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咏当机立断,跟正与女儿说话的肖夫人交代几句,便领着几名兴云伯府的护卫出了娘娘庙。
薛长林跟着他们一道去,帮着带路、认人。
薛绿留了下来,被请进了肖家母女所在的禅房,正听见肖玉桃跟母亲诉说自己被绑架的经历:
“我原本只是想打个盹,并没打算睡太久的。祖母和娘您只是在主持那儿听她讲禅,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离开。我知道今日府里有客上门,我们午饭前就得回家,想着只是闭目养养神便罢,谁能想到,竟不知不觉睡熟了。
“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人进了禅房,又是怎么把我运出去的。等我醒来时,已经是在一处陌生的宅子里了。他们把我关在屋子里,拿麻绳反绑了我的手脚,还叫了个婆子来看守我。
“我中了药,其实已经清醒过来了,只是还觉得头晕,因不知道那些人是拐子还是绑匪,又有多大的本事,就没敢叫他们发现我醒了。那婆子大约以为我还晕着呢,连门都不关,坐在门槛上跟人聊天,并未盯紧了我……”
肖玉桃就是在这时候,偷听到那婆子跟同伙说话,知道他们明知道自己的身份来历,还要特地将自己绑出来,背后是有人指使的。
婆子说她得了一门显赫的好亲事,叫人看不惯,便拿大价钱收买他们,将她绑出来,关上三天,但不许坏她的清白。三天后他们再放她回去,自会有人往外放消息,坏了她的名声,到时候那门好亲事就会落入旁人之手。
只要她不曾真的被坏了清白,兴云伯府就不会下狠手,还会碍于名声,盼着风波早日平息,绝不会大肆搜查绑架犯,闹得沸沸扬扬的,最后还会在旧部里寻个青年才俊,把她嫁过去了事。
他们这群人做了这桩大买卖,不用冒什么风险就能得一大笔银子,就算从此离开德州,往别处去讨生活,也不算亏了。北边的战事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打过来,他们早点离开,还能避开战乱呢。
与那婆子答话的,是个刚入伙不久的半大少年,还好奇地问她,是谁想夺肖大小姐的亲事,甚至不惜花大价钱雇人绑票、坏人名节?
婆子也只是听令行事罢了,并不知道金主的确切身份,但她身为拐子团伙的一员,还是听到些小道消息的,声称是兴云伯府里的人,至少也是跟兴云伯府有关系的。
今日绑架,就有人给他们做内应,帮着他们下迷药,把丫头婆子们迷倒,还告诉他们的人怎么出入娘娘庙不会被人发现,并帮着拖延伯府发现大小姐失踪的时间。
等他们把人绑走了,还会有人在兴云伯面前劝他不要惊动官府,哪怕是日后伯府大小姐被传了谣言,失了名节,他也不要去计较哩!
那婆子还挺可怜肖玉桃的:“说是大家小姐,其实也不比咱们小门小户的女儿强。我闺女在外头被人欺负了,我男人和儿子还要打上门去哩。没想到这伯府的千金小姐叫人绑了,她爹竟然还能不计较。这爹有还不如没有!”
那少年不肯信:“世上哪儿有这般狠心的亲爹?这话该不会是别人哄你们的吧?等你们把事情做下了,回头人家翻脸不认人,伯府的老爷怪罪下来,要了你们的性命,你们又能怎么办?”
婆子哂道:“你不信就往外头打听去,这个伯爷出了名宠爱小妾庶子的,对正头娘子生的闺女没那么疼爱,又一向最爱面子。这种事他真的干得出来!
“况且那人敢出一千两银子雇人,就算是说谎话哄我们的又如何?当日说好了,今日他就会把尾款付清,到时候我们拿了银子,把这大小姐丢在这儿,立刻离开,等伯府知道时,我们早就远走高飞了,还怕他怎的?”
少年诧异:“你们把这大小姐丢在这儿就跑了?那要是她逃不出去,她家里人也不知道她在这儿,她饿死了怎么办?”
“那也是她的命!”婆子得意洋洋,根本不知道肖玉桃在里屋听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跳起来,一剑劈了她。
肖夫人如今听女儿说起,也忍不住背后发凉。
女儿被人绑架,若是能平安回来,就算是叫人传些谣言,坏了名声,丢了婚事,都不打紧,最重要的是她本人安然无恙。
可若是女儿一直被关在空宅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终饥渴而亡,那要受多大的罪呀!她想都不敢想!
这样的毒计,到底是谁想出来的?!是谁在觊觎她女儿的婚事?想出这等狠毒的法子,企图取而代之?!
想到那婆子说,兴云伯府内有内应配合他们绑架女儿,肖夫人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难不成是寇氏?!自打她知道我儿要与马家订亲,脸色就一直不大好看,还时常在老爷面前提起玉樱的亲事,也想要个显赫的好亲家。
“今日我刚发现禅房里无人时,也是她说我儿是甩开侍候的人,出去逛街了,我们才不曾大肆出外寻人。她莫非是在有意拖延时间?!”
肖夫人越想越觉得寇姨娘可疑,气得柳眉倒竖,恨不得立刻拿剑杀回兴云伯府去。
薛绿想到肖玉桃之前跟自己说的话,推测她还有更多的证据,便问她:“肖大小姐既然被人绑着,又有专人盯梢,那你后来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肖玉桃忙道:“我一直在装晕,他们以为我是娇小姐,中了迷药就醒不过来,盯我盯得没那么紧。后来他们的同伙叫吃饭,那婆子和少年掩上门便走了,屋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肖玉桃眼见着看守的人离得远了,便想办法挣脱捆手上的麻绳,还把头上的钗环给晃落了几根下来,挑了一根边沿有些参差不齐、材料又偏硬的,握在手中,偷偷磨起了绳子。
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捆住手腕的麻绳磨断,接着又去解开脚上的麻绳。她不知道看守的人几时会回来,所以只能抓紧时间,为此她手腕、脚腕上被粗糙的麻绳磨得血肉模糊,她也没有放慢过动作。
等到她终于重获自由时,她自己也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了。她满头大汗,发髻凌乱,形容狼狈,还要承受迷药的后遗症,偏偏手上没有任何武器,又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偏在这时候,那婆子与少年都回来了。
他们没有发现屋里的肖玉桃已经挣脱了绳索,还在闲聊。婆子从同伙处听说了一个新消息,便告诉那少年:“快去收拾行李吧。等其他人吃完饭,我们就要走了。”
少年很吃惊:“怎的这么快?余款都收齐了?”
“收齐啦。”那婆子告诉他,“刚刚金主打发了人来送银票,跟先前收的订金加起来,一千两分毫不少!头儿说了,到了故城县我们就分钱。”
少年很欢喜,又想起新绑票回来的大小姐:“屋里那个怎么办?当真把她丢在这儿?”
“哪儿呀!”婆子说出了令人大吃一惊的话,“送银票来的人说了,他上头改了主意,要我们离开前先要了大小姐的命,一定得死透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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