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林越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梨花木矮桌。
宣纸上的Swot分析图瞬间被墨迹污了一大片,刚刚还清晰无比的逻辑框架,顷刻间变得滑稽可笑。
战略规划图?
现在还规划个屁!
人家都直接掀桌子,骑到你脸上来了!
李全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几乎要抽过去。“殿下,皇叔他……他还说,三皇子殿下九死一生,是您故意设局,为的就是铲除异己,手段残忍,天理不容啊!”
“放他娘的屁!”林越气得眼眶都红了。
好一招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自己这边刚分析出他可能拿三皇子的事做文章,下一秒人家就带着文武百官堵门了。
这执行力,放前世怎么也得是个金牌项目总监。
苏清欢也吓傻了,她的小脸煞白,跑过来抓住林越的袖子,声音都在发抖。“林越,怎么办?我爹……我爹他会不会有危险?”
她知道,这种时候,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手握兵权的镇国大将军府。
林越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胸口那股无名火反而被压下去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住。
前世带团队面对甲方临时改需求的绝境,比这凶险多了!
不就是被反派堵泉水了吗?技术性调整,问题不大!
“李全,别哭了!”林越的声音恢复了镇定,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去,把门关上,谁来也不准开。另外,立刻派人去镇国大将军府,就说我请苏将军过府一叙,要快!”
“是!是!”李全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书房里只剩下林越和苏清欢。
“没事的。”林越看着苏清欢,难得地放缓了语气,“你爹是老狐狸,精明得很,不会有事的。”
苏清欢眨了眨眼,眼眶里还含着泪,却被他这句“老狐狸”给逗得有点想笑。
“我爹才不是狐狸……”她小声嘟囔着。
林越没再接话,他的大脑已经进入了超频模式。
皇叔赵德这一手,堪称绝杀。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着“文武百官”。
这是什么?
这是裹挟民意,是道德绑架!
他把所有人都拉到了自己这边,摆出一副“为国请命”的姿态,将林越彻底孤立,推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这样一来,无论父皇心里怎么想,都必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而他林越,就成了那个必须被牺牲的“交代”。
好棋,真是好棋。
信息差,他利用了绝对的信息差。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三皇子事件真相的时候,他率先定义了“事实”。
现在就算林越跳出去喊冤,说自己才是受害者,谁会信?
一个平日里声名狼藉的“摆烂”太子,和一个素有贤王美誉的皇叔,大家会相信谁,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麻烦了。
这局棋,从一开始就陷入了死地。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全的声音带着喜意在门外响起:“殿下!苏将军来了!”
这么快?
林越心中一动,快步走到门口拉开了门。
只见苏烈一身甲胄未卸,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外,脸色铁青,眼神里像是能喷出火来。
看到林越,他二话不说,直接单膝跪地。
“末将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林越赶紧将他扶起。“将军快快请起,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苏烈站起身,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儿,又转向林越,声音沉得像块铁:“殿下,赵德欺人太甚!末将已经集结了三千京营将士,只要殿下一声令下,末将立刻带人去承天门清君侧!”
好家伙!
林越听得眼皮直跳。
不愧是武将,脑回路就是这么简单直接。
一言不合就干架。
清君侧?
这要是真干了,那可就不是“德行有亏”了,而是直接坐实了“谋反”的罪名。
到时候皇叔赵德怕不是要躲在被窝里笑出猪叫。
“将军不可!”林越立刻制止了他,“此时动兵,正中对方下怀!”
苏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气得一拳砸在旁边的柱子上。“那……那就任由他这么污蔑殿下?这口气我咽不下!”
“咽不下也得咽。”林越将他拉进书房,关上门,脸色无比凝重,“现在是斗智,不是斗力。将军,你先跟我说说,现在外面具体是什么情况?百官……都去了?”
苏烈的脸色更加难看。
“何止是都去了!”他咬着牙说道,“六部尚书,内阁学士,御史台那帮喷子,一个不落!赵德跪在最前面,身后乌压压跪了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国丧!”
“他把所有人都绑在了自己的船上,逼宫……这是赤裸裸的逼宫!”
林越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父皇呢?父皇是什么态度?”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苏烈摇了摇头:“陛下紧闭宫门,不见任何人,也没有任何旨意传出。”
沉默。
皇帝的沉默,才是最可怕的。
这代表着他在犹豫,在权衡。
一旦他开始权衡,就说明林越这个太子在他心中的分量,已经不足以让他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力保了。
书房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苏清欢看着父亲和林越紧锁的眉头,大气都不敢出。
“殿下,不能再等了!”苏烈急道,“迟则生变!赵德此人狼子野心,绝非一日两日。他敢这么做,必然还有后手!”
林越何尝不知道。
可问题是,破局点在哪里?
蓝眼睛的人?木盒子?这些都是暗线,根本无法作为呈堂证供。
现在对方打的是明牌,用的是阳谋。
必须找到一个同样能摆在台面上,并且分量足够重的东西,才能扳回一局。
“皇叔……他一直都是这样吗?”林越忽然开口问道,“我是说,他跟父皇的关系,跟先帝的关系,一直都这么好?”
他想从根源上寻找问题。
赵德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号令百官?
除了他经营多年的“贤王”人设,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苏烈皱着眉,似乎在回忆。
“要说关系,赵德和陛下的关系,其实算不上多亲近。反倒是和先帝……”
苏烈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当年先死临终前,曾单独召见过赵德,不知说了些什么。”
他像是无意间说漏了嘴,声音压得很低。
但这句话,却像一道闪电,瞬间劈亮了林越混沌的脑海!
单独召见?
临终前?
这里面有事!绝对有大事!
这很可能就是皇叔赵德最大的底牌!
林越眼前一亮,刚想追问细节,旁边的苏清欢却突然跳了出来。
她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满脸都是困惑和天真。
“爹!你昨天还说皇叔是忠臣,今天怎么又变了?”
苏烈:“……”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狠狠瞪了女儿一眼。
“你个丫头懂什么!大人的事少插嘴!”
说完,他立刻闭上了嘴,任凭林越再怎么旁敲侧击,都绝口不再提半个字,只是一个劲地催促林越赶紧想办法,他可以带兵冲锋。
林越:“……”
我谢谢你啊苏清欢!
你这精准一击,直接把我的情报来源给干沉默了!
看着苏烈那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粗人”的表情,林越就知道,想从他嘴里再套出话来,比登天还难。
不过,也够了。
“临终”、“单独召见”。
这两个关键词,已经足够让他构建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父皇为什么迟迟不表态?
或许不是在权衡利弊,而是在……忌惮!
他在忌惮皇叔手里那份可能来自先帝的“遗物”!
所以,破局的关键,不在于自证清白,而在于……揭穿皇叔的底牌!
让他那张最大的王牌,变成一张废纸!
想通了这一点,林越心中所有的慌乱和迷茫一扫而空。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不就是危机公关吗?
不就是面对董事会(皇帝)和股东(百官)的联合发难,做一个项目报告吗?
这个我熟啊!
主打一个专业对口!
他猛地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苏烈和苏清欢。
“我需要你们帮我个忙。”
苏烈立刻挺直了胸膛:“殿下请讲!万死不辞!”
苏清欢也用力地点了点头:“林越你说,我什么都听你的!”
林越的目光扫过书桌上那张被墨迹污染的“战略规划图”,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胆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皇叔在承天门外搞现场直播,裹挟舆论?
那我就给你来一场沉浸式的路演!
让你看看什么叫降维打击!
他走到书桌前,将那张废纸揉成一团,扔到一边。
然后,他转向目瞪口呆的李全。
“磨墨!”
“取库房里最大的那张宣纸来!”
“本宫要给父皇,还有我那位好皇叔,做一份一目了然的……p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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