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一词说得太冠冕堂皇,季澜姗肯定不会全然相信眼前这个男人。
她抬头逼视薛钰涵:“既然我的身份如此敏感,是个随时会引爆的祸端,那你为什么还要将我接到薛府?难道就不怕引火烧身,加速皇帝的清算吗?”
薛钰涵看着她,眼神复杂难辨:“因为你父亲近来在朝堂上受到针对,自身难保,恐怕护不住你。将你送到我这里,至少薛府的高墙,还能暂时为你挡一挡明枪暗箭。”
“呵。”季澜姗闻言,却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保护我?薛大人,你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可你若真有能耐保护,又怎么会……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我姐姐,死在你的眼前?你连她都护不住,谈何护我?你自身都难保!”
这话狠狠刺中了薛钰涵的痛处,他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眼底翻涌起自责。
“澜庭的事……是我无能,是我对不起她。这件事我定会给她一个交代的。”
他叹了口气,扯下了腰间那枚佩戴了十三年的云水纹玉佩,紧紧攥在掌心。
“我与你姐姐的婚姻,始于利益结合,是季家需要依附于我,而我也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将视线投注在季家,关注……一个人的动向。”
他艰难地承认,目光却坦然地迎向季澜姗震惊的眼神。
“但成婚三载,我与澜庭一直相敬如宾,我敬重她,也从未亏待过她。”
季澜姗看着他手中那枚熟悉的玉佩,又听他提及与姐姐相敬如宾的婚姻,脑海中忽然一段被遗忘许久的记忆碎片猛地涌现。
那是几年前,似乎隐约听府中下人嚼过舌根,说是有位家世才学俱佳的年轻郎君,似乎对二小姐颇为中意。
姐姐季澜庭那时还曾拉着她的手调侃她:“我们家澜姗还未出阁,倒是先有了倾慕的郎君呢?也不知是哪家儿郎如此有眼光?”
可后来,不知为何,那位郎君再无下文,仿佛从未出现过。反倒是姐姐,不久后便仓促地定下了与薛钰涵的婚事,很快便嫁入了薛府。
当时只觉奇怪,如今想来……
她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薛钰涵。
薛钰涵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他攥着那枚玉佩,声音里带着近乎孤注一掷的坦白:
“是。”
“我一直想要求娶的人,是你。”
薛钰涵的目光紧紧锁住她,带着复杂难言的情愫:“从十三年前那个午后开始,这份心思便未曾改变。当时我羽翼未丰,若贸然求娶,只会将你置于更危险的境地,引来陛下更深的猜忌。”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苦涩与无奈:“陛下……不知从何处听闻了风声。他绝不会允许我与你这样身份的人结合。于是,他抢先一步,直接下旨,为我与你姐姐赐婚。”
“一方面,是断了我的念想,警告我安分守己;另一方面,也是将季家更紧密地绑在我的船上,方便他日后一并清算。”
季澜姗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冰冷的书架上,才能支撑住发软的身体。
原来,姐姐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政治博弈的牺牲品。
原来,薛钰涵心中属意的人,竟是自己!
原来,他们之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命运的丝线紧紧缠绕,却又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撕开。
姐姐知道吗?她知道自己嫁的夫君,心中装着的是她的妹妹吗?
无数的疑问和巨大的冲击,让季澜姗脑中一片混乱,她看着眼前这个手握重权、却同样身陷囹圄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该恨,是该怨,还是该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悲哀。
“那……姐姐她知道吗?知道你想娶的人……原本是我吗?”
“她知道。她是个通透的女子,在我们成婚之前,我便与她坦诚相告。”
姐姐知道!
季澜姗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一个更加可怕的念头缠上了她的心——姐姐的死,会不会……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是因为自己这尴尬的身份,连累了姐姐?
“所以……所以姐姐的死……”她不敢再说下去,巨大的愧疚几乎要将她淹没。
薛钰涵看出了她的想法,他上前一步,试图斩断她那危险的自责念头:“澜庭的死,起因在于宫内某位大人物的猜忌与狠毒。他想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你的身份,或许是一个引子,一个让他们觉得有必要动手的借口,但绝非根本原因。”
“在这权力倾轧的漩涡里,很多时候,没有纯粹的是非对错,只有你死我活的立场与利益。他们视我为眼中钉,视你为必须清除的隐患,澜庭……只是不幸被卷入了这场风暴中心的一枚棋子。”
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与深宫之中,个人的情感、无辜者的性命,在那些执棋者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季澜姗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位宫中的大人物……是谁?”她抬起眼,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而冰冷。
既然知道了敌人来自何方,那么接下来就是如何应对了。
薛钰涵缓缓吐出一个名字:“当朝国舅,皇后娘娘的亲兄长,禁军统领——高嵩。”
皇帝的舅舅,皇后的哥哥,手握京城兵权,几乎与薛钰涵分庭抗礼的人物,难怪薛钰涵如此忌惮,按下此事不敢深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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