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收敛周身所有气息,将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如同彻底融入了茂密草丛的一道模糊阴影,凭借着混沌道瞳的预警与《流云步》的精妙,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广袤而危机四伏的圣灵草原遗迹深处。
双生衍道瞳在灰白色的特殊视野下全力运转,不仅时刻警惕着前方可能突然出现的狂暴兽群,更细致入微地观察、解析着这片被星辉笼罩的秘境独有的、充满攻击性的生态环境。
他很快发现,这里的植物与外界的温顺草木截然不同,仿佛也受到了空气中狂暴因子的影响,变得极具攻击性。
有些高达数丈的巨草,其叶片边缘闪烁着金属般的冷冽寒光,随风轻轻拂过一旁的岩石,便能留下深达数寸的平滑切痕;
有些则盛开着散发着迷幻香气、色彩斑斓欲滴的奇诡花朵,花蕊深处竟有细微的能量漩涡在缓缓转动,吞噬着周围的灵气,显然并非善类,更像是诱捕猎物的陷阱;
更有一些看似无害、如同水晶般剔透玲珑的蘑菇群落,一旦有生物靠近至一定范围,便会瞬间喷射出大范围、带有强烈神经麻痹效果的孢子云雾,将闯入者化为滋养自身的养料。
这些“安静”的陷阱遍布沿途,使得楚云不得不分出部分心神,如同在雷区中行走般,时刻警惕,巧妙地躲避着这些来自植物界的致命威胁。
前行约莫一个时辰后,他途经一片狼藉不堪、血腥气冲天的战场遗址。
显然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极其惨烈的厮杀,数十具兽族战士和各式狂暴妖兽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伏在地,残缺的兵刃与破碎的甲胄散落得到处都是。
鲜血早已将下方发光的草地浸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色,残肢断臂随处可见,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引来了不少形态怪异、以腐肉为食的虫豸,正在疯狂啃食。
从战场遗留的痕迹和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狂暴能量波动来看,这应该是一支装备精良的牛头人战队在此不幸遭遇了大规模兽潮的凶猛冲击,虽然最终凭借悍勇惨胜,但也付出了近乎全军覆没的惨重代价。
楚云心中凛然,对这“星辉兽潮”的凶险程度有了更为直观和深刻的认识。他不敢在此血腥之地久留,正欲加快脚步,悄无声息地快速穿过这片死亡区域时,异变陡生!
“嘶——!”
一声尖锐得仿佛能刺破耳膜的嘶鸣,毫无征兆地自他侧后方一簇看似无害的、缠绕在古树枯枝上的藤蔓中响起!
下一刻,一道细长如鞭、颜色与枯藤几乎无异的黑影,快如闪电般撕裂空气,带着一股腥风,狠辣无比地抽向他的后颈要害!
竟是一条极其擅长伪装、气息能与周围环境完美融合的“枯藤影蛇”!
其隐匿能力极强,直到它发动致命攻击的瞬间,那凝聚的杀意与能量波动才被楚云高度警惕的混沌道瞳勉强捕捉到!
楚云反应快得超乎寻常,千钧一发之际,他上半身如同没有骨头般猛地向侧面一矮一扭,做出了一个几乎超越人体极限的规避动作!
那影蛇快若闪电的扑击堪堪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带起的冰冷腥风令人头皮发麻,几欲作呕。
险之又险地避开这偷袭,楚云眼中寒光一闪,并指如剑,混沌灵力瞬间高度压缩凝聚于指尖,看也不看,凭借着道瞳捕捉到的轨迹与对生物结构的洞察,反手一记精准无比的点刺,直取那影蛇扑空后露出的七寸要害之处!
“噗!”
一声轻微的闷响。那枯藤影蛇细长的身躯如同被雷亟般猛地一僵,随即剧烈地扭曲、痉挛了一下,便彻底失去了所有力量,软软地从枯枝上垂落下去,再无生机。
然而,这短暂却凌厉的反击所泄露出的那一丝能量波动,却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周围的死寂!
“吼——!”“嗷呜——!”
附近几头原本在漫无目的游荡、形似巨狼但脊背上生长着一排惨白色锋利骨刺的“刺脊狼”,立刻被这细微的能量波动惊动!
它们赤红如血、充满了暴戾与饥饿的双目,瞬间如同探照灯般齐刷刷地锁定了楚云这个突兀出现的“异类”,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咆哮,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如同训练有素的猎手般,迅猛地包抄过来!
它们周身散发出的气息赫然都达到了周天境后期的程度,而为首的那头体型更为硕大、骨刺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刺脊狼王,其威压更是达到了返虚境初期!
楚云眉头微皱,心中暗叫不妙。他根本不想在此地与这些被兽潮影响的妖兽纠缠,一旦爆发战斗,动静扩大,天知道会引来多少更恐怖的东西。
他脚下《流云步》瞬间催动到极致,身形如烟似雾,飘忽不定,试图从左侧两头刺脊狼配合间那稍纵即逝的缝隙中穿插过去。
然而,这些长期在兽潮这种极端危险环境中挣扎生存下来的妖兽,其战斗本能与捕猎智慧早已被磨砺得极其可怕。
它们似乎懂得简单的战术配合,三头狼呈稳固的品字形推进,不仅有效地封堵了楚云所有可能的闪避路线,巨口中更是同时凝聚、喷吐出三颗带着强烈腐蚀性、滋滋作响的暗影能量球,呈网状封死了他上下左右腾挪的空间!
“麻烦了……”楚云眼神一冷,心知无法善了。若是选择硬闯,难免要爆发激烈战斗,动静一旦闹大,在这兽潮肆虐的区域,后果不堪设想。
电光火石之间,他脑海中灵光如同闪电般划过,瞬间想起了不久前隐匿在暗处,观摩那支青木狼族小队施展战阵时,所解析到的能量流转轨迹与聚力法门。
虽然以他一人之力,且时间仓促,根本无法立刻布置出完整的战阵,但他可以尝试模拟、借鉴其最核心的“聚力于一点,瞬间爆发”的思路!
心念既定,他不再试图完全避开那密集的暗影能量球网,而是身形猛地一顿,将体内奔腾的混沌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压缩、凝聚于右拳之上!
拳锋处,隐隐有数个极其微缩、结构却玄奥无比的符文虚影一闪而逝——那是他刚刚从战阵能量汇聚的核心节点中,凭借衍道瞳解析并初步模拟出的一种简易“聚力符文”的雏形!
同时,他的左掌悄无声息地虚按向地面,一丝精纯的混沌灵力如同灵蛇般钻入脚下的土壤,巧妙地引动了草地里微弱的土属性能量,在左侧那头刺脊狼前爪即将落下的位置,形成了一道极其短暂、范围极小、却足以产生瞬间干扰的“陷足”效果!
“磐石拳·崩!”
楚云喉间发出一声低沉而有力的短喝,身形不退反进,竟主动迎向了正面咆哮着扑杀而来的那头返虚境刺脊狼王!
右拳如同蓄满力量的攻城巨锤,又似出膛的毁灭炮弹,携带着凝聚到极致、并经过雏形符文短暂强化的混沌灵力,撕裂空气,悍然轰向狼王那闪烁着寒光的利爪!
“轰——!”
拳爪毫无花哨地猛烈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沉闷如擂巨鼓的巨响!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以交击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将周围的发光草叶都压伏在地!
那刺脊狼王赤红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拟人化的惊愕与难以置信,它显然完全没有料到这个气息并不算特别强大的人类,竟能在刹那间爆发出如此凝练、如此霸道的力量!
前爪处传来一阵清晰的、如同岩石碎裂般的剧痛,庞大的身躯竟被这股巨力硬生生打得向后踉跄翻滚出去,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左侧那头正欲扑上的刺脊狼,前爪落下时猛地感觉下方草地一软一陷,虽然未能真正困住它,却让它的扑击动作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瞬间的迟滞与失衡,恰好错过了与狼王形成完美合围的最佳时机!
楚云要的,就是这瞬息之间的空档!
他如同早已计算好一般,身形如同滑不留手的游鱼,脚下《流云步》玄妙步伐踏出,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险之又险地从右侧那头刺脊狼挥舞的利爪阴影下滑过,头也不回地向着远处更加茂密、地形更复杂的发光植物丛中疾驰而去!
等那三头刺脊狼重新稳住阵脚,发出愤怒而不甘的震天咆哮时,楚云的身影早已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了茫茫无垠、星辉点点、光影交织的草原深处,只留下原地一片狼藉与暴怒的兽吼。
脱离险境,在一处相对隐蔽的巨石后稍作喘息,楚云回想起方才那电光火石间的应对,心中对那兽族战阵之力有了更直观、更深刻的认识。
“仅仅是对其核心原理的粗浅模仿与借鉴,结合自身对符文的初步理解和混沌灵力的特性,就能在关键时刻产生如此显着的效果……若是有机会,能将完整的、成体系的战阵之术研究透彻,并巧妙地融入我自身的战斗体系之中,那么无论是单体的极限爆发,还是面对群战时的应对能力,恐怕都将迎来一次质的飞跃!”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依旧传来隐约暴躁咆哮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手中那枚遗迹令反馈出的、通往遗迹更深处、标记着万物母气泉眼可能存在的模糊路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与锐利。
这圣灵草原遗迹,果然如他所料,危机与机遇并存,处处都隐藏着提升实力的契机。
此番前来,不仅要找到解决道基之患的万物母气泉眼,这玄妙无比的兽族战阵之术,或许也将成为他此行不可或缺的重要目标之一。
他深吸一口带着星辉与草木清香的空气,缓缓吐出,再次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最富有耐心、最懂得隐匿的顶级猎人,调整好状态,继续朝着那蕴藏着无限可能、也伴随着无尽未知危险的秘境最深处,悄然行进。
……
时间在警惕的潜行与偶尔必要的战斗中悄然流逝,转眼已是十数天之后。
楚云根据令牌指引,穿越了数片危险区域,逐渐接近了地图上标记的核心地带边缘。
这里的星辉似乎更加浓郁,空气中的灵气也几乎化为淡淡的雾气,但那股狂野暴戾的气息也同步倍增,仿佛蛰伏着更多、更强大的危险。
这一日,他正小心翼翼地沿着一条干涸的、布满发光鹅卵石的古老河床前行,试图借助地形隐蔽自身。
突然,前方河床拐角处,传来一阵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鲁的呼喝与狂放的笑声。
楚云心中警兆狂鸣,身形瞬间停滞,如同绷紧的弓弦般蓄势待发,目光锐利如鹰隼,死死地望向声音来源方向。
只见不远处,一片及腰高的、散发着蓝色微光的茂密草丛被几双毛茸茸的巨手粗暴地分开,走出十余名身材异常魁梧、如同移动小山般的身影。
这些人个个虎背熊腰,身高近乎丈许,浑身肌肉虬结隆起,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花岗岩,将身上那简陋的、仅覆盖要害部位的暗红色皮甲撑得鼓胀欲裂,仿佛随时可能被崩开。
他们虽保持着基本的人形,但面部轮廓极其粗犷,口鼻突出,獠牙外露,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覆盖着一层浓密而坚硬的暗红色短毛,宽厚如同熊掌的手掌上,指尖锐利,闪烁着寒光,周身散发着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的野性、力量与凶悍气息。
正是兽族之中,以力量狂暴绝伦、性情凶悍好斗而着称的强战种族——血熊族!
为首的一名血熊族壮汉,体型比同伴还要壮硕一圈,脖颈上挂着一串由不知名兽牙制成的项链,气息赫然达到了返虚境中期!
他双手抱胸,粗壮的手臂肌肉如同虬龙盘绕,狞笑着看向突然出现的楚云,那目光如同在打量一只不小心闯入猛兽巢穴的、细皮嫩肉的羔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与贪婪:
“哟呵!瞧瞧这是谁?一个细皮嫩肉、闻起来味道就不一样的小小人族,竟然敢不知死活,跑到圣灵草原如此深入的地方来溜达?哈哈哈,真是稀奇!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专门跑来给爷爷们打打牙祭,改善改善伙食?”
他身后那群同样魁梧的血熊族战士,闻言立刻发出一阵哄然大笑,声如闷雷,震得周围的发光草叶都簌簌抖动。
他们那嗜血而残忍的目光,如同刮骨钢刀般在楚云身上来回扫视,仿佛已经在脑海中将他撕成了碎片,开始分配哪块肉更肥美。
楚云面色瞬间凝重到了极点,体内混沌灵力如同暗流般悄然加速运转,周身气息含而不发,神识则如同无形的触手,迅速扫过对方每一个人,冷静地评估着双方的实力对比——一名返虚境中期头领,三名返虚境初期的好手,其余七八名皆是周天境后期或大圆满的精锐战士。
这股力量,若是放在平时,他凭借诸多底牌手段,或可周旋、游击,甚至寻找机会反杀一两人后脱身。
但在此地,在这兽潮肆虐、危机四伏的遗迹深处,一旦被这群皮糙肉厚、力量狂暴的血熊族战士缠住,战斗的动静必然惊天动地,到时候引来的后果……楚云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就在他心念电转,飞速思索着是战是逃、以及如何以最小代价脱身之策时,异变再生!
血熊族队伍中,一个原本并不起眼、一直沉默地跟在队伍末尾、身着宽大灰色斗篷、将全身笼罩得严严实实、气息显得颇为晦涩模糊的身影,猛地抬起了头!
那动作极其突兀,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怨毒!
覆盖其头脸的灰色兜帽,因为这猛烈的动作而滑落下来,瞬间露出了一张令人望之心悸、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般的面容——那并非血熊族粗犷的面孔,而是一张属于人族老者的脸!
但这张脸,此刻却布满了扭曲到极致的痛苦与刻骨铭心、几乎要溢出来的怨毒之色!
他的皮肤干瘪萎缩,如同千年老树的树皮,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无数黑色细小蚯蚓般在不断蠕动、爬行的诡异纹路!
这些纹路散发着令人极度不适、充满了衰败与不祥的诅咒气息!
他的双眼深深地凹陷进眼眶,眼白浑浊不堪,布满了血丝,唯有那瞳孔深处,仿佛有两簇幽冷、跳跃的鬼火在疯狂燃烧,此刻正死死地、如同最毒的钉子般,钉在了楚云的身上!
“楚……云!!!”
一声仿佛是从被撕裂的喉咙深处,混合着无尽怨恨、狂喜、痛苦与诅咒挤压出来的、嘶哑到不似人声的厉啸,猛地从这形如恶鬼的老者口中爆发出来,尖锐地撕裂了空气!
他周身那原本晦涩的气息,因为这极致的情绪波动而如同沸水般剧烈起伏、动荡,宽大的灰色斗篷无风自动,猎猎作响,隐约露出了其下遮掩的、绣着幽暗影纹的服饰一角——正是暗影阁高层特有的制式袍服!
“是他!就是他!那个画像上的人族小子楚云!”老者枯瘦如鸡爪、同样布满黑色纹路的手指,颤抖着、却无比精准地指向楚云,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与仇恨而变得尖利刺耳,“杀了他!拿下他的人头!献给尊贵的三王子赤岩殿下,便是天大的功劳!无上的荣耀!足以让你们血熊部落在王庭面前大大露脸,获得想象不到的丰厚赏赐与封地!”
楚云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心中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此人是谁?!
为何对自己有如此深重、仿佛倾尽五湖四海之水也难以洗刷的刻骨恨意?而且他竟然能一口道破自己与那远在黄金狮族皇都的三王子赤岩之间的关联?!
他自然不知道,眼前这形如恶鬼、人不人鬼不鬼的老者,正是当初在千瑞城,受暗影阁长老幽泉、血屠所托,以宗门秘传“易天演算术”强行推演他踪迹的玄机道人!
那一日,玄机道人的神识贸然触及楚云那被混沌气息笼罩、为天道所厌弃的诡异命格,立时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凶猛无比的天道反噬与恶毒诅咒临身!
不仅他那一身苦苦修来的、问道境初期的强大修为,如同遭遇雪崩般不可遏制地疯狂跌落,直至勉强维持在返虚境初期,更是道基严重受损,永远地沾染上了这如同附骨之疽、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他生机、消磨他修为、带给他无尽痛苦的诡异诅咒纹路!
这对于一向心高气傲、以推演天机、洞察命运为立身之本的玄机道人而言,简直是比直接杀了他还要痛苦千百倍的折磨!
他将这所有的一切苦难与绝望,都毫无保留地归咎于楚云这个“罪魁祸首”,对其恨之入骨,食肉寝皮亦难解其恨!
此番,他不顾自身严重伤势与诅咒的持续侵蚀,仗着早年与三王子赤岩有过一些旧交情的关系,冒险潜入兽族疆域,费尽周折混入这圣灵草原遗迹。
最主要、最迫切的目的,便是寻找那传说中可以重塑道基、滋养生命本源的万物母气泉眼,以期能够治愈道伤,甚至尝试驱除这该死的诅咒。
至于为何暗影阁的幽泉、血屠两位真正的问道境长老没有亲自陪同保护?
并非他们不愿,而是人兽两族高层之间,存在着一条不成文的潜规则——问道境及以上的大能者,若无正当的、经得对方高层允许的理由,严禁踏入对方的种族核心疆域与重要秘境遗迹,以免引发不必要的误会,甚至直接引爆两族之间的全面战争。
他们只能派遣阁中返虚境的精锐杀手配合行动,并寄希望于玄机道人凭借其过往的推演经验,能在这广袤的遗迹中自行找到那一线生机与机缘。
此刻,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玄机道人那布满蠕动诅咒纹路的脸上,肌肉疯狂地抽搐、扭曲着,眼中的怨毒与恨意几乎要化为粘稠的黑色液体流淌出来。
他死死盯着楚云,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吹过骨缝:“小畜生!你这该死的灾星!你害得老夫生不如死,道途尽毁,沦落至此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今日在这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遗迹之中,看还有谁能护得住你!老夫要亲手将你抽魂炼魄,将你的神魂置于幽冥鬼火之中灼烧百年、千年!方解我心头之恨啊——!”
他猛地转向那名血熊族返虚中期头领,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疯狂,嘶吼道:“熊磐长老!你还等什么?动手!给我抓住他!我要活的!一定要活的!!”
那名为熊磐的血熊族头领,虽然对玄机道人这副凄惨可怖的鬼样子以及那令人不适的诅咒气息,内心深处有着一丝本能的忌惮与排斥,但听到“三王子赏赐”、“天大的功劳”以及“丰厚赏赐与封地”这些字眼。
他那双熊眼之中瞬间被赤裸裸的贪婪与欲望所充斥,将那一丝忌惮彻底压了下去。
他舔了舔厚厚的、带着涎水的嘴唇,发出一声震耳欲聋、充满了力量感的狂暴熊吼:
“吼——!小子,算你倒霉,撞到了爷爷们的枪口上!兄弟们,结‘血熊战阵’,给我拿下他!记住,要活的!!”
十余名血熊族战士闻令,立刻发出震天的咆哮,如同被注入了狂暴药剂,迅速移动起来,沉重的脚步踏在地面上,发出“咚咚”的闷响,仿佛小型地震。
他们周身暗红色的血气如同狼烟般翻涌升腾,皮肤上天然的战纹与刻意刻画的符文同时亮起刺目的血光,彼此气机迅速勾连、交融,隐隐在半空中形成一头更加庞大、更加狰狞、仿佛由纯粹血气与狂暴意志凝聚而成的血色巨熊虚影!
那虚影仰天无声咆哮,一股狂暴、压抑、充满了纯粹力量感的恐怖气势,如同实质的山岳崩塌、海啸席卷般,朝着孤身一人的楚云铺天盖地地压迫而来!
空气都仿佛在这股气势下变得粘稠、凝固!
前有血熊族凶悍战阵如同铁壁合围,侧有玄机道人这心怀刻骨仇恨、虽境界跌落但手段诡异莫测、经验老辣的暗影阁余孽如同毒蛇般虎视眈眈。
楚云的退路仿佛已被彻底封死,他瞬间陷入了自进入圣灵草原遗迹以来,最为凶险、最为绝望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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