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夜色中穿行。
许诚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他拿出一个陌生的手机。
屏幕亮起，他编辑一条短信。
收件人，是李锐的私人号码。
“李警官。”
“你想钓的大鱼，许诚。”
“正在去云霄会所，见一个国际友人。”
“聊的，是你那批失踪的集装箱。”
“我这个举报人，够不够意思？”
他按下发送键。
打开车窗。
他取出电话卡，两指用力。
咔。
黑色的塑料碎片，被他弹进风里。
【李锐，你这把刀，也该出鞘了。】
【尤克这条饿狼，总得有猎人盯着。】
【你，就是保险。】
司机回头。
“先生，云霄会所到了。”
许诚推开车门。
好戏，开场了。
……
云霄会所，顶层。
依旧是那个日式庭院。
但今天，跪坐在茶台前煮茶的人，不再是陈北玄。
而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
尤克。
陈北玄则像个仆人一样，垂手站在一旁。
曾经在东海市叱咤风云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恭顺。
许诚单手插兜，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他看都没看主座上的尤克，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陈北玄。
“玄爷，几天不见，改行当服务员了？”
“这身段，可以啊。”
陈北玄的脸部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他低下头，不敢与许诚对视。
“许先生，请坐。”
尤克开了口，是纯正的伦敦腔。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许诚这才把目光移到他身上，大马金刀地在他对面坐下。
【姓名：尤克】
【职位：bG资本东亚区监察官】
【当前情绪：轻蔑，审视，杀意】
【隐藏信息：其父是集团董事会成员，
此次前来，名为监察，实为镀金。
急于做出成绩，手段激进，不计后果。】
许诚嘴角的弧度，慢慢咧开。
原来是个二世祖。
“许先生，真是年轻有为。”
尤克从怀里，掏出一支雪茄，剪开，点燃。
“我代表集团，正式向你发出邀请。”
“从今天起，你，就是bG资本在东海市的，新负责人。”
“陈北玄这个位置，是你的了。”
他吐出一口烟圈，姿态高高在上。
“至于你的投名状……”
他指了指一旁的陈北玄。
“他的命，就是你献给集团的，第一份礼物。”
陈北玄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
他抬起头，满眼都是不敢置信和绝望。
许诚笑了。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闻了闻。
“茶凉了。”
他把茶杯放下，看向尤克。
许诚笑了。
他站起身。
他从茶台上，拿起那把切茶饼的茶刀。
冰冷的刀锋，在他指尖转动。
尤克嘴角的笑意更浓。
很好，一条听话的狗。
许诚迈开步子。
他走向垂手站立的陈北玄。
陈北玄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庭院里，空气凝固了。
尤克身后的保镖，也放松了紧绷的肌肉。
许诚停在陈北玄面前。
两人相距一步。
刀，举了起来。
下一秒。
唰！
许诚转过身。
茶刀的刀尖，隔着茶台，直指尤克的眉心。
他咧嘴一笑。
“你这买卖。”
“做得不地道啊。”
“一条为你咬了十年人的老狗，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今天要帮你杀了他。”
“明天，你是不是也会找个人，来杀我？”
尤克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他没想到这年轻人，会这么直接。
“许先生，你要明白。”
尤克的声音，冷了下来。
“这不是商量。”
“是通知。”
“集团的力量，不是你一个地方性的家族，能够抗衡的。”
“要么，臣服。”
“要么，死亡。”
许诚笑了。
“尤克先生，别急。”
他的目光，带着玩味。
“你父亲把你派到东海来，是镀金的。”
“好在董事会里，说得上话。”
“可不是让你来送死的。”
尤克捏着雪茄的手，停在半空。
许诚的目光，穿透了他。
“为了做出点成绩，就不计后果。”
“这么激进的手段。”
“你觉得，你父亲会欣赏吗？”
尤克脸上的血色褪去。
他看着许诚，喉咙发干。
这是集团内部，最高级别的机密！
一旁的陈北玄，呼吸都停了。
他看着许诚，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许诚把茶刀，在桌上轻轻一插。
刀尖，嗡嗡作响。
陈北玄身后，几个穿着唐装的壮汉，手已经摸向了腰间。
许诚却像没感觉到这股杀气。
他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
“你爸没教过你吗？”
“出来谈生意要先搞清楚，谁是甲方，谁是乙方。”
尤克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你说什么？”
“我说。”
许诚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俯下身，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包括你背后的bG资本。”
“现在，是我，许诚的乙方。”
“我给你一个机会。”
许诚伸出一根手指。
“让你，当我在欧洲的代理人。”
“帮我花钱。”
“怎么样，这个工作够不够有挑战性？”
疯了！
尤克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他看着眼前这张带笑的脸。
只觉得，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华尔街的疯子，都要狂妄。
“你找死！”
尤克猛地站起身，挥手。
他身后那几个壮汉，瞬间从腰间抽出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齐齐对准了许诚。
庭院里的气氛，一触即发。
许诚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还开了免提。
“喂，李警官？”
“云霄会所，有人拿枪指着我。”
“这事儿，你们管不管？”
电话那头，李锐的声音很冷。
“几把枪？”
“我马上可以调特警队过去。”
“嗯，我数数……四把，看着像格洛克。
对，麻烦你调特警队过来，要装备最好那批。
哦对了，我赶时间回家给我老婆做饭。”
尤克的眼角，狠狠抽动。
特警队？
他背后的资本再硬，也硬不过国家机器。
许诚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他对着脸色铁青的尤克摊摊手，
“李警官问你们是想和平投降，还是让他们强攻。
他说强攻比较省时间。”
“你……”
许诚走到尤克面前。
他抬起手。
啪。啪。
轻拍了拍尤克僵硬的脸。
“朋友。”
“我们这，是法治社会。”
“公共场合，不可以随便掏枪的。”
许诚凑近他，声音很轻。
“还是说，你这枪是假的？”
“拿来吓唬我玩的？”
他直起身，看了一眼旁边呆住的陈北玄。
“玄爷，你这小老板，好像不太懂规矩啊。”
“你跟个不懂规矩的二世祖混啊。
这水太浅了，好好想想吧。”
说完，许诚转身，朝外走去。
庭院里，死一般的寂静。
尤克捏着雪茄的手，在发抖。
他看着许诚的背影，眼睛里，是压不住的杀意和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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