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星的初心藤长得越发繁茂,主藤粗壮得要三个人才能合抱,分枝像一条条绿色的瀑布,从山顶垂到峡谷,又顺着峡谷蔓延向平原。每年结果时,红的、粉的、紫的浆果挂满枝头,风一吹就晃出细碎的甜响,像无数个小铃铛在星河下歌唱。
念初的曾孙女“藤摇”,是个爱唱山歌的姑娘。她的歌声里总带着浆果的甜,唱到动情处,身边的藤蔓就会跟着轻轻摇晃,叶片拍打出节奏,像是在给她伴奏。族人都说,她是初心藤派来的歌者,要把甜的故事唱给全宇宙听。
“阿婆,藤蔓真的能听懂歌吗?”藤摇坐在初心藤的主藤上,脚边挂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摘的浆果。她的歌声刚落,藤蔓就轻轻晃了晃,几颗熟透的浆果“啪嗒”掉在篮子里,像在给她送礼物。
念初的孙女,如今已是满脸皱纹的老阿婆,正坐在藤下熬酱。陶罐里的浆果咕嘟咕嘟冒着泡,甜香混着柴火的烟,在空气里织成一张暖融融的网。“它们不仅能听懂,还能记着呢。”阿婆用木勺搅了搅酱,“你太奶奶的太奶奶说过,地球的夏晚星太奶奶,就爱在藤下哼小曲,后来那些藤结的果,都比别处的甜三分。”
藤摇跳下主藤,凑到陶罐边深吸一口气,鼻尖沾了点酱色,逗得阿婆笑出了满脸皱纹。“那我要把所有故事都唱给它们听!”她抓起一颗浆果扔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唱地球的草莓慕斯,唱蓝色星球的缘聚花,唱万藤汇的光藤……让它们结出的果,甜得能醉倒星星!”
这天,万藤汇的光影使者突然造访新生星。他们的光体在初心藤周围盘旋,光芒比往常亮了三倍,像是有天大的喜事。“‘甜网’要完成最后一块拼图了!”光影使者的声音带着激动,“所有与甜缘相关的星球,能量频率都达到了完美共振,就差新生星的‘歌鸣’了!”
原来,宇宙甜网的最终形态,需要一种“生命的韵律”来激活——不是机器的频率,不是能量的波动,是生灵发自内心的歌唱,是带着情感的甜之韵律。而藤摇的歌声,能让初心藤产生最强烈的共鸣,正是激活甜网的关键。
“唱歌就能让甜王完成?”藤摇有些不敢相信,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阿婆把刚熬好的酱舀进一个竹罐,塞到她手里:“就像你平时对着藤唱那样,想着所有让你觉得甜的事,想着夏晚星太奶奶的笑,想着篮子里的浆果,想着阿婆熬酱的火……心里有甜,歌声就有力量。”
藤摇抱着竹罐,走到初心藤的主藤下。万藤汇的光影使者们在她周围围成一圈,光体的颜色渐渐变成了浆果红。她深吸一口气,想起阿婆熬酱时的侧脸,想起掉在篮子里的浆果,想起故事里那些温暖的片段,轻轻唱起了族人世代相传的歌谣:
“藤儿摇啊摇,
浆果甜啊甜,
一颗传一颗,
一年又一年……”
歌声刚起,初心藤就轻轻摇晃起来。叶片相碰发出沙沙的响,像是在和声;枝头的浆果颤巍巍的,渗出晶莹的汁液,在阳光下闪着光;主藤的纹路里,竟流淌出淡淡的金色光带,顺着藤蔓蔓延,与万藤汇的光体连成一片。
随着歌声渐高,整个新生星的藤蔓都动了起来。峡谷里的藤、平原上的藤、山巅的藤,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着,朝着初心藤的方向摇晃,形成了一片绿色的海洋。甜香随着歌声飘向高空,与天网的能量波融合,在星空中画出一圈圈金色的涟漪。
“看!天网亮起来了!”光影使者们欢呼着指向星空。只见原本无形的天网,此刻化作了一张巨大的光藤,无数光脉连接着各个星球,地球遗址的草莓苗、蓝色星球的缘聚花、万藤汇的起源殿……都在光藤上闪烁,像镶嵌在绿带上的宝石。
藤摇的歌声里,渐渐加入了其他的声音——地球遗址传来的孩童笑声,蓝色星球族人的歌谣,万藤汇光影使者的吟唱,新生星族人的和声……所有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冲进天网的光藤里,让光藤的颜色越发鲜亮,连遥远的星云都染上了一层甜暖的光晕。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星空中的光藤突然绽放出无数花朵,花瓣上印着所有文明的符号,花心处凝结出一颗巨大的能量果实,果实里清晰地映出夏晚星与傅景深的身影,他们正坐在地球的草莓藤下,对着全宇宙的生灵微笑。
“完成了……”藤摇望着星空,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手里的竹罐不知何时空了,酱香早已融入空气,与甜网的甜香融为一体。
阿婆走过来,用围裙擦了擦她的脸:“你看,夏晚星太奶奶他们在夸你呢。”
藤摇顺着阿婆的目光看去,能量果实里的身影仿佛朝她挥了挥手,随即化作无数光点,融入甜网的光藤里。从此,无论哪个星球的生灵抬头,都能看到那株横跨星河的光藤,看到藤上闪烁的文明符号,闻到随风飘来的淡淡甜香。
很多年后,藤摇成了新生星的“歌者长老”。她教孩子们唱那首激活天网的歌谣,教他们在藤下感受生命的韵律。孩子们会问:“长老,光藤会一直亮着吗?”
她总是指着初心藤上的新叶:“只要还有人唱歌,还有人熬酱,还有人把浆果递给身边的人,它就会一直亮着。因为它不是天上的光,是我们心里的甜,化成了能照亮星河的模样。”
风穿过初心藤,摇落几片叶子,落在熬酱的陶罐旁。罐里的浆果还在咕嘟作响,甜香漫过新生星,漫过蓝色星球,漫过地球遗址,漫过万藤汇的光藤,在整个宇宙里轻轻流淌。
藤影摇啊摇,
摇过了亿万年的时光;
甜香漫星河,
漫过了无数个文明的心房。
而那首歌,
还在藤蔓间流传,
在每个孩子的嘴里哼唱,
提醒着所有生灵:
甜不是传说,
是此刻嘴里的浆果,
是身边人的笑脸,
是藤影摇晃时,
心里那声轻轻的叹:
“真好啊。”
这声叹,
就是宇宙最美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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