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灰烬从头顶掠过,那片焦黑的碎布还搭在阿骨打尾巴尖上,像谁随手扔下的破旗。我盯着它看了两秒,忽然觉得这地方多待一刻都嫌脏。
得走。
我不信萧景珩那种人会没后招。他能逃,说明阵眼有备份;他敢退,说明等着我们出洞再收网。但现在——他刚被轰出去,反噬未消,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咱们也一样,伤得只剩一口气,可正因如此,才更要抢这个空档。
我撑着断剑慢慢起身,膝盖咯吱响了一声,像是锈住的门轴。右腿还是麻的,左肩脱臼的地方用布条简单绑了,一动就抽着疼。但我不能等。
阿骨打还在地上躺着,呼吸是稳了,可整个人软得像摊泥。我弯腰把他拽起来,背到背后,他脑袋耷拉在我肩膀上,尾巴无力地垂着。
“别睡死啊。”我低声说,“现在可不是躺平的时候。”
他哼了半声,算是回应。
我一手扶着他,一手拄剑,一步步往高台边缘挪。地面裂得厉害,有些缝里还冒着灰烟,踩上去烫脚。断剑插在旁边,剑身温热,像是刚出炉的铁条。我顺手把它拔出来,握在手里——哪怕现在只能当拐杖使,也不能离身。
屏障就在前方十步远。
一道半透明的光墙横在出口处,边缘泛着暗红纹路,那是萧景珩留下的禁制。原本完整的封印已经被刚才的战斗震出裂痕,但还没彻底崩解,像块摔过的琉璃窗,看得见外面天光,却过不去。
我走近,伸手贴上去。
一股寒意顺着指尖窜上来,像是摸到了冰窖里的铁链。魔力波动紊乱,夹杂着残留的怨气,稍微用力就会激起反噬。硬撞?我现在连站直都费劲,更别说破障了。
得修。
不是砸开,是修好它本来的结构,顺着原有阵法逻辑补缺。这活儿讲究精细,一点急不得。偏偏我脑子里全是嗡鸣,经脉烧得像被人灌了滚油,每吸一口气都牵着肋骨疼。
“系统?”我在心里喊了一声。
没反应。
也是,刚才那一波神降几乎榨干了疯批值,现在估计连弹幕服务器都宕机了。
我闭眼,强行压下烦躁,把注意力沉进记忆碎片里。那些零碎的画面又浮出来——千年前的祭坛、焚城的血瞳、还有那一道刻在虚空中的符文轨迹。我记得一点点关于空间封印的东西,不多,但够用。
关键是节点。
我睁眼,仔细看屏障上的纹路走向。萧景珩用的是“九曲锁灵阵”,七道主脉三道辅线,中间有个能量回路断了。只要补上那个缺口,就能让阵法自我修复,裂开一道口子。
难的是——我没魔力支撑。
常规施法靠魔核供能,我现在魔核接近枯竭,强行输出就是自爆。唯一的办法是借外力,比如……血引。
我咬牙,抽出断剑,在掌心划了一道。
血立刻涌出来,顺着指缝往下滴。我没擦,直接抬手,在空中画符。第一笔刚落,魔力波动就猛地一颤,屏障发出刺耳的嗡鸣,像是要炸。
我赶紧停手。
太急了,力道没控住。
再来。
第二遍,我放慢速度,一边画一边调整呼吸。血符成型一半时,手臂开始抖,经脉里的灼痛往上翻,眼前发黑。我靠着断剑撑住身体,等那阵晕眩过去,继续补最后一笔。
快成了。
最后一划落下,整道屏障突然安静下来。
然后——
“嗡……”
低沉的震颤从四面八方传来,光墙表面泛起涟漪,裂痕缓缓扩张,最终撕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外面的风猛地灌进来,带着沙土和草木的气息,吹得我后颈一凉。
成了。
我喘了口气,差点笑出来。这破阵,老子修得比物业还专业。
回头看了眼阿骨打,他还趴在我背上,耳朵动了动,像是感觉到风。
“听见没?”我说,“咱家大门,开了。”
他没说话,但我感觉他尾巴轻轻扫了一下我的腰。
我迈步走向裂缝,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走到一半,忽然脚下一滑,膝盖狠狠磕在地上。断剑脱手飞出,砸在石板上发出清脆一声响。
我咬牙撑地,想捡剑,手伸到一半又顿住。
太累了。
不只是身体,是整个人都被掏空了。刚才那一套操作耗尽了最后的力气,连指尖都在发颤。我趴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石面,呼吸重得像拉风箱。
不行,不能倒。
我告诉自己,就差几步了。
外面是荒野,是归途,是帝都的方向。只要走出去,就有机会缓过来。可要是现在瘫在这儿,等萧景珩回来,或者别的什么人盯上这道裂缝……
我想起阿骨打额头上那个歪歪扭扭的续命符。
那时候我也快不行了,还不是硬撑着画完了?
我伸手,一点一点往前爬。
手指终于碰到剑柄。
我攥紧它,用剑尖戳地,把自己一点点往上推。站起来了,摇晃了一下,稳住。
再走。
一步,两步。
裂缝就在眼前。
我背着阿骨打,跨了过去。
脚落地的瞬间,风更大了,吹得衣袍猎猎作响。身后那道屏障“咔”地一声合拢,光墙重新凝实,像是从未被破坏过。
我们出来了。
我站在古墓外的荒原边缘,远处是起伏的山丘和灰蒙蒙的天空。脚下是干裂的泥土,长着几丛枯草。没有路,但方向我知道。
帝都在南边。
我调整了一下背上的阿骨打,确认他还在呼吸,然后抬起脚,往南迈出第一步。
腿还在抖,但我没停。
第二步,第三步……
走了十几步,我忽然停下。
低头看手里的断剑。
剑身上的铭文还在微弱闪烁,像是心跳。刚才修复屏障时,它其实也在吸收残余魔力,虽然不多,但至少没彻底熄火。
我用拇指摩挲了一下剑刃,低声说:“算你还有点用。”
剑没回应,只是温度稍稍升高了一点。
我继续往前走。
太阳偏西,影子拉得很长。荒原上风大,吹得人睁不开眼。我眯着眼睛,盯着远方那条模糊的地平线。
不知道走了多久,阿骨打突然在我背上动了动。
他喉咙里咕哝了一声,声音很轻:“昭哥……我饿了。”
我没回头,只说:“忍着。”
他又安静了几步,然后小声嘀咕:“那你……能不能走慢点?我头晕。”
我脚步没停:“晕也得走。你现在躺下,明天就成野狗的晚餐了。”
他不吭声了,但尾巴悄悄缠上了我的手臂,像是怕掉下去。
我扯了下嘴角,没笑出来。
这傻狗,平时憨得要命,关键时刻比谁都轴。要不是他替我扛了那道锁链,我现在早就交代在高台上了。
想到这儿,我放慢了点速度。
反正也没人追上来。
至少现在没有。
天色渐暗,风吹得更冷了。我把阿骨打往上托了托,确保他不会滑下去。断剑握在右手,剑尖朝下,随时准备应变。
荒原无边,但我们已经在路上了。
走出大概两里地,我忽然察觉不对。
脚下的土质变了。
原本是干硬的黄土,现在踩上去有点松软,还带着湿气。我蹲下检查,发现泥土颜色偏深,像是被水泡过。
可这地方不下雨已经快三个月了。
我皱眉,正要起身,忽然看见前面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串脚印。
新鲜的。
不是我们的。
我立刻停下,屏住呼吸。
那串脚印从右侧斜插过来,通向我们刚才经过的位置,又折返消失在另一侧的坡地后。鞋底纹路清晰,步伐稳健,不像流浪汉,倒像是训练有素的人留下的。
有人来过。
或者——还没走远。
我慢慢站直,把阿骨打换了个姿势,让他更贴近我后背。左手握住断剑,右手悄然摸向腰间备用的符纸。
风还在吹,草在晃。
我盯着那串脚印消失的方向,一动不动。
然后,我抬脚,朝着与脚印相反的路线,加快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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