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安门下的空气像冻住了一般,冷得能呵出冰碴子。
锦衣卫的绣春刀闪着冷光,白杆兵的枪尖直指缪昌期一行人,枪尖上还沾着刚才厮杀的血渍,在雪地里泛着暗红。
缪昌期脸色惨白,却还强撑着清流的架子,手指着徐光启的鼻子,声音尖细:“徐光启!你敢拦我?我乃东林重臣,掌翰林院事,今日若不能出城,明日我必联合同僚,参你个‘擅权乱政、阻塞言路’之罪!让陛下治你的罪!”
徐光启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没理会缪昌期的威胁,目光却突然扫向人群后方,像鹰隼般锐利。
那里,一个穿着平民衣服的身影正悄悄往后退,缩着脖子,脚步放得极轻,正是藏在缪昌期队伍里的范毓卿。
他本以为跟着缪昌期这 “东林重臣” 能混出城,却没想到徐光启如此强硬,连阁臣的面子都不给,见势不妙,当即就想溜,连跟缪昌期打声招呼都不敢。
“范毓卿!你往哪走?” 徐光启大喝一声,声音穿透人群,像炸雷似的,震得范毓卿身子一僵,脚底下打滑,差点摔在雪地里。
范毓卿知道自己暴露了,也顾不上缪昌期的死活,转身就往旁边的巷子跑,鞋子踩在雪地上,发出 “咯吱咯吱” 的响,跑得比兔子还快。
“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吴孟明大喊一声,手里的刀一挥,几名锦衣卫缇骑立即追了上去,脚步声在巷子里回荡。
可范毓卿对这一带的地形极熟,专挑窄巷钻,七拐八绕就甩开了锦衣卫,眼看就要钻进更深的巷子,消失在拐角处。
缪昌期见状,心里暗喜,故意大声喊道:“徐大人!你看你,放跑了要犯,还拦着我等良臣!这要是被陛下知道了,你担得起责任吗?还不赶紧放我们出城,让我们去追范毓卿!”
他本想借着范毓卿逃跑的事,逼徐光启放自己出城,顺便把 “放跑要犯” 的罪名扣在徐光启头上,却没料到徐光启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郭将军!借你宝刀一用!” 徐光启突然转向站在一旁的郭琥,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郭琥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双手解下腰间的佩刀 —— 这把刀是郭琥祖传的镔铁宝刀,重达百斤,刀身泛着乌光,刀刃锋利无比,寻常人根本拿不动,郭琥却能挥洒自如,当年在宣府戍边时,用这把刀斩杀过不少鞑靼骑兵,刀身上还留着旧年的血痕。
他双手递刀,躬身道:“徐大人请用!”
徐光启接过宝刀,手腕轻轻一翻,刀身映着雪地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连旁边的白杆兵都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他没去追范毓卿,反而一步步朝着缪昌期走去,每一步都踩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像踩在众人的心尖上,让在场的东林官员都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徐光启!你…… 你想干什么?” 缪昌期吓得后退一步,脚底下拌到石头,差点摔倒,声音都带了颤,“我是朝廷命官,正三品翰林院掌院学士,你敢动我?动我就是以下犯上!”
徐光启没说话,目光却越过缪昌期,看向刚跑出没几步的范毓卿 —— 那家伙已经到了巷子拐角,再晚一步就真的跑了。
他深吸一口气,手臂肌肉绷紧,猛地扬起宝刀,朝着范毓卿的方向掷了过去!
宝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带着呼啸的风声,像一道闪电,精准地朝着范毓卿的右臂劈去。
“啊 ——!”
范毓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音刺破耳膜,右臂应声而断,鲜血 “噗” 地喷了出来,溅在雪地上,像一朵朵妖艳的红梅,断臂掉在雪地里,还在微微抽搐。
他倒在地上,捂着流血的伤口,疼得满地打滚,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连喊疼的力气都快没了,眼里满是恐惧和绝望。
追上来的锦衣卫缇骑见状,立即上前,扑在范毓卿身上,将他死死按住,手铐脚镣 “哐当” 一声锁上,范毓卿再也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像条待宰的狗。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缪昌期和东林官员,还有锦衣卫和白杆兵,连马祥麟都瞪大了眼睛 —— 谁也没想到,一向以文臣自居、天天跟书本打交道的徐光启,竟有如此臂力和准头,能掷出百斤宝刀,还能精准斩断范毓卿的手臂,这哪是文臣,分明是隐藏的武将!
缪昌期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恐惧,腿肚子都在打颤,连站都快站不稳了,只能扶着身边的东林官员才勉强站稳。
徐光启缓缓走到范毓卿面前,弯腰捡起地上的宝刀,刀身上的鲜血顺着刀刃滴落,“嗒嗒” 地砸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很快就冻成了冰珠。
“范毓卿,你勾结王化贞,通虏走私,把大明的粮食、铁器卖给建奴,害我边军弟兄冻饿而死;你派死士硬闯城门,杀我锦衣卫缇骑;你还想暗杀辽东经略熊廷弼,断我大明的边防!桩桩件件,皆是死罪!” 徐光启的声音冰冷,像寒冬的风,刮得人心里发寒,“陛下有旨,‘通虏者死,抗旨者杀无赦’!今日断你一臂,是让你记住,大明的律法,不是你这种奸贼能践踏的!更是让所有人看看,通虏叛国,就是这个下场!”
范毓卿疼得说不出话,只能发出 “呜呜” 的微弱呻吟,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糊了满脸,眼神里满是恐惧和绝望,再也没有之前的嚣张。
徐光启转过身,目光扫过缪昌期和东林官员,每一个被他看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被徐光启盯上。
“缪大人,” 徐光启的声音依旧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你说你是东林重臣,是清流,以‘匡扶社稷’为己任。可你却包庇通虏的奸贼,把范毓卿藏在你的队伍里,想帮他混出城;你还敢硬闯城门,抗旨不遵,这就是你所谓的‘清流’?这就是你所谓的‘匡扶社稷’?”
缪昌期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他被徐光启问得哑口无言,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浸湿了里衣。
他现在才明白,徐光启不是好惹的,这个人看似文弱,下手却比武将还狠辣,心思比谁都清楚,连一点空子都不给人钻。
“今日之事,我会如实禀报陛下,一字不差。” 徐光启继续说道,目光再次扫过东林官员,“你们若还想替范毓卿求情,或是再敢抗旨,范毓卿的下场,就是你们的榜样!别以为你们是‘清流’,就能无法无天 —— 在大明的律法面前,在陛下的威严面前,谁都没有特权!”
说完,徐光启走到郭琥面前,将宝刀递了回去 —— 刀身上的鲜血还在滴落,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从容,仿佛刚才掷刀斩臂的不是他。
“郭将军,多谢你的宝刀。” 徐光启笑了笑,语气里多了几分温和,与刚才的冰冷判若两人,“你的刀,果然是把好刀,锋利无比,不负‘斩虏刀’的名声。”
郭琥连忙接过宝刀,用布擦了擦刀身的血,躬身道:“徐大人客气了,能为大人所用,是此刀的荣幸,也是末将的荣幸!”
徐光启又转向秦良玉和马祥麟,点了点头,语气诚恳:“秦将军,马公子,今日多亏你们的白杆兵相助,守住城门,才没能让范毓卿逃脱。你们的忠勇,我会一并奏报陛下,为你们请功,绝不让你们的功劳被埋没。”
秦良玉躬身道:“徐大人严重了,我等只是奉旨行事,守护京城,是分内之责,不敢居功。”
马祥麟也跟着躬身,心里对徐光启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 刚才他还因为 “文官压武将” 的事憋屈,现在看到徐光启如此强硬,连东林重臣都敢怼,连叛国贼都敢斩,心里的那股气终于顺了,也明白了陛下为何如此信任徐光启。
徐光启点了点头,没再多说,提着染血的宝刀,一步步朝着城门内走去。
他的背影不算高大,却在雪地里显得格外挺拔,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他的背影,没有人敢说话,心里只剩下敬畏 —— 连东林官员都不敢再吱声,生怕惹祸上身。
锦衣卫缇骑握着刀的手更紧了,腰杆挺得更直了;白杆兵们也抬起了头,眼神里满是振奋;东林官员们则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连脚步都不敢挪动一下。
缪昌期站在原地,看着地上范毓卿的断臂和鲜血,看着徐光启远去的背影,脸色惨白如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 完了,这次彻底完了。
他知道,徐光启一定会把今日之事禀报陛下,陛下本就对东林党不满,这下,他们不仅会失去陛下的信任,说不定还会被追究 “包庇叛国贼” 的罪,东林党怕是要彻底垮了。
右安门下,雪又开始下了,一片片雪花落在地上,慢慢覆盖着血迹,却盖不住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也盖不住徐光启那一刀带来的震慑 —— 这一刀,斩的是叛国贼的臂,震的是朝堂上的歪风,更让所有人都记住了:大明的律法,不容践踏;陛下的威严,不容挑衅!
喜欢天启:朕登基后,东林党麻了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天启:朕登基后,东林党麻了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