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龙渊的暴喝声如同惊雷炸响，震得人耳膜生疼。但警告来得太迟，就在我们踏入廊道深处的瞬间，那座诡异的黑色祭坛突然绽放出刺目的冰蓝光芒。那光芒并非寻常的光亮，而是带着某种令人心悸的生命力，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光芒中注视着我们。
“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儿？”王胖子怪叫一声，下意识就要往后撤。
但已经来不及了。
以祭坛为中心，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寒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这绝非普通的寒冷。空气在瞬间凝固，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仿佛整个空间都被冻结。墙壁和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冰壳，那冰层还在不断增厚，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像是无数细小的冰虫在啃噬着这个世界。
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血液流动的速度在变慢，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冰碴，连思维都仿佛被这极寒冻结，运转得异常艰难。更可怕的是，这股寒意似乎能够穿透肉体，直击灵魂深处。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王胖子牙齿打颤，声音都在发抖，“胖爷我感觉心脏都要停跳了！这他娘的比去年在长白山遇到的雪怪还要邪门！”
叶天一边艰难地操作着手中的仪器，一边急促地说道：“温度计显示，这里的温度已经骤降到零下200摄氏度！空气中的氮气都开始液化了！这已经接近工业制冷的极限温度！”
我强忍着刺骨的寒意，努力回忆着在古籍中看到的相关记载。记得《西域异物志》中曾提到过，魔国人掌握着一种名为“玄冰咒”的秘术，能够在一瞬间将方圆百里的水域冻结。但眼前这一幕，显然已经超出了典籍记载的范畴。
“至阳守护！”
龙渊当机立断，将手中长剑猛地插入地面。赤红色的剑气以他为中心喷薄而出，形成一个半球形的光罩，将我们几人勉强护在其中。光罩与冰蓝冲击波激烈对抗，发出令人不适的“咔咔”声，光罩表面不断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又不断被龙渊催动的剑气修复。
“这寒气太诡异了，”龙渊额角渗出冷汗，那汗珠刚一出现就凝结成了冰晶，“我的纯阳剑气竟然只能勉强抵挡！这绝非寻常的极寒之力，其中还掺杂着某种阴邪的能量。”
张起灵脸色苍白了几分，他毫不犹豫地咬破舌尖，一口至阳的舌尖血喷在黑金古刀上。刀身顿时乌光大盛，那光芒中隐隐带着血色纹路。他反手将刀插入地面，沉声道：“助你。”
两股至阳之力汇合，光罩顿时稳固了几分。但即便如此，刺骨的寒意依旧在不断渗透进来。我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眉发睫毛都结满了白霜，手指已经冻得发紫，连关节活动都变得异常艰难。
“不能硬抗！必须打断它！”叶天急促地说道，他手中的设备屏幕都覆盖了一层冰雾，“我的探测器显示，这股寒气的温度已经接近绝对零度！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变成冰雕！”
我记得在某个考古报告中看到过，上世纪八十年代，一支科考队在昆仑山深处发现过类似的极寒现象。当时记录的最低温度达到了零下273.15摄氏度，几乎就是理论上的绝对零度。报告中将这种现象归因于某种未知的地质活动，但现在看来，恐怕与魔国人留下的这些遗迹脱不了干系。
我强忍着刺骨的寒意，仔细观察着那个可怖的聚合体。它由数十个雪弥勒的残肢拼接而成，此刻所有头颅都仰向空中，源源不断地释放着冰蓝冲击波。而在它脚下，那座黑色祭坛正在不断滴落粘稠的黑色液体，那些液体一接触地面就凝结成冰。
“你们发现没有，”我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那些雪弥勒残肢的连接处，似乎有黑色的丝线在蠕动！”
叶天立即调整探测仪：“确实！这些黑色物质具有生物活性，正在不断重组这些残肢！这让我想起了之前在云南虫谷见过的尸蛾，它们也是通过类似的丝线控制宿主尸体。”
王胖子倒吸一口凉气，结果吸进一鼻子冰碴子，呛得连连咳嗽：“这他娘的是在玩拼图游戏吗？胖爷我小时候最讨厌玩这个了！”
就是现在！
我看准聚合体所有头颅都朝向空中的时机，猛地从龙渊的光罩后闪出！极度寒冷让我的动作严重变形，每一步都像是在粘稠的胶水中移动。但我还是奋力将早已准备好的爆破符箓甩了出去——那上面涂抹了特制的朱砂和赤硝，是专门用来破解阴邪之物的。
“爆！”
轰隆！
火光与至阳之气在极寒环境中轰然炸开。虽然威力被寒气削弱了大半，但成功扰乱了祭坛散发出的能量场。我能清晰地看到，祭坛表面的符文闪烁了一下，流转的速度明显变慢。
冰蓝冲击波戛然而止。
“成功了！”王胖子惊喜地大叫，“老胡，你这手可以啊！什么时候教教胖爷我？”
但危机远未结束。聚合体所有的头颅同时发出愤怒的咆哮，那声音像是千百个冤魂在同时哀嚎。它将目标锁定在了我身上，庞大的身躯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冲来！那些残肢在地上拖行，发出令人作呕的“啪嗒”声。
“你的对手是我！”龙渊拔剑而起，剑气如长虹贯日，再次拦住它的去路。剑光与那些挥舞的残肢碰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我注意到，每一次碰撞，龙渊的剑身上都会迸发出一串火花，在这极寒的环境中显得格外醒目。
张起灵则抓住这个机会，身形如烟，直接踏着聚合体粗壮的手臂向上冲去。他的动作轻盈得不可思议，仿佛完全不受重力影响。黑金古刀带着殷红的血光和乌黑的煞气，直取聚合体最中央那颗最大的头颅！
“噗嗤！”
这一次，聚合体似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它疯狂摆动，试图将张起灵甩下去。那些残肢如同触手般向他卷来，但张起灵的双脚如同生根，刀尖坚定不移地刺入了那颗头颅的眉心！
暗金色的血液和黑色的黏液喷溅而出，在空中就凝结成了冰晶。聚合体发出最后一声凄厉无比的哀嚎，那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毒。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起来，构成它身体的那些雪弥勒残肢开始不断脱落、崩解，最终化为一滩滩恶臭的黑色淤泥。
只剩下那颗被贯穿的中央头颅滚落在地，幽蓝的眼瞳迅速黯淡下去，最后彻底失去了光彩。
庙宇深处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我们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混合着某种古老腐朽的气息。
“结、结束了？”王胖子心有余悸地看着那滩还在微微蠕动的淤泥，“这玩意儿不会还能复活吧？”
“暂时安全了。”叶天检查着手中的设备，“能量读数正在下降，但还有残余波动。我建议我们尽快离开这个区域。”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终于能够仔细打量这座神秘的祭坛。它由整块的黑色陨铁铸成，表面刻满了比外面壁画更加复杂、更加诡异的符文。那些符文仿佛拥有生命般在缓缓流动，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微的光芒。更令人不安的是，这些符文似乎正在吸收着空气中残留的阴气，整个祭坛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祭坛中央有一个特殊的凹槽，形状正好与一颗头颅吻合。凹槽边缘还残留着暗金色的血迹，想必就是刚才那颗中央头颅所在的位置。
“这就是......轮回祭坛？”王胖子咽了口唾沫，“乖乖，这玩意看着就邪门。比我们在精绝古城见到的那个鬼洞祭坛还要诡异。”
“不仅仅是祭坛。”叶天用专业仪器扫描着祭坛的结构，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根据我的分析，这是一个......生命转化的装置。系统显示，它能够抽取生命精气，结合这里的极寒阴气，将尸体转化为那种雪弥勒。”
他调整了一下设备，指着祭坛底部一些更细微的纹路：“而更核心的功能......似乎涉及灵魂力量的转移和封存。魔国人追求的轮回，恐怕并非我们理解的那种投胎转世。”
我凑近观察那些纹路，发现它们构成了一个极其复杂的阵列。有些纹路像是人体的经络图，有些则像是星空的轨迹，还有一些完全无法理解的符号在缓缓流转。
“你们看这些纹路的走向。”我指着祭坛侧面的一处图案，“这分明是在模拟人体的奇经八脉。魔国人恐怕是在尝试通过这种方式，将一个人的灵魂转移到另一个容器中。”
张起灵默默走到祭坛边，俯身仔细查看着那些流动的符文。他的手指在距离符文一寸的地方停下，似乎在感受着什么。良久，他抬起头，看向庙宇更深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这些符文，在呼唤。”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里面，有更强烈的呼唤。”
龙渊收剑归鞘，目光锐利如刀：“看来，这轮回庙的秘密，才刚刚揭开一角。继续前进？”
我和叶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然。这一路上的经历已经清楚地告诉我们，魔国人的手段远超想象。若是不能弄清楚他们的目的和手段，就算我们能够离开这里，恐怕也难以真正安全。
“我记得在古籍中看到过类似的记载。”我回忆着那些残缺的文字，“魔国人信奉的轮回，是要打破生死的界限，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永生。现在看来，他们所谓的轮回，很可能是将灵魂不断转移到新的肉体中。”
叶天点头补充道：“不仅如此。根据我刚才扫描到的数据，这个祭坛还具备某种筛选功能。它似乎能够甄别灵魂的强度，只有足够强大的灵魂才能完成所谓的。这让我想起了古埃及的木乃伊制作工艺，他们也是通过特殊的方法保存尸体，等待灵魂的回归。”
王胖子打了个寒颤：“这么说，那些雪弥勒......”
“很可能是轮回失败的产物。”张起灵突然开口，他的目光依然盯着庙宇深处，“残缺的灵魂，只能造就残缺的怪物。”
这个结论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座轮回庙中，恐怕还隐藏着更多可怕的秘密。
“我在想，”我沉吟道，“这座祭坛可能只是整个轮回系统的一部分。根据《西域异物志》记载，魔国人在巅峰时期建立了完整的轮回体系，分为净化、转化、重塑三个阶段。我们现在看到的，很可能只是转化阶段的一个节点。”
叶天立即调出资料库：“没错，这里记载着，魔国大祭司能够通过特殊的仪式，将濒死之人的灵魂转移到新的躯体中。但成功率极低，失败者就会变成行尸走肉。根据文献记载，成功率可能不到十分之一。”
“等等，”王胖子突然指着祭坛后方，“你们看那里是不是还有通道？”
我们顺着他的指引看去，果然在祭坛后方发现了一条向下的石阶，隐藏在阴影之中。石阶两侧的墙壁上刻满了更加复杂的图案，似乎在描述着某种仪式的全过程。
“看来，我们必须要下去看看了。”龙渊握紧剑柄，“既然来了，就不能半途而废。”
张起灵已经率先走向石阶，他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坚定。我们都知道，以他的性格，既然感受到了呼唤，就绝不会退缩。
“继续！”我沉声道，握紧了手中的符箓，“不搞清楚魔国和这轮回的真相，我们就算出去，也未必安全。记得八十年代那支在昆仑山失踪的科考队吗？我怀疑他们也遭遇了类似的情况。”
龙渊率先迈步向前，剑气在周身流转：“那就让我们看看，这魔国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张起灵默默跟上，黑金古刀在黑暗中泛着幽光。叶天快速收拾好设备，王胖子则警惕地环顾四周，生怕再冒出什么怪物。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座诡异的祭坛，那些流动的符文仿佛在对我低语，诉说着千年前的秘密。深吸一口气，我快步跟上同伴们的脚步。
庙宇的深处，黑暗更加浓郁。但我们都明白，有些真相，必须亲自去揭开。无论前方等待着的是什么，我们都必须继续前进。这不仅是为了解开谜团，更是为了阻止可能存在的危险继续蔓延。
轮回的秘密，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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