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蓓蓓看着这一幕，轻声对顾禹迟说：“每次转型中都会有被落下的人。”
顾禹迟垂下眼帘看她，灯光在他深邃的眼中投下阴影：“浪潮之下，泥沙俱下。”
“要么学会游泳，要么找到新的船，抱怨浪潮本身，毫无意义。”
“穆家此举，已是给出了救生圈，能否抓住，看个人造化。”
他道出了市场竞争最真实的一面。
正当宴会气氛趋于热烈时，一个小插曲发生了。
一位显然是第一次接触此类高端机器人的女士，在试图从机器人侍者托盘取杯时，因为紧张不慎将酒杯碰翻。
晶莹的液体和碎裂的水晶眼看就要倾泻在她昂贵的裙摆上。
周围响起低低的惊呼。
就在下一秒，那机器人侍者的手臂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微调了托盘角度。
同时另一只手臂下方的微型清洁装置迅速启动，托住了下落的杯体碎片，一股吸附力极强的气流，瞬间将酒液吸纳干净。
整个过程在电光火石间完成，除了托盘上少了一杯酒，以及地上些许不易察觉的水痕，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机器人侍者用合成的，不带任何波澜的语音说：“抱歉给您带来困扰，已处理完毕。”
那女士惊魂未定，脸上满是错愕与尴尬，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高效解决了的茫然。
顾禹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低声道：“看，这就是不会带来额外烦恼的标准服务，精准，快速，抹去一切意外，只是，那份属于人类的慌乱和随之可能产生的、带着温度的同理心与安慰，也一同被抹去了。”
温蓓蓓望着那位独自平复心情的女士，周围的人群在短暂的惊讶后迅速恢复了交谈，似乎这只是宴会中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小技术展示。
她忽然明白了顾禹迟话中的含义。
科技的进步无可指责，它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便利与稳定，但在此过程中，一些属于人性的、不完美的、却也因此而温暖的褶皱，似乎正被无情地熨平。
宴会仍在继续，音乐悠扬，笑语喧哗。
穆家的这场战试无疑大获成功。
顾禹迟和温蓓蓓在魔都待了两天回来，林以凡依然在研究基地未归家。
这是正常现象，好不容易，让林以凡点头同意去研究基地。
那些研究员怎么可能轻易放他回来。
吃完晚饭，顾禹迟和温蓓蓓外出散步。
途中，他弯下腰，亲一下温蓓蓓，然后与她对视：“温小姐，我们结婚吧？”
“好呀。”
温蓓蓓笑得眼睛弯弯，回亲一下他，答应了，没有任何矫情。
两人现在的生活与夫妻无异，缺的只是红本本，一场宴席。
顾禹迟听到她那声干脆的“好呀”，眼底的阴影仿佛被瞬间点亮，流淌出真实而缱绻的笑意。
他握紧了她的手，十指相扣，仿佛要通过这个动作将这一刻的笃定烙印进彼此的生命里。
“这么爽快？”
他低笑，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我以为至少要考虑一下，或者，为难我一下。”
温蓓蓓侧头看他，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顾先生，你觉得我像是会为难你的人吗？或者说，你需要我被为难一下？”
她声音轻柔下来：“我们之间，不需要那些弯弯绕绕，知道我会答应，我也知道你是认真的，这就够了。”
顾禹迟心头发暖，将她往身边又带了带。
是啊，这就够了。
婚姻于他们而言，不是爱情的坟墓，而是这场早已开始的同行最顺理成章的加冕礼。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了湖边，在湖边的长椅上坐下，看着月光在湖面上洒下的粼粼银辉。
“想要怎样的婚礼？”
他开始认真规划起来：“中式还是西式？喜欢草坪，海边，还是古堡？或者，我们旅行结婚？”
“喜欢室内还是户外？我看城郊有个庄园不错，私密性很好，草坪也维护得漂亮，适合办小型婚礼。”
“户外听起来不错，不过万一那天天气不好呢？”温蓓蓓提出实际顾虑。
“那就做两手准备，室内宴会厅也留着，或者，搭一个漂亮的玻璃阳光房，既能感受自然，又不怕风雨。”
顾禹迟思路清晰，显然不是临时起意，或许在他提出结婚之前，心里就已经有了各种预案。
“宾客名单……”
温蓓蓓想了想：“我这边主要是要好的朋友。”
“我这边也一样，亲近的朋友和商业上几位至关重要的伙伴，人数会严格控制，绝不会让我们的婚礼变成一场应酬。”
温蓓蓓靠在他肩上，想了想：“简单些吧，请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就好，我不需要太盛大的场面，那更像是演给别人看的，重要的是站在对面的人是你。”
“好，听你的，就办一个小而温馨的婚礼，地点我来选几个，你最后定。”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让人安心。
温蓓蓓知道，他说到就能做到。
“婚纱呢？喜欢什么样的？缎面的？蕾丝的？鱼尾还是蓬裙？”顾禹迟开始细究，他对她的所有事情都突然变得兴致勃勃。
“嗯，还没具体想过。”
温蓓蓓靠着他，认真思索起来：“简单一点的吧，显气质的那种，改天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好，我预约几家顶级婚纱店，我们慢慢挑。”他立刻在心里记下这件事。
他们一直聊着，从婚礼的色调风格，聊到蜜月旅行的目的地选择，从宴席的菜单口味，聊到新房是否需要再添置些什么。
这些琐碎的细节，因为分享的对象是彼此，而变得充满了乐趣和期待。
“回去我就开始看日子，联系婚庆。”
顾禹迟规划着，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十一时间有点紧，但来得及。”
温蓓蓓失笑：“顾总这是怕我反悔？”
“是啊。”
顾禹迟坦然承认，手臂收紧：“好不容易捞到手的温小姐，得赶紧盖章确认才行。”
夜色渐浓，两人的低语和轻笑融入风中，与城市的喧嚣隔开，自成一方温暖安宁的小世界。
对于未来，他们有着守护彼此情感的笃定。
红本本和一场宴席，是仪式，更是他们对这个不确定世界里，那份确定彼此的郑重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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