稳抱拳，眼神锐利。
“其余兵马，由我亲自统领，携所有火炮及复合弓队，占据峡谷出口前方的高地，列阵以待。待敌军前队冲出峡谷，阵型散乱之际，以炮火轰击，复合弓覆盖射击，挫其锐气，再以步兵正面迎击！”孙兆奎的部署环环相扣，俨然一张精心编织的大网，只待猎物闯入。
复合弓由李猛、张明远带来。统一调配给孙兆奎。
“记住，”孙兆奎最后强调，“韩岱不来则已，若来，必要其留下大半性命！此战，不仅要解邵武之围，更要打出我军的威风，让博洛知道，这武夷山，不是他鞑子骑兵可以撒野的地方！”
骄兵冒进，入彀中伏
与此同时，韩岱正率领八千清军（其中骑兵两千，步兵六千）火速北进。他确实如孙兆奎所料，心焦如焚。博洛大将军的严令在耳，邵武危在旦夕，他必须在明军攻克“铁城”之前赶到。一路上，他也接到零星探报，说明军似乎分兵进攻延平，这让他更加确信邵武方向的明军兵力不会太多，且注意力可能被分散。
“全军加速！冲破明军阻截，直抵邵武城下！”韩岱骑在战马上，不断催促。他的骑兵在山道上艰难前行，速度大打折扣，马蹄踏在碎石上，不时打滑，引得骑士咒骂不已。步兵更是气喘吁吁，队伍被拉得老长。
前出侦察的斥候回报，前方鹰嘴峡地形险要，恐有埋伏。副将提醒需谨慎行事。韩岱却有些不以为然：“明军惯用疑兵之计！彼等主力或在延平，此处纵有埋伏，不过是些骚扰之兵，岂能挡我八旗精锐？速速通过，不得延误！”骄横与急迫，让他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清军队伍如同一条长蛇，缓缓游入了鹰嘴峡。两侧山岭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韩岱心中隐隐觉得不安，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能硬着头皮催促队伍快速通过。
就在清军主力完全进入峡谷，后队尚在入口处时——
“轰！轰！轰！”三声号炮惊天动地，在山谷间反复回荡！
“杀鞑子！”左侧山林中，李猛如同猛虎出柙，一马当先，率领伏兵怒吼着冲杀下来！瞬间滚木礌石如雨而下，箭矢密集如蝗，顿时将清军后队打得人仰马翻，阵脚大乱！
“不好！中伏了！”韩岱大惊失色，急忙命令前军加速冲出峡谷。
然而，右侧山林中，张明远的大旗也骤然树起，伏兵尽出，刀枪闪亮，如同另一把铁钳，狠狠夹向了清军的腰部！
峡谷之内，顿时杀声震天，乱成一团。清军骑兵在狭窄的空间里根本无法展开冲锋，反而成了明军步卒长枪阵的活靶子。步兵被两侧夹攻，首尾难顾，士气瞬间跌至谷底。
韩岱不愧是久经战阵的猛将，他在两边夹击的情况下，竟然带领骑兵冲出了包围圈。一直向前。
当时的情况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
复合神威，破甲惊敌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那么不尽人意............
韩岱拼死率领前军数千人马，好不容易冲出了鹰嘴峡的出口，队伍却已散乱不堪，士卒惊魂未定。然而，等待他们的，是孙兆奎亲自坐镇的严阵以待的明军主力！
来都来了，孙兆奎大喜。
“火炮！放！”孙兆奎令旗挥下。作用一般。但是能打击对方士气、鼓舞己方士气。打死一个是一个。
部署在高地上的火炮发出怒吼，实心弹呼啸着砸入混乱的清军队列中，犁出一道道血槽，引发更大的恐慌。
紧接着，孙兆奎目光冷冽，下达了最关键的命令：“复合弓队！前方一百五十步，覆盖射击！放！”
早已蓄势待发的复合弓手们，冷静地拉开那造型奇特、充满韧性的弓臂，特制的三棱破甲箭搭上弓弦。
“嗡——！”一片低沉而充满力量的弓弦震鸣声响起，不同于普通弓箭的尖锐呼啸，复合弓射出的箭矢速度更快，轨迹更平直！
正在整顿队伍、试图发起反冲击的韩岱，亲眼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冲在前面的，身披重甲、以往足以无视明军普通箭矢的巴牙喇兵（白甲兵），在距离明军阵前一百多步的距离上，竟然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一般，身上那厚实的棉甲甚至铁叶甲被轻易洞穿！箭矢强大的动能带着他们的身体向后倒去，箭羽飞出来甚至能连续射伤第二个人！
“这是什么弓？！怎么可能？！”韩岱骇然失色。他身边的亲兵举盾防护，那特制的包铁盾牌竟然也被箭矢深深凿入，力道惊人！
复合弓的首次大规模集群射击，取得了压倒性的效果。清军赖以自豪的厚重甲胄，在复合弓恐怖的穿透力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冲锋的势头被硬生生遏制，残存的重甲兵惊恐地后退，不敢再直面那死亡的箭雨。
“赵高翔……有种新式强弓！”这个消息如同瘟疫般在清军中蔓延，带来了巨大的心理震慑。
全面溃败，铁城孤悬
前有强弓火炮阻路，后有李猛、张明远两支劲旅夹攻追杀，清军彻底陷入了绝境。韩岱虽奋力组织抵抗，甚至亲自持刀搏杀，试图稳住阵脚，但在明军绝对优势兵力和地利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李猛与张明远如同两把尖刀，在清军混乱的阵营中反复冲杀，将敌人分割、包围、歼灭。战斗从午后持续到黄昏，鹰嘴峡内外，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溪流。
眼见大势已去，韩岱在亲兵拼死护卫下，仅率数百残骑，丢弃了大量辎重旗仗，狼狈不堪地冲出重围，向南逃窜。
孙兆奎并未下令穷追，他的目标已经达到。此战，几乎全歼了韩岱的八千援军，缴获无数，更重要的是，沉重打击了清军的士气，并且让博洛知晓了复合弓的存在。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映照着硝烟未散的战场。明军将士发出震天的欢呼，庆祝这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孙兆奎、李猛、张明远三位将军在战场上汇合，彼此眼中都充满了激动与疲惫。
“痛快！真他娘的痛快！”李猛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哈哈大笑。
“此战之后，邵武已是孤城一座！”张明远望着远处依旧沉默的“铁城”，信心倍增。
孙兆奎点了点头，目光重新投向邵武方向：“多亏二位将军送来的这种新型弓箭、侯爷考虑久远。 赶紧打扫战场，休整一日。明日开始，全力围城！我倒要看看，这‘铁城’，还能硬到几时！”
韩岱的惨败，如同一记闷棍，狠狠敲在了博洛和整个福建清军的头上。而赵高翔的名字，以及他那神秘而强大的“复合弓”，必将随着溃兵的描述，传遍大江南北，成为清军将领心中一个新的梦魇。邵武，这座孤悬于武夷山中的铁城，其命运，似乎已然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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