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的夜空被霓虹灯染成暧昧的紫色。
顶楼公寓里，卡尔·米勒（金发男人）东方战略基金会负责人，像头困兽般来回踱步，意大利手工皮鞋把名贵的地毯踩得吱呀作响。他刚刚看完《和平之路上的我们》那个该死的视频下面潮水般涌来的暖心评论，还有几个主流媒体顺势推出的维和人员不易专题报道。
一拳打在棉花上，不，是打在弹簧上，反弹回来狠狠抽在他脸上！
“法克！废物！都是一群废物！”他抓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想砸，又想起这是前妻送的生日礼物，恨恨放下，胸口堵得快要爆炸。精心策划的舆论攻击，不仅没伤到对方分毫，反而给对方做了嫁衣，让那帮拍电影的收获了更多好感度，这让他感觉自己像个愚蠢的小丑。
他不能容忍这种失败。尤其是在那个叫凌云的东方人面前。
必须找回场子！必须在另一个战场把他踩下去！
他猛地停下脚步，猩红着眼珠子瞪向角落里噤若寒蝉的助理汤姆：“《变形金刚》！对，他们的特效！东方人懂什么顶级特效？他们那点工业基础，能做出像样的机甲？肯定是找了些二三流团队外包的！去，立刻安排人，给我往死里黑他们的特效！说他们画面粗糙，物理引擎垃圾，机甲变形像橡皮泥！我要让所有影迷在电影上映前就对他们失去信心！”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变形金刚》因为“五毛特效”而被全球嘲讽的惨状。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直接、最有效的攻击点了。好莱坞赖以称霸全球的不就是视觉奇观吗？他就要在这个对方看似最薄弱的环节，给予致命一击！
汤姆站在一旁，脸色比哭还难看。他看着老板那近乎癫狂的自信，嘴唇哆嗦了几下，才艰难地开口：“先……先生……关于特效这一点……恐怕……行不通。”
“有什么行不通的？！”卡尔不耐烦地挥手，“他们还能玩出花来？”
汤姆深吸一口气，知道这话说出来会引发什么，但他不得不说：“先生，您……您还记得《钢铁侠》里那套行云流水的马克战甲吗？《夏国队长》超的肌肉模拟和盾牌物理碰撞？还有《泰坦尼克号》那种毁天灭地，以假乱真的灾难场面……”
“废话！那都是工业光魔和维塔数码的杰作！是咱们好莱坞的骄傲！”卡尔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屑。
“不……不是的，先生。”汤姆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音，“根据我们最新查到的确切消息……主导这些电影核心特效制作的，是一个注册在开曼群岛的匿名基金控股的独立特效工作室，‘幻影科技’……而这个基金的实际控制人……经过层层追溯……很可能……很可能就是凌云的寰宇文化。”
“《钢铁侠》开拍前，帕拉门影业和这个‘幻影科技’就已经被寰宇文化秘密控股了。我们……我们之前一直以为他们是独立的……”
卡尔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
《钢铁侠》？《夏国队长》？《泰坦尼克号》？
这几个代表着全球电影特效最高成就的名字，像一串惊雷在他脑子里炸开。
他当然记得！他甚至还为《泰坦尼克号》的票房贡献过力量！那些颠覆性的特效技术，一直是好莱坞引以为傲、用来碾压其他电影产业的核武器！
可现在告诉他，握着这核武器发射按钮的，竟然是那个他一直想摁死的凌云？
这怎么可能？！
“你……你放屁！”卡尔猛地站起来，身体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剧烈摇晃，打翻了桌上的酒杯，琥珀色的酒液泼洒在昂贵的地毯上，像一滩污血。“证据！我要证据！”
汤姆艰难地操作着平板，调出一份复杂的股权结构图和几份模糊但关键的协议影印件。
“这是我们动用……动用特殊渠道才拿到的。虽然他们隐藏得很深，但资金流向和技术团队的隶属关系……指向性太明显了。先生，‘幻影科技’就是凌云手里那把最锋利的刀，我们……我们想攻击他们的特效，等于是在质疑他们自己过去创造的神话……”
汤姆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帕拉门的核心技术团队，尤其是他们的视觉特效总监安德森，当年就是凭借《钢铁侠》拿的奥斯卡。当年被凌云用……用我们无法理解的条件和愿景挖走了，整个核心班底几乎都跟过去了。业内……业内其实都知道，现在全球顶尖的视觉特效技术，至少有三分之一在帕拉门手里攥着。”
“噗——”
卡尔感觉一股腥甜直冲喉咙，他强行忍住，眼前一阵发黑，耳畔嗡嗡作响。他仿佛看到自己抡圆了胳膊，凝聚了全身力气，狠狠一拳砸出去，结果却砸在了一块坚不可摧的钢板上，指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仿佛看到自己信心满满地打出了自以为是的王牌，结果却发现对方桌面上早就摆满了同花顺。
硬件不行？技术落后？
去他妈的技术落后！人家是行业天花板！是规则的制定者！
这还怎么黑？难道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告诉全世界影迷你们觉得《钢铁侠》的战甲是五毛特效？说《泰坦尼克号》沉船像塑料玩具？那只会让己方沦为全世界的笑柄！那等于是在打整个好莱坞的脸，是在否定过去十几年被全球影迷奉为经典的技术奇迹！都不用凌云出手，国内那些资本大佬会毫不犹豫的拍死他。
文化牌打不过，人家用一部《夏国蓝盔》的花絮就能引发全球共情。
技术牌也打不过，人家手握全球最顶级的特效团队。
他还能用什么？资本？想到凌云背后那深不可测的东方资本和国家意志，卡尔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他双腿一软，重重地跌坐回沙发里，像一滩烂泥。之前所有的嚣张、所有的算计，在这一刻被现实碾得粉碎。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绝望的无力感，将他彻底吞噬。他发现自己手里，竟然连一张能打出去的牌都没有了。
“先生……”汤姆担忧地唤了一声。
“滚……”卡尔从牙缝里挤出一点声音，有气无力。
汤姆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空荡豪华的公寓里，只剩下卡尔粗重的喘息声。他望着窗外那片依旧属于他的繁华夜景，却第一次感觉到，这片天空下，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东方的那条龙，不仅醒了，它还悄无声息地掌握了最核心的技术利爪，正准备撕裂由他们亲手制定的旧秩序。
他颤抖着手想去拿酒瓶，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根本握不住东西。
而在西山基地，凌云刚刚看完“幻影科技”发来的《钢铁洪流》最终版特效渲染片段。画面中，庞大的机械生命体在炮火中展开、变形，每一个螺栓的转动，每一块装甲的摩擦，都带着令人窒息的真实感和力量感。
他关掉视频，脸上没有任何得意的表情，只是平静地对身边的刘晓说：“通知张毅，可以开始下一阶段的宣传了。”
真正的钢铁洪流，即将席卷世界。
而有些人，已经连站在它面前的勇气，都快要丧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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