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把最后一颗瓜子壳吐出去，断剑在腰间轻轻一震。
不是错觉。
“昭哥？”阿骨打缩着脖子凑过来，尾巴悄悄卷紧了点心袋，“你又听见啥了？”
我没答，只抬脚拐进一条窄巷。青袍下摆蹭过墙灰，巷子两边是歪斜的摊棚，挂着破布幌子，写着“灵药代煎”“旧书回收”，其实全是黑市暗桩。圣院那帮老东西前脚刚被我轰走，后脚这儿就有人开始动歪脑筋了。
阿骨打小跑跟上：“是不是……又有谁在背地里搞小动作？”
“不是搞动作。”我冷笑，“是已经开始织网了。”
话音刚落，系统弹幕刷出来：
【检测到非法信息传播！疯批值+50！】
【来源：前方茶棚，蒙面人x1，兜售《灭世力量复刻指南》手抄本】
我眯眼望去，角落里坐着个裹得严实的人，脸上罩着黑纱，手里捏着本泛黄册子，正低声对一个穿灰袍的买家说：“只需三步引气法，配合特定咒音震荡，就能短暂激发体内潜能——据传，和当年魔尊觉醒时的状态极为相似。”
阿骨打瞪大眼：“谁啊这是？胆儿肥了还敢复刻你的操作流程？”
“蠢货罢了。”我靠在墙边，袖口摩挲着断剑柄，“真以为‘灭世’俩字能随便抄？那不是功法，是诅咒。练一个死一个，还得死得特别难看。”
系统又蹦一句：【建议放长线钓大鱼，疯批值可翻倍】
我勾了下嘴角：“行啊，那就让他们多写几页。”
阿骨打搓着手：“那我去换身衣服？装成买书的？”
“不用。”我瞥他一眼，“你去当茶摊伙计。”
他愣住：“啊？端茶倒水？我这形象不合适吧？”
“就因为你看着不像卧底，才合适。”我推他一把，“记住，别碰他本人，往他茶里撒点‘影踪粉’，趁他低头翻书的时候。”
阿骨打咧嘴一笑：“明白！让他喝完茶，一路走到哪儿我都看得见！”
他蹽腿就跑，转眼钻进茶棚后厨，拎了条脏围裙往身上一套，端着托盘晃悠过去：“客官要续水吗？新泡的雨前龙井！”
我退到屋顶，蹲在檐角，手指搭上眼皮。
血瞳开启。
视野瞬间变了。
整座帝都像被掀开了盖子，街道、屋舍、地下暗道全都变得半透明，人流如细线流动，而阿骨打那只傻狼的气息像团毛茸茸的光点，在茶棚里来回穿梭。
几分钟后，他端着空杯回来，冲我眨眨眼。
我盯着那蒙面人起身离开的背影，只见他走过三条街，拐进赌坊后巷，身影一闪，消失在一道铁门后。
但在我眼中，他身上缠着一根极淡的红丝，像蜘蛛吐出的第一根线，稳稳延伸出去。
“出来了。”我低笑。
红丝不断分叉，一条通往南城妓馆地窖，一条伸向西郊废弃驿站，还有两条直插地下，连通两处密室。
“好家伙，还挺会藏。”阿骨打扒着瓦片爬上来，“这就织成网了？”
“刚结完第一圈。”我把断剑横在膝上，“现在就看他们敢不敢继续传。”
阿骨打啃着偷来的包子：“要不我现在就杀进去，把他们都绑了？”
“绑了谁？”我斜他一眼，“你现在抓的只是送货的，背后下单的还没露脸。这时候动手，等于踩了蜘蛛网一角——它只会缩回去，不会爬出来。”
他挠头：“那咋办？等他们开大会？”
“差不多。”我闭上眼，血瞳持续锁定那些红丝终点，“让他们自己连上线，等哪天夜里，所有人同时亮灯、同时开口说话……到时候，我不用出门，全城的声音都能送进我耳朵。”
阿骨打听得直咽口水：“昭哥，你说你这能力，能不能顺便监听隔壁王寡妇家今晚炖没炖肉？”
“你想挨揍？”
他嘿嘿笑，缩回身子。
夜深了。
我仍坐在屋顶，断剑横膝，双目微睁，血瞳映照着全城动静。那些红丝稳定闪烁，偶尔有新的节点亮起——又有人买了书，又有人开始尝试所谓的“复刻仪式”。
但他们不知道，每一本流出的手抄本里，纸张纤维中都混入了微量妖粉。只要点燃蜡烛阅读，烟雾就会携带追踪信号，飘散在空气中，最终汇聚到我这里。
阿骨打趴在一旁打盹，尾巴时不时抽一下，像是梦见了追兔子。
直到凌晨，最后一根红丝也归于平静。
我收了血瞳，站起身。
“昭哥？”阿骨打迷迷糊糊抬头，“结束了？”
“才刚开始。”我从怀里掏出一叠纸条，墨迹未干，每张都写着同一句话：“下次学聪明点。”
阿骨打揉眼：“这就送？”
“已经送到了。”我笑了笑。
那些纸条，早在一个时辰前，就被三百只夜鸦模样的小妖衔着，飞入各家窗缝、门底、枕头下。没有破门，没有声响，就像梦里飘进来的一样。
第二天清晨，消息陆续传来。
南城赌坊老板烧信驱邪，结果灶台突然结霜，梁上落下一把带冰碴的狼毛；西郊驿站的密室里，有人撕毁纸条，灰烬升腾，竟浮现出一双血色眼睛，盯着屋里人看了足足十秒才散。
还有个倒霉蛋半夜惊醒，发现床头摆着一杯凉茶，正是昨夜他在黑市喝过的那种，杯底压着纸条，茶面上漂着一粒瓜子壳。
阿骨打听说后乐得直打滚：“昭哥，你这比吓人都狠，这是让人自己吓自己啊！”
“恐惧才是最好的封口令。”我拍了拍断剑，“真刀真枪抓人，反而显得我们怕了。可我们现在怕吗？”
“不怕！”他挺胸，“咱们就等着他们自己串供呢！”
我点点头，正要走，忽然察觉一丝异样。
血瞳余光扫过东南方向——那里本该是一处空置仓库，此刻却有微弱波动，像是有人正在焚烧什么东西。
而且火势不大，温度很低，颜色偏青。
“阴火？”阿骨打也感觉到了，“有人在毁证据？”
“晚了。”我冷笑，“东西可以烧，但看过的人忘不掉。只要他们心里藏着秘密，我就随时能找到入口。”
阿骨打忽然压低声音：“昭哥，你说……这些人背后，会不会是萧景珩在牵线？”
我没回答。
系统突然刷屏：
【检测到高危关联线索！疯批值+300！】
【提示：某位买家昨夜曾进入萧府侧门，停留十七分钟】
我眼神一沉。
“看来。”我缓缓抽出断剑，指尖划过刃口，“有些人，以为换个马甲就能重新开局。”
阿骨打紧张地看着我：“那咱们现在就——”
“不。”我收回剑，转身迈步，“让他们再玩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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