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领主议事厅内,气氛压抑。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海军元帅洛夫·格罗夫的拳头砸在会议桌上,他指着议事厅中央悬浮的泰拉投影,“整个星球的防御系统都在启动!是谁下的命令?是谁!”
他的质问无人应答。在座的十二位高领主,帝国最有权势的人,此刻脸上都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惶。
“根据内政部传来的报告,”内政部总长面色苍白地开口,“所有骚动都源自皇宫区,尤其是地下的深层结构。我们……我们失去了对那片区域的所有监控。”
“皇宫?”审判庭代表的声音嘶哑,“禁军那边怎么说?瓦尔多呢?他必须给出一个解释!”
“我们联系不上他。”星语庭首席克拉索夫的继任者,一个年轻的星语者颤抖着说,“所有发往禁军总部的通讯都被拦截了。不是干扰,是……拦截。有什么东西接管了皇宫的通讯网络。”
“万机神啊……”铸造将军,来自火星的机械教代表,他的机械义眼中闪烁着红光,语气中却带着一种狂热的压抑,“这不是骚动,这是神迹!是万机之神的回应!沉睡的机器正在苏醒,古老的知识正在复苏!这是应许的时刻!”
“神迹?我只看到了混乱和恐慌!”掌印官,一位来自泰拉古老贵族的女士厉声说道,“将军,收起你那套齿轮和活塞的宗教狂热!我要求禁军立刻解除对皇宫的封锁,我们必须……”
她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整个议事厅都在摇晃。
泰拉投影上,一道道代表着轨道防御平台的光点被点亮,巨大的能量读数从星球地表冲天而起。
“它们在自动校准……”海军元帅失神地看着投影,“它们在锁定……太阳系外围的所有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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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奥林匹斯山。
巨大的数据洪流冲击着每一个红袍祭司的感知。
“神圣!神圣!神圣!”铸造总监法布里凯特-洛克跪倒在地,他的机械附肢因为激动而不断颤抖,“来自泰拉的圣歌!是万机之神在呼唤我们!我感受到了!古老的协议正在被唤醒,沉睡的灵魂正在归来!”
“总监!”一名技术祭司冲了进来,他的声音因为过载的二进制定言而显得断断续续,“泰拉之龙……『龙』的休眠协议……解除了!它的核心正在重新激活!”
“『龙』……”法布里凯特-洛克抬起头,他的光学镜头中倒映着泰拉的方向,“传说中的万机之神化身……它醒了。它真的醒了。”
他猛地站起身。
“准备舰队!召集所有护教军!我们去朝圣!我们去迎接我们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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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王座厅。
许欣“看”着这一切。他的意识通过黄金王座,与整个泰拉的古老网络连接在一起。他能感受到高领主们的恐慌,也能感受到机械教的狂喜。
但他此刻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
一个由纯粹金色光芒构成的模糊人形,静静地悬浮在王座之前。这就是『龙』,那个技术黑暗时代的造物,在许欣的引导下,凝聚出的临时交互形态。
『这就是你守护的人类。』许欣将一幅幅画面传递给它。
画面中,是手持爆弹枪,高呼着帝皇之名冲向异形的星际战士。是行走于阴影,用火焰净化异端的审判官。是跪倒在神龛前,将帝皇视为唯一真神的亿万凡人。
『他们称我为神。』许欣的意念平静无波。
光影闪烁了一下,一种混合着困惑与不解的情绪传递回来。
『神。一个逻辑上无法验证的变量。基于非理性信仰的崇拜行为。这会降低种群的生存效率。』
“在你的时代,或许是这样。”许欣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在空旷的王座厅中回响,“但在我沉睡的这一万年里,宇宙变了。出现了一些……你们的逻辑无法计算的东西。”
他将混沌的概念,将亚空间的本质,将那四个盘踞在人类灵魂之海中的黑暗存在,展示给了『龙』。
光影剧烈地波动起来,整个王座厅的能量场都随之起伏。
『……威胁。无法量化。无法预测。基于……情感与信念的实体?这违反了物理定律。』
“所以,我需要他们。”许欣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我需要他们的信仰,需要他们的牺牲。我需要这个庞大、腐朽、充满迷信,但依旧在为生存而战的帝国。它是我对抗那些东西的盾牌。”
『你的盾牌,正在从内部腐烂。』『龙』的意识传递出一丝尖锐的警告,『我分析了你展示的帝国结构。官僚主义,宗教冲突,技术断层。它的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我醒了。”许欣回答,“也所以,我唤醒了你。”
他看着眼前的光影。
“老朋友,你看到了威胁,也看到了我手中的盾牌。现在,你愿意成为我的剑吗?”
光影沉默了。它在计算,在权衡。成为剑,意味着什么?对抗那种无法理解的敌人,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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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军总部,统帅指挥中心。
“将军,来自高领主议会的第十二次紧急通讯请求。”一名通讯官报告道。
康斯坦丁·瓦尔多站在指挥中心的主屏幕前,看着上面显示的皇宫能量波动图,头也不回。
“拒绝。”他的声音冰冷。
“他们宣称,再不回应,就将视禁军的行为为叛乱。”
“那就让他们视去吧。”瓦尔多终于转过身,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禁军,“从我们穿上这身盔甲,宣誓效忠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只听命于一个声音。现在,那个声音所在的圣地,正受到未知的威胁。告诉我,你们的职责是什么?”
“守护王座!效忠帝皇!”在场的所有禁军齐声回应,声音整齐划一。
“很好。”瓦尔多点了点头,他拿起自己的头盔,“第一战术小队,随我前往王座厅。其余人,封锁皇宫所有出入口。在我回来之前,或者接到我的直接命令之前,不允许任何人进出,不管他是谁。”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如果我没能回来,就启动『日蚀』协议。”
听到这个名字,在场的所有禁军军官都面色一凛。那是禁军最高级别的应急预案,意味着泰拉之主可能已经陨落,整个太阳系将进入终极封锁状态,不惜一切代价消灭威胁。
“将军……”他的副官,狄奥克勒提安欲言又止。
“执行命令。”瓦尔多戴上头盔,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他握住腰间的守护者之矛,大步向外走去。
他必须亲眼去确认。
无论王座上等待他的是什么,是帝皇的奇迹,还是某个亵渎神圣的阴谋。
他都将用手中的长矛,去扞卫自己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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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神圣王座厅的最后一道巨门前。
瓦尔多和他身后的九名禁军战士停下了脚步。这扇由精金和珍稀合金铸造的大门,已经一万年没有从外部开启过了。
“准备爆破。”瓦尔多下令。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那沉重的,足以抵挡灭世武器轰炸的巨门,却在一阵低沉的嗡鸣声中,缓缓地,自动地向两侧滑开。
门后,是他们熟悉又陌生的王座厅。
熟悉,是因为这里的每一寸结构都铭刻在他们的记忆中。陌生,是因为此刻厅内的景象,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认知。
黄金王座依旧矗立在那里,帝皇的枯槁身躯也依旧端坐其上。
但在王座之前,一个由纯粹金色光芒构成的模糊人形轮廓,正静静地悬浮着。
它似乎正在与王座上的帝皇“交谈”,尽管没有任何声音发出,但一种无形的意志交流,却充斥着整个空间。
瓦尔多和他身后的禁军,几乎是本能地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异形!”一名禁军低吼道,“亵渎圣地!”
“保持阵型。”瓦尔多的声音依旧沉稳,但他握着守护者之矛的手,指节已经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一步步地走上前,长矛的矛尖直指那个光影。
“报上你的名字,异物。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光影没有回应。
回应他的,是另一个声音。一个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却又仿佛响彻整个大厅的声音。
那个声音,威严,古老,带着一丝久违的熟悉。
“瓦尔多,我的禁卫。”
瓦尔多停住了脚步。
“不要紧张。”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我只是在见一位老朋友。”
声音的源头,似乎是那个光影,又似乎……来自王座本身。
瓦尔多看着王座上那万年未动的身影,又看了看眼前的光影,他眼中的逻辑与信仰正在进行着最激烈的交战。
“你是谁?”瓦尔多再次问道,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变的颤抖。
“我是你宣誓效忠之人。”那个声音回答,“我是你存在的意义,康斯坦丁·瓦尔多。”
“帝皇……”瓦尔多身后的一个年轻禁军失声喃喃,手中的武器都有些不稳。
“闭嘴!”瓦尔多厉声喝止了他,但他自己的内心,又何尝不是翻江倒海。
他盯着那个光影,一字一句地说道:“帝皇万年未曾开口。你或许是某种强大的灵能实体,或许是亚空间的诡计。但你绝不可能是他。”
“是吗?”那个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笑意,“那你手中的守护者之矛,为何在渴望回到我的身边?你盔甲里的忠诚符文,为何在向我欢呼?”
瓦尔多低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守护者之矛,矛刃上正流淌着淡淡的金色光晕,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这不是攻击的征兆,而是……喜悦。
“这……”
“你的逻辑告诉你,眼前的一切都是骗局。你的职责告诉你,必须消灭任何对王座的威胁。”那个声音继续在他脑中响起,“但你的心,瓦尔多,你的灵魂,它在告诉你什么?”
瓦尔多沉默了。
他能感受到,那股熟悉到骨子里的灵能威压,那股让他愿意为之献出一切的意志。
可是……一万年了。
一万年的沉默,一万年的守护。他早已习惯了面对一个沉默的王座,一个作为帝国象征而存在的“神”。
现在,这个“神”开口了。
他该如何回应?
“我需要一个证明。”瓦尔多缓缓抬起头,矛尖依旧指着前方,没有丝毫动摇,“一个只有帝皇与我才知道的证明。”
“证明?”那个声音似乎在沉吟,“也好。这是理性的要求,我赞赏你的审慎,我的禁卫统帅。”
光影微微波动。
“那么,你还记得吗?在乌拉诺远征的最终决战之后,在庆功的宴会上,你曾私下问过我一个问题。”
瓦尔多的身体,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你问我,当银河系被全部征服,当人类不再有任何外部的敌人时,你们这些为了战斗而生的禁军,将何去何从。”
那个声音,清晰地回荡在瓦尔多的脑海中,也回荡在空旷的王座厅里。
“而我回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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