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角库房出来,贾璘借着月色往暂住的客房走,小腿的伤在夜里又隐隐作痛,
他便放慢脚步,在贾府的抄手游廊里慢慢转悠。
夜色深沉,府里大多院落都熄了灯,只有零星几处还亮着微光,
转过月洞门时,他眼角余光瞥见,李纨住的稻香村竟还透着灯光。
“这个时辰,她怎么还没睡?”
贾璘心里一动——李纨是贾珠的遗孀,在府里守寡多年,性子素来温和寡言,
却也是府里为数不多的“老人”。
见证过贾府这些年的起起落落。
赦老爷的旧案、宁国府的隐秘,她会不会知道些旁人不知的蛛丝马迹?
抱着几分试探的心思,他拐了个弯,往稻香村走去。
院门口的竹篱笆半掩着,里面种着些青菜,月光洒在菜畦上,泛着淡淡的银辉。
他走到房门口,犹豫了片刻,还是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李嫂子,你在吗?我是贾璘。”
门内沉默了片刻,传来李纨带着点沙哑的声音:
“是璘兄弟?进来吧,门没锁。”
贾璘推开门进去,屋里没点羊角灯,只在桌上摆着一盏小小的油灯。
灯光昏黄,勉强照亮了半间屋子。
李纨坐在桌前,身上穿件素色的粗布襦裙,领口松松系着,露出半截纤细的脖颈,
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只用一根木簪固定,几缕碎发垂在颊边。
她脸上带着明显的红晕,眼神也比平日里朦胧些,见贾璘进来,下意识拢了拢衣襟,声音带着点酒后的慵懒:
“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路过这,见嫂子屋里还亮着灯,就过来看看。”
贾璘走到桌前坐下,鼻尖立刻闻到一股淡淡的黄酒气,
“嫂子喝了酒?”
李纨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空酒壶晃了晃,苦笑道:
“晚饭时觉得身子发寒,就喝了点黄酒暖暖,没成想喝多了,现在浑身燥热,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说着,抬手扇了扇风,露出的手腕纤细白皙,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沉甸甸的上围藏在光影下轻轻晃悠。
贾璘看着她额角渗出的细汗,又看了看桌上空荡荡的茶杯,起身道:
“嫂子这是酒意上涌了,我去给你泡碗醒酒汤,喝了能舒服些。”
不等李纨拒绝,他已经转身走进了旁边的小厨房——
稻香村的厨房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齐,灶台上摆着些葱姜和陶罐,
他很快找到红糖和姜片,又从缸里舀了点温水,架起小锅煮了起来。
李纨坐在屋里,听着厨房传来的柴火声,心里竟泛起一丝异样的暖意。
这些年,她守着儿子贾兰,在府里活得像个透明人,夜里孤灯独坐是常事,
还从没人这般细致地为她煮过醒酒汤。她望着厨房的方向,眼神渐渐有些发怔,
直到贾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醒酒汤走出来,才回过神来。
“趁热喝吧,红糖姜茶,能去去酒气,也能降降燥热。”
贾璘将碗递到她面前,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感受到她肌肤的微凉,系统面板微闪,「与李纨肢体轻微互动,香火值+3,当前77\/100」。
李纨接过碗,小口啜饮着,姜茶的温热顺着喉咙滑下去,
果然驱散了几分酒意带来的燥热。
她抬头看向贾璘,见他正盯着自己,眼神里带着点探究,不由得有些慌乱,赶紧低下头:
“多谢璘兄弟了。”
“谢什么,都是自家人。”贾璘笑了笑,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故意放缓了语气,
“说起来,嫂子守寡这些年,怕是很少有人这么晚了还陪你说话吧?
这漫漫长夜,一个人对着孤灯,心里难免会觉得寂寞。”
李纨的手猛地一顿,碗里的姜茶晃出几滴,溅在她的手背上,烫得她轻轻一颤。
她抬头瞪了贾璘一眼,眼神里却没什么怒气,反而带着点被说中心事的慌乱:
“璘兄弟,休要胡说,我……我早已习惯了。”
“习惯?”
贾璘往前凑了凑,油灯的光映在他脸上,显得格外认真,
“嫂子,我虽不是府里的正经主子,却也看得出来,你平日里在府里谨小慎微,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可你毕竟还年轻,心里就真的没有一点念想?
比如……想有人陪你说说话,想有人在你冷的时候给你暖手,想在这孤灯夜里,不用一个人熬到天亮?”
他的话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破了李纨多年来的伪装。
她的眼圈瞬间红了,手里的碗放在桌上,指尖紧紧攥着衣角,声音带着点哽咽:
“你……你不懂,我是贾家的寡妇,就得守着规矩,哪能有什么念想?”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贾璘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她的手冰凉,还在微微发抖,
“嫂子,我知道你苦。守着一个死人的名分,熬着一年又一年的寂寞。
夜里想找人说话都没有,连喝口酒解闷都得偷偷摸摸。
你看看你现在,不过是喝了点酒,就燥热得睡不着,
这哪里是身子热,分明是心里的火没处发。”
他的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着,带着点温热的触感,让李纨的身子微微一颤。
她想抽回手,却又有些贪恋这份久违的温暖,只能低着头,任由他握着。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桌上的油灯里,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我知道,我说这些话不合规矩。”
贾璘的声音放得更柔,几乎是贴着她的耳边说,
“可我就是看不惯你这样委屈自己。
你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庙里的泥菩萨,凭什么要守着那些冰冷的规矩,熬一辈子的寂寞?”
他的呼吸吹过她的耳尖,看着那片肌肤瞬间泛红,心里清楚,
自己的话已经撩动了她守寡多年的灵魂。
李纨的身子僵在那里,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却没有推开他,只是哽咽着说:
“可我……我是寡妇,要是被人知道了……”
“没人会知道。”
贾璘打断她,手指轻轻擦去她脸上的眼泪,
“今夜的话,只有你我知道。
我只是想让嫂子知道,你不必一直绷着,偶尔也可以软弱,可以……想点自己的事。”
他发动「冷香凝视」,看到她周身的白光剧烈颤动,
像是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那是寂寞和渴望交织的信号。
就在这时,里屋传来贾兰翻身的声音,
李纨像是被惊醒一般,猛地抽回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兰哥儿要醒了,你……你快走吧。”
贾璘知道不能再留,起身道:“嫂子,醒酒汤要是不够,厨房还有。
我刚才说的话,你好好想想。
对了,还有件事想问问你——你在府里这么多年,
有没有听说过关于‘隐’字古董,或者……废太子的传闻?”
提到“废太子”,李纨的脸色更加凝重,
她犹豫了片刻,压低声音道:
“当年珠大爷在世时,我偶然听他提过一句,说老爷早年好像帮人藏过一批‘南边来的木头’,
至于是什么,他没细说。
还有赦老爷,听说他年轻时跟废太子的一个幕僚走得近,后来那幕僚出事,他才断了联系。”
贾璘心里一惊,没想到真能从她这里得到线索。
他赶紧追问:“那‘南边的木头’,你知道藏在什么地方吗?”
李纨摇了摇头:“不知道,珠大爷没说。”
她看着贾璘,眼神里带着点担忧,“璘兄弟,这种事太危险,你别去查。”
贾璘笑了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嫂子。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他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
李纨还坐在桌前,油灯的光映着她泛红的眼眶和苍白的脸,显得格外孤独。
他知道,今夜的话,不仅让他得到了重要的线索,
也在这个守寡多年的女人心里,掀起了一场波澜。
夜色更深了,贾璘的身影消失在稻香村外的黑暗里,
只留下李纨一个人坐在桌前,手里握着那碗早已凉透的醒酒汤,眼神复杂地望着门口,心里乱得像一团麻。
桌上的油灯还在燃烧,灯光昏黄,映着她孤独的身影,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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